“还好走得快,不然我这把老骨头非得交代在那。”掌柜带着江炎迅速上了马车,直直的跑出一趟街后,才彻底松了口气。
“老哥,刚刚那些人是无量剑宗弟子?”对于这位老掌柜挨了对方打、还要卑躬屈膝,江炎也没什么看不起的意思。
他虽是外乡人,但这墨云城的一切与他在大燕的那些经历并无太多不同。
依旧是丛林法则,依旧是弱肉强食。
“呸!那黄小狗算什么无量剑宗弟子。”老掌柜吐出一口血水,小声骂道:“无量剑宗虽然有教无类,给钱就可入门,但多数都是记名弟子而已,平日只能扯扯无量剑宗名头,那黄小狗就是这种情况。”
“不过,嗯,我却是惹不起他的。”老掌柜吐槽一起,打开了话匣子,将占据牙行住宅的那位
“无量剑宗弟子”的底裤说了个干净。他口中的黄小狗,大名叫黄雄,以前只是附近街面上小混混,后来勾搭柴帮帮主老婆上了位,杀上任帮主,自己纠结一票打手,这才支棱了起来。
甚至,他还交钱入了无量剑宗,有了靠山,平日里靠着贩卖私盐赚钱,日子舒服的不行。
……两人说着话,到了第二处住宅。老掌柜轻车熟路,跳下马车就哐哐哐砸门:“周大家的,我是老钱,有人要租你家房子。”
“钱叔?稍等片刻……”几息后,黑色大门打开,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捏着钥匙走了出来。
她个子不高不矮,身材丰腴,脸上虽有淡淡皱纹,但依旧风韵犹存。
“呀,钱叔,您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快去我家洗一番吧,我让芸儿给你拿药。”妇人见老掌柜这般狼狈,吓了一跳。
“不碍事,我回去自己拿药,你先带客人看房。”
“哦…”妇人看了江炎一眼,对他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便将隔壁一处院落大门打开,邀请江炎进入。
她介绍说:“亡夫还在时,我们一家三口是住在这里的,还请了做饭的老妈子以及两个粗使丫头。”
“等亡夫过后,我与女儿住着这处大院子觉得实在太冷清,我便搬了出去。”
“客人您看看,是否满意?”许阳听着妇人的话,走进这处二进小院。这处小院给他的第一感觉,便是干净,显然被人打理的很好。
院落中有水井,水缸,桌子。还有一棵大枣树。厨房里堆着柴火,碗筷齐全。
主房里桌椅板凳都有。他点点头,扭头走出院子对老掌柜,说道:“这里不错,我租了……”老掌柜笑了,忙活半天,终于有了进项。
他拉着妇人走到一边,嘀咕半天,递给了对方一个钱袋,便与江炎招呼一声:“客人,若你有其他需要,可以去牙行找我,我对附近都很熟悉,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说完这话,他驾着马车离开。
……妇人见到老掌柜走后,与江炎对视一眼,多少有点局促。她从自家提出一小串腊肉,微微福了一礼:“家中进项不多,这些腊肉便当妾身给客人的乔迁之礼,还望不要嫌弃。”
“多谢了。”江炎还了一礼,提着腊肉,准备回院子收拾一番。只是,他进入院子,猛的向围墙那边看去,只见那里立着一个小小的脑袋。
那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梳着麻花辫,唇红齿白,眼珠子咕噜噜的转着,闪着灵动。
她与江炎对视一眼,便如一条受了惊的小鹿,迅速缩了回去。扑通一声!
仿佛有重物落地,下一刻便是小姑娘
“哎呦哎呦”的叫声,仿佛摔着了。江炎微微一笑,想来那小姑娘应是那妇人的女儿了。
接下来,他抽出时间将院落各处整理一遍,又从外面租了马车,大肆才买,直至傍晚才将一切收拾妥当。
走出荒原那会,他虽然饶了山贼一命,但却将对方劫掠一空。金银财宝,他有的是。
许阳在附近酒楼叫了一桌子鸡鸭鱼肉,大咧咧的摆在院落中的桌子上,秋风扫落叶。
自从来到这处地狱,他一直都是风餐露宿,今天必须要好好犒劳自己一番。
啪!这时围墙边再次冒出一个小小的脑袋,小姑娘趴在围墙上,一双灵动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饭桌上的酒肉,露出渴望。
她小嘴张着,哈喇子都不由流了出来。江炎早就发现了她,觉得这小姑娘蛮有趣。
他端出一盘还没吃过的烧鹅,朝对方晃了晃:“想吃?”哧溜!只是,小姑娘没给他任何回应,就缩回了脑袋,再也不肯出来了。
“小馋鬼,还是个胆小鬼……”江炎摇头,手腕一抖,这盘烧鹅在半空滴溜溜一个旋转,稳稳落在到了隔壁院落。
“呀?”那边随即响起了一声欢快惊呼:“谢谢哥哥……”小姑娘声音甜甜的,脆脆的,欢呼一声,脚步就远了,似乎进了屋子。
没过多会,屋子里便传来了小姑娘的痛呼声以及竹笋炒肉生:”你从小我怎么教你的,怎么可以随便管别人要吃的,女孩子家家的矜持呢。”听着小姑娘挨打,江炎嘴角勾勒出一丝淡淡的笑容,见到这小姑娘,他忽然想起了泗阳城的小鹤儿,两人年纪类似,性格似乎也类似。
……吃完饭后,江炎回到屋子盘膝坐下,缓缓将衣衫解开。他的腹部,有道狰狞伤口,前后通透。
伤口表面,一层浓郁黑色气息缠绕,仿若一条条微不可及的细虫,正在侵蚀他的血肉。
江炎在走出大荒时,曾在一处大湖边遇到一顶黑色棺材,还不等他远离,那只黑色棺材中便伸出一只手掌,一下将他洞穿。
若非他够果决,够迅速,估计得被拖入那个棺材里。只是,即便他逃了,但也伤的不轻。
“快了,快了,最多一个月,我便能恢复伤势。”
“到时,再去荒原大杀特杀,积攒怪异点……”这么想着,江炎缓缓闭上双眼。
伤口表面处,一道道炙热的火红之光环绕,与那些黑色气息相互缠绕,相互湮灭。
很快,一夜便过去了。咚咚咚!咚咚咚!这时,房门被人敲响,小姑娘那清脆的嗓音传了过来:“大叔,我娘让我还你盘子来了!”
“大叔?”江炎愣了愣,沉默。ps:大家晚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