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不需要证据,只要有合理猜想的条件,大致上就能将真相推测得差不多了。
忍界能够做到这种事的人并不多,排除一些不可能,嫌疑人就显而易见了。
宇智波带土和宇智波佐助都不是脑子不好使的笨蛋,很多时候,需要的不是真相,而是结果和必须达成的目标。
十多年前,野原琳莫名其妙地被雾忍掳走,白绝忙不迭地提醒,刚好让宇智波带土看到了心仪的女孩子死亡的场景,难道这么多年,就没一点怀疑吗?
到底是谁推动了这一切,其实都不重要了,野原琳死在旗木卡卡西手里、没有兑现诺言已经是事实了,再如何愤恨,都改变不了结果,所以宇智波带土需要“月之眼”计划,用无限月读来创造拥有野原琳的世界。
同样,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见识了不少冲击性的事实,让过往的认知都快崩溃的宇智波佐助,到底也学会了一丝如何在忍界挣扎求存,努力不被愚弄的小机灵。
哪怕面前的人极有可能是让宇智波家族灭亡的幕后元凶之一,宇智波佐助依然可以压下性子,勉强进行合作,而不是像几年前那样,完全不顾自身实力和对手的巨大差距,莽撞地进行飞蛾扑火的自杀式攻击。
一切都是为了复仇,以及复兴宇智波家族,就算跟仇人虚与委蛇也不改初衷,只因为自己已经没有可以依靠的势力,全身上下有价值的东西,差不多都作为交易的筹码,兑给别人了。
以前虽然时刻面临着死亡的风险,到底还有大蛇丸以及麾下的势力庇佑,现在……
瞥了一眼失去控制的药师兜和一众秽土体,要是再晚一点,说不定就可以趁着五影互相忌惮,不够团结的机会,杀死志村团藏,再全身而退了。
“那些细枝末节的小事暂且不提,我是说过,不需要你帮忙,但你就是这么给我扯后腿的?”
“小事?”
宇智波带土嗤笑着,拥有巅峰期的身体的宇智波斑,找回了那一对轮回眼,对整个忍界来说,就是一场灾难。
如果先前猜测是真的,包括宇智波斑和数名砂隐村高手的秽土体都在大丸手里,“晓”组织现在名义上的首领——小南,背后似乎也有他的支持痕迹,那么轮回眼多半也落入大丸掌控之中,两股势力联合,宇智波带土和绝一方可操作的余地就不大了。
“看来你是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不过……算了,多说无益,既然刺杀不成功,那就直截了当地开战!就这么找上门去,恐怕会被人轻视,所以,得干掉一个有分量的家伙祭旗……”
“祭品?”
宇智波佐助心中一动,如果能能借助宇智波带土的力量,杀死志村团藏,再反手将这个连真面目都不敢暴露的家伙干掉,家族被毁灭的仇恨,就算是彻底得到消解了。
“你是说?”
宇智波带土神秘地回应道:
“等着我的好消息,到时候就看你的本事了……”
说着的宇智波带土带着绝和宇智波佐助离开,去往早就预备好的埋伏之路,只留下一具白绝分身附着在药师兜身上,作为监视。
良久之后,幽暗的地下空间,一动不动的药师兜,无神的双眼,陡然闪过一丝精光,后旋即隐没,依然是一副无知无识的样子,静静等待着合适的时机。
……
铁之国,经过草草整理之后的五影大会废墟,勉强清理出一片供安顿的休息区。
志村团藏端坐在窗前,望着渐渐停歇的大雪,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不待回应,鞍马八云自顾自推门走了进来,感知了一番室内没什么问题后,查克拉激荡,搂在胸前的速写本中,飘出一张画布,将整个房间罩住,隔绝了内外的感知。
早有所料的志村团藏头也不回,轻声问道:
“春野樱呢?”
“铁之国受伤的人不少,她去帮忙了,真是个热情的女孩子……”
“恐怕只有忙起来,才能冲淡心中的仿徨,宇智波佐助的叛忍身份要坐实了,以后不好洗白啊……”
说着的志村团藏回过头,
“药师兜那边果然出了问题,是宇智波带土见猎心喜!我算是明白了,那些通灵兽圣地的老怪物们,为什么喜欢在忍界布下这么多诱饵,因为它们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派上大用场了……”
严格来说,药师兜和大蛇丸,甚至是宇智波佐助,都是龙地洞挑好的代言人,只是宇智波佐助身上的麻烦太多,白蛇仙人不愿意下重注,所以给予的支持,不像妙木山的蛤蟆给漩涡鸣人的那么多。
大蛇丸是个不错的人选,只是他太过聪明,根本控制不住,龙地洞和他的合作,只停留在互惠互利的程度。
真正被看重的,反而是重吾和药师兜这条线。
“蛇”小队和药师兜都是别人的棋子,大丸只是搭了个便车,并随手捞点好处。
抛开立场来考虑原本时间线上,药师兜在第四次忍界大战中的作用,其实就是平衡“晓”组织一方和忍界联军的实力对比,以及让宇智波斑有复活的机会。
平心而论,这个年代的五大忍村,已经逐渐从青黄不接的窘境中走出来了,尤其是木叶村,更是人才辈出,宇智波带土领导下的“晓”组织,只凭白绝军团,是赢不了第四次忍界战争的,甚至加上药师兜和秽土转生军团都不行,得规格外的宇智波斑以巅峰状态复活,才有把握收集九大尾兽,让神树复活,成为掌控全场的十尾人柱力。
要说三大通灵兽圣地,在帮助大筒木辉夜复活,肯定没这回事,但是他们就如同放水养鱼的渔夫,不断投喂饵料,总会有一批个头最大,最肥美的大鱼脱颖而出,而如药师兜和重吾这种关键棋子,就像愿者上钩的打窝的泥鳅,将最有价值的鱼儿全都吸引到身边。
别看他们不是主角,但起到的作用,当真是至关重要。
选择直接扶持主角,亲自下场是一种玩法,不动声色地“钓鱼”又是另一种玩法,两者并无本质区别,都是为了在这个风起云涌的大时代,分享主角成长的福利,并推动忍界的局势,按照自己需要的方向发展。
“怎么,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
鞍马八云在志村团藏的对面坐下,瞥了神色冷然的火影六代目一眼,
“和顶着这个面目的你说话,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我也不想的!还好,就要结束了!”
战战兢兢地顶着这一身皮囊,哪怕当代理风影的时候,都没这么费劲,
“如果没有彻底掌握局面,把控各方变数,做坏事其实是一件风险很高,且得不偿失的举动,一旦被抓现行,后果极其严重。可是,成功瞒过去之后,获得的好处也着实让人叹为观止……”
“比如……将木叶村一大批传承秘术,包括封印之书上的禁术都打包复刻带回砂隐村,省了你几十年的积累?”
鞍马八云促狭地取笑着,大丸操纵着志村团藏十分平静地回应道:
“好处没那么大,但是确是能让砂忍的忍术研究,少走很多弯路。”
除了傀儡术,砂忍的体量,撑不起如此庞杂的忍术体系研究,就跟大丸前世,一个弹丸小国,撑死了几十万上百万的人口,玩不了全产业链集群这种霸主游戏,全国人口齐上阵,都填不满一个细分领域所需的劳动力。
砂隐村如今就有这种“虚不受补”的麻烦,手握高深的秘术,没法研究,甚至连能够学会的忍者都没几个。
其实最显而易见的好处,还是将木叶村派驻到砂隐村的“死间”,叛徒以及几个重要的联络人名单弄到手了,今后许多年,都不必为情报领域的麻烦太过忧虑。
“一时的小把戏,你还操心这些干什么?”
鞍马八云不以为意地说着,完全不为木叶村的秘密泄露而自责,
“只要将轮回眼和神树这条线捋清楚,或者将白眼的奥秘研究清楚,这些小节,影响不了大局……”
“我知道!”
志村团藏语气中透着一股洒脱的意味,
“善始善终!顶着那么响亮的名头,总要为后继者留下一点好东西,免得被抱怨前辈无能……”
“你早就该试着放手了!”
鞍马八云对大丸现在的状态有些了然,
“雪球从山顶滚下来,就不需要你再‘微操’了,大势自然会让它越滚越大,就跟我们鞍马家族的生意,我从来不去添乱,叔父也懒得管太多,只要安排信得过且有能力的合适人选主持大局就行了。”
“快了!”
志村团藏幕后的大丸早有打算,
“等这一批人才历练出来,我就不必再亲力亲为了!”
等志村团藏“合情合理”地被刺杀,然后留下“遗诏”,正式完成这个身份的使命,大丸的一大心病就没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了一会,志村团藏突然问道:
“老实说,你对木叶村的归属感就这么差?我如此挖墙脚,你非但不阻止,还落井下石,是不是有些……奇怪?”
“你直接说我吃里扒外就行了呗!”
鞍马八云满不在乎地说道,
“即便不是你,我都想过要不要控制一两个关键人物,来做点什么,只是没想过会有操持火影权柄的机会!如今的木叶村,看似生机勃勃,其实太无趣了,要是波风水门能多活几年,也许现在就不一样了,可惜……”
“喔?你也对木叶村有不满?”
“因为在乎,所以才会介意!如果完全不放在心上,那倒轻松了!”
鞍马八云微微一叹,
“毕竟从小就立志成为一名忍者,木叶村就是最好的选择!只是,现在的木叶村,似乎有一种不伦不类的感觉,挂着忍者的名头,干着坐地土鳖的事情,为了降低治理成本,提倡一些‘木叶精神’,忍者意志,羁绊之类的也不是不行,但是,太小家子气了,关起门来论资排辈,对外却大讲忍界和平,精神传承!”
明明身为跻身忍界顶端的一分子,了解了其中许多虚实,反而不怎么瞧得上木叶村了。
“如果不是掌握着绝对的武力,木叶忍者可能没法在忍界立足,习惯了用武力震慑忍界来当老大,然后宣扬什么精神稳住自身,慢慢舔伤口,准备应付下一个挑战者,一次又一次成功,积累了不少经验,所以总觉得下次也行!”
在有效的策略失效之前,不做改变,这是成功者的道路,直到被颠覆为止。
“所以,你是觉得木叶村霸业不稳?”
鞍马八云点点头答道:
“这是必然的,如果不是有漩涡鸣人和宇智波佐助这两个命中注定的救世主存在,可能会衰落得更快……”
尤其是忍界已经有砂隐村这么个异类存在,借助“晓”组织的威胁,踏着节奏一步步壮大。
因为地处西南边陲,外人知道那里的变化,总要迟一步,等真的意识到遏制不住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木叶忍者虽然依旧强大,整出了一大堆道理来维系忍村的团结,但是,他们似乎渐渐失去了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联手创立木叶村,从无到有,成为忍界中心的开拓精神,长门的袭击差点推平木叶村,说不定还能唤醒他们心中的血性……”
从志村团藏口中说出的话,如此明白。
前三次忍界大战的考验,到底没有真正威胁到木叶村的安危,安宁太久,终结战国时代的霸气也随着宇智波家族和千手家族的消亡而远去了。
鞍马八云淡淡地总结道:
“抱着一大堆陈腐的遗产,和我见到的那些影响力拘于一地的地头蛇差不多,偌大的忍界,明明当上了忍界霸主,却干着土鳖的事情,就盯着脚下的一亩三分地。长门虽然蠢,到底也是有大志向的!老一辈的成天为一点小事勾心斗角,小一辈在干什么?不知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