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多谢赵员外了,这次若非你仗义相助,我等怕是要被巡检抓去鞭笞示众!”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公子也姓赵,说不定咱们五百年前是一家,理应相互帮助才是呀。”
“那是……”
赵员外家,公子哥在内堂与之攀谈,惊讶得知对方居然也是本港赵姓之人。
图临港是一个商业繁盛的大城,人口不少,他此前还真不知道,附近有这么个人家。
不过,也有可能是外来迁入的。
果然,赵员外随后的话就印证了他的猜测。
他的确是在二十年前搬进本埠的。
“城里比乡下安全多了。”
赵员外谈及这个话题,笑眯眯的解释了下,旋即便问起公子哥家中之事。
公子哥生性质朴,实言告知,赵员外也和他说了一些自家的事情,不知不觉间,竟至丑时。
赵员外感慨道:“我与贤侄真是相见恨晚呀,实不相瞒,十多年前,我也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只可惜犬子无福,早早夭折……”
公子哥听了,一时有些无言。
他只是感觉这位赵员外儒雅风趣,颇为健谈,不知不觉间就聊得起劲,没想到对方却是因为这个才看自己顺眼。
赵员外道:“现在夜已深了,寒舍小有几间客房,已叫下人准备好,公子早点安歇。”
“那,就叨扰了。”公子哥起身拜谢。
翌日,公子哥早早起身回去,果然发现老母亲已经急坏,好说歹说,才安抚下来。
但他和那位赵员外之间的缘分并未到此为止,此后的日子里,赵公子特意带上礼物登门拜谢,赵员外欣然接纳,也多番邀请他参观游玩自家产业。
一来二去,两人逐渐相熟,改口以叔侄相称,大有成为忘年交的态势。
这时候公子哥才知道,赵员外是个富商大贾,搬进城后,不仅没有丢掉乡下祖产,反而收购更多土地,把门下事业越做越大。
赵员外的营生以乡下土地种植蔬菜瓜果等作物为根本,兼顾鸡鸭鱼鳖的养殖,为城中酒楼和朱门大户提供优质农产,城中则以布庄,染坊等轻工产业为主,最近甚至尝试涉入海运与水产养殖。
公子哥深感佩服,感慨道:“我家中也算小有产业了,但和年叔你一比,还真寒酸落魄,而且家父至为几间铺子,几家香坊,就忙得脚不沾地,经常接连好些天都不见人影,远远不及年叔你游刃有余。”
赵员外哈哈一笑,摆摆手道:“贤侄谬赞,不过机缘际遇罢了,更何况,我除那些实业之外,还参与着一家西海钱庄的生意,此钱庄幕后的东家是传说中的海外仙山玉琅山,是金钱大道的势力,那些仙师大拿,真正的巨头们,手指缝里随便漏下一点,也能让我等凡民百姓富贵逼人,惠及多代。
我这还是混得差的了,因我懈怠,只爱吃喝玩乐,仙师们都不耐烦搭理我,打发到这里来当个闲差。”
公子哥闻言微怔:“仙师?”
赵员外道:“贤侄不知道吗?世有真仙,上穷碧落,下至黄泉,都是仙神之辈在掌控,我等只不过是他们治下的芸芸众生罢了。”
公子哥大为震撼:“那些不是小说家们的虚妄之言吗?”
赵员外道:“谁告诉你的?正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世界大得很呐。”
公子哥道:“还是难以置信。”
赵员外道:“既然如此,今日正好有空,我便让你见识见识仙家手段。”
他说话之间,掏出一枚金元宝,当着公子哥的面抛起。
只见元宝高高飞起,迎风而涨,须臾功夫便化作磨盘大小,然后带着沉重的势头轰然砸下。
立时之间,庭院的地面都被砸出一个小坑。
公子哥没有看懂,但却大受震撼:“如此神奇,还真的是仙师手段!”
他上前捡起重新变小的金元宝,翻来覆去的看,满脸都是惊讶赞叹。
自那之后,公子哥便着了魔一般缠着赵员外给他讲更多修仙界中的相关之事,赵员外对公子哥颇为喜爱,竟把修炼法诀都教给了他,让他试着看看自己有无仙缘。
只可惜,公子哥废寝忘食的练习,都未能察觉到一丝气感,这摆明了就是灵根不全的表现。
“没关系,咱们可以退而求其次,修炼武道。”
赵员外安慰公子哥,又教给他玄武之道的入门之法。
但是修炼武道需要打熬气血,勤修苦练,公子哥从小就是富裕人家出身,看起来白白净净,文质彬彬的,也吃不了什么苦。
大半年折腾下来,不仅没有能够成功入门,反而把自己闹得灰心丧气,郁郁寡欢。
“我实在是太废柴了,凡间生意不会经营,做官上进没有门路,修仙入道也没有那根骨……”
赵员外遗憾道:“这都是命,贤侄不要自暴自弃。”
“可是,真的好不甘心啊!”
赵员外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如我这般人,在你看来如何?”
公子哥道:“年叔超凡脱俗,我得天之幸,才能高攀您这般的人物。”
赵员外嘘唏道:“我在你们这样的凡民眼里可能几分成就,但在真正的仙师眼里,连高不成低不就也称不上,同样只是个废柴。
但,修仙问道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逍遥长生,自在享乐?
当我得知自己筑基无望的那一刻,就早已认命,早早申请调离分舵,来到这凡俗国度打理庶务。
命运待我实非严苛,虽然夺走了我妻子儿女,但却让我富贵半生,逍遥自在。
这滚滚红尘当中,高官厚禄,娇妻美妾我都享受过了,各种珍羞美味,灵宝珍奇也不在话下,虽然远远比不上那些仙神之辈,但却也已经足以称得上是精彩多姿了,你说是也不是?”
公子哥道:“是。”
赵员外看了看他,忽的一拍脑袋:“瞧我,这些日子光顾着带你观览那些没甚意思的俗物,却不曾带你好好享受享受,这都是年叔的错!
正好趁着最近有空,你回去禀告令尊令堂,说要出门一段时日,随我学做生意,年叔带你去个好地方玩玩。”
这段时间以来,公子哥家里的人也被赵员外的背景镇住了,甚至因着公子哥之故,与他名下产业合作,得了不少益处。
公子哥回去把话一说,自是不无应允。
父亲把此事看得极重,甚至专门耳提面命一番:“我儿呀,难得赵员外如此器重你,你就好好的跟着他去外地见识一下世面,将来自有好处。”
母亲却有些发愁,道:“老爷,咱们儿子打小就养在城里,从未出过远门,这样真的好吗?
而且赵员外那边……非亲非故的,对我们儿子也太好了,我总感觉有些不踏实。”
父亲皱眉道:“人家赵员外是我儿的贵人,也是真正的良师益友,有什么不踏实的!”
母亲闻言,只好把公子哥拉到一边,絮絮叨叨地叮嘱了一些保重身体,机灵应变之类的话,然后又千叮咛万嘱咐的交代他带好香囊等物。
公子哥实在好奇年叔会带自己去哪里游玩,心早就飞到了天边去,只是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
再次去找赵员外,赵员外便带着他同乘一架马车,带着十多名家丁,奴仆出了城,往马头岛东边的海滨而去。
这段旅途持续了好些天,赵员外带着公子哥在海滨的小港参观了他名下产业,然后又吃遍城中酒楼,到处赶海,狩猎。
但当公子哥以为此行只是吃吃喝喝,游玩打猎的时候,某日夜晚,赵员外派人叫醒他,神秘兮兮道:“走。”
公子哥还有些迷糊,不解问道:“走?去哪里?”
赵员外道:“之前不是说要带你去个好地方玩玩吗,现在月圆之夜到了,正是时机。”
公子哥意外道:“不是带我来这里吃海鲜吗?”
赵员外微愣,反应过来,不禁哈哈大笑:“你不会以为带你来这破镇子,随便吃喝玩乐一下就是我说的那回事了?吃海鲜,你就只知道吃吗?”
公子哥被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腼腆道:“难道不是吗?”
赵员外笑叹摇头,道:“当然不是,凡俗之物,哪里比得上仙家手段!
我这次要带你去的,是修士们开门做生意的坊市,也是修仙界的一隅之地。
但因为些许原因,那里并不能够长久开张,只有每逢月圆之夜才能得见。
而且这一次,只有我们两个能去,那些随从和你带的小厮长贵都不能去。”
公子哥听他说得神秘,不由得生出几分好奇,旋即便见赵员外把手往自己肩膀一搭,自己便不由自主的跟着腾云驾雾般飞腾而起,被拖着快速往前而去。
夜幕之中,皓月当空,银白的光华如同天霜倾泻在大地上,海滨前方,波光粼粼,如有无穷无尽的碎金在其中沉浮。
公子哥惊讶发现,赵员外疾行如飞,带着自己紧贴着地面奔跑,不一会儿,竟然直接踏上了水面,如同脚踩实地般的带着自己往海中那片璀璨奔去。
中间地带,大海深沉,仿佛无边的深渊,望之就令人生出一股要被其吞噬的恐怖之感。
但就在他心神都仿佛要为之所摄之际,忽然之间,碎金动了起来。
亿万光点凝聚,在两人脚下铺筑了一条长长的虹桥,接引着向远方某个岛屿而去。
那处地方高楼林立,屋舍俨然,也不知道是被谁以莫大法力从陆地上搬运而来,径直安置在其上。
随后他更是惊讶发现,脚下虹桥自己动了起来,加上赵员外的奔行,简直快如闪电。
两边景色是一望无垠的大海,也感觉不到什么强烈的对比,但迎面而来的狂风却是令得他明白,自己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向那岛屿接近。
不多时,两人来到岛上,便见各方人士同样正在出入此间。
夜市之中,人声鼎沸,烈火烹油,不少被修士豢养在此的凡民百姓吆喝叫卖,各种凡间难得一见的夜明宝珠镶嵌各处,亭台楼阁尽皆熠熠生辉,营造出人来人往的繁华夜市场景。
公子哥自小生活在实行宵禁的图临港中,哪里见过这场面,不禁连连称叹。
赵员外叮嘱道:“这些没有什么好看的,跟我走,等会儿保管你大饱眼福。”
旋即便熟门熟路的带着公子哥往里走,径直来到城中闹市深处的一家……销金窝!
当公子哥看着富丽堂皇如宫殿的大厅中,千娇百媚如云似海之时,果然惊得两眼发直。
这是他人生十七年从来未曾经历的场景,在这里的每一位美女,放在凡俗世间都堪称殊色,各自气质或雍容华贵,或娇艳柔弱,或冷艳脱俗,或妩媚动人,都拥有着不同的风姿。
“贵客二位到!女儿们,快随妈妈过来接客啦!”
一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中年妇女夸张叫喊着,身后十余名着装风格大胆的美女齐涌了上来,争宠献媚。
“哟,是个生面孔呢!”
“从来未曾见过你呀,公子……”
“待会儿若要人相陪,记得选奴家呀!”
太热情,太好客,太……主动了!
公子哥转眼功夫就被一只只粉藕玉手摸了个遍,有些姑娘似见其生涩,还专门揩油逗弄,或者拉着他的手往自己羞人之处按。
公子哥是眼睛也不敢乱放,手脚也不受控制,急了个面红耳赤,不知所措。
赵员外道:“让开让开!瞧你们把我贤侄吓的,人家还元阳未失呢,不得无礼!”
听得此言,那些美女们尽皆一僵,突然之间,面现狂热,那一个个或舔嘴角,或双眼发直的模样,仿佛恨不得能将其生吞活剥,就地正法。
但似乎是赵员外的话起了作用,她们果真收敛几分,一个个的改成以眼神相示。
就连那鸨母都忍不住上下打量公子哥一番,道:“原来如此,赵道友是带他来此间照顾我等生意的吗?”
赵员外哈哈大笑,道:“不错,桑妈妈,以前赵某可有没少蒙您恩惠,这次带我贤侄过来帮衬,不算没有良心了?”
鸨母咯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手中团扇遮掩了半张脸,眉毛都弯成月牙:“行行行,这回呀,肯定得好好给你们安排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