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主任看着秦东,这位年轻的老总不怒自威。
古语说,有位才有威,真是一点不假。
“秦总,”项主任似乎很不好意思,又似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事情是这样的,原本你们赞助十万块钱,企业和产品排在第一位都是应该的,可是关会长又接触了一个企业,还是合资企业,对方的产品在外国销量第一,在世界上很有名气……”
他看看秦东,“所以我们的评奖升级了,变成国际性的评奖了,企业交的费用都提高了,噢,关会长说了,秦总是老熟人了,你的费用不变……”
“哦,这是给我面子?不用我再额外交钱了?”秦东笑了,笑得项主任心里发毛。
关会长说过这个秦东是个刺头,极端的不好对付,他不出面,让自己来,可是看来也没有象传说中的那样不堪嘛,项主任自忖道。
“那第一名赞助多少钱?”秦东看着项主任。
“这个数字,关会长心里有数,”项主任心里稍定,“但是他的赞助比你们厂的赞助大得太多了,所以需要调整……”
这个姓项的倒说实话,这年头,说实话的老实人真不多了。
可是,欣赏归欣赏,买卖归买卖,“噢,你们还可以这样做?好,项主任,你回去转告关键,”秦东现在连会长都懒得称呼他一声,他一字一句道,“除非你们不办这个评奖,要办,不要说我出了十万,就是只出十分钱,你别忘了,我跟你是签了合同的,那么这次评比,不管是企业还是产品,两个冠军我要定了,不,是买定了,要想把冠军给别人,别怪我砸你们的场子,掀你们的摊子。”
“哎,秦总,有话好说……有话好说……”立马,项主任汗都下来了,这个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呢,此时,他才深刻地理解了为什么关键躲在后面死活不愿来。
这厂长还是大学生吗,怎么看怎么听,都象是痞子呢!
项主任不敢看秦东,灰溜溜就要出门,秦东突然就喊住了他,“项主任,你回来,你告诉我,哪家企业赞助的比我大太多,不说实话,让你走不出这个厂去。”
“我……”项主任看看秦东就往外冲,邵大伟早笑嘻嘻地等候在外面,他伸出手来,拦住了项主任的去路。
“别,别,”这还是啤酒厂吗,怎么感觉到了威虎山,项主任擦把脸上的汗,好汉不吃眼前亏,干脆就直接撂了,“是云海啤酒……”
哦,万子良万厂长,藤野清志,有对手也有朋友!
秦东挥挥手,项主任再也不敢看他,如蒙大赦般快步走出门去。
下面几天,关键不知是内疚还是不敢露面,仍是这个姓项的主任打电话,要跟秦东谈谈。
“大伟,”秦东把邵大伟派过去,“我的底线就一条,不论你怎么同他们谈,我的条件就是让我们让出冠军,关键必须把钱退回,加上利息,同时在报纸上道歉。”
“明白。”邵大伟神奇地一挺小肚子,这种时刻,是他大显身手的时候。
可是,这是十万块钱啊,任是邵大伟磨皮嘴皮子,关键一分钱不退,合同也说是找不着了。
重生以后,秦东第一次吃了哑巴亏!
“君子有君子的招数,流氓有流氓的路数,”秦东很愤怒,后果很严重,“叫上高占东,砸了他们的场子。”
“小秦。”周凤和闻讯赶了过来,虽然他对关键的作法很是气愤,但毕竟岁数在这儿,“不能这么干,据我所知,关键把这次评奖办成了全国性,还有外国的啤酒,规格很高,并且,马上就要啤酒节了,到时候,全世界的啤酒厂商,全国的啤酒厂都会参加,省市领导都会参加……”
周凤和是老成持重的人,“他收了我们的钱不办事,人品有问题,可是啤酒节上咱不能闹事……你还是啤酒组委会委员呢……”
陈世法听说了,也回到厂里,两个人给秦东作了一个下午的思想工作,秦东总算是平息了怒气,就当十万块钱打水漂了。
“把杜小树叫进来。”
大热天,杜小树还在外面打扫卫生,这本来就黑,这下晒得更黑了。
“我不去领奖,我就派个清洁工去领奖,这总行了。”秦东气呼呼扔下一句话,陈世法和周凤和笑笑,看来秦东还是有气没有出来,可是总得让他气顺了。
……
马上就要啤酒节了,秦东干了两届啤酒节,从里面退了出来,厂里事儿太多,自己的北海集团事儿太多,他实在是分身乏术。
这个月,秦啤在澳门有个东南亚市场研讨会,他还是秦啤的总经理助理,他想过去听一听。
可是自打老苒第一个来到秦湾,函授班的同学,日本研修生同学,都象约好了似的,一个一个来到秦湾,他想走都走不掉了。
“巴依,你们是什么名次?”对这种评比,大家既认真,也不认真,评比太多,里面的门道早就摸透了。
秦东看看吃着螃蟹的老苒,笑了,“我们啊……”他脸上笑着,心里就越发窝火,是得给关键脸色看看了。
第二天,一辆轿车开进了厂区,项主任拿着一张大红请柬,匆匆找到秦东,“秦总,无论如何您要跟我们去,我是特意请您来去颁奖的。”
南海珠,北嵘啤,评选就在嵘啤家门口,如果嵘啤都选不上,如果嵘啤都不出面,关键这个评奖真的没有多少可信度。
他老脸很厚,直接让项主任拿着请柬来找秦东了。
“颁什么奖啊?”秦东问道。
“给获奖企业颁奖,你可以给第一名企业颁奖,这样你们还是要高一等。”项主任笑着解释道。
秦东笑了,这是糊弄孩子来了,欺负他不懂政治?省里和市里的领导,甚至还有部委的领导都在,轮得到他给第一名颁奖?
好,既然你们不想好死,我就送你们上路!
“杜小树!”秦东对着楼下大喊一声。
杜小树茫然地抬起头来,头上也不知是从哪顺来一顶破草帽,皮色却是晒得更黑了。
“叫上高占东和保卫科……跟我砸场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