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怒的魔甲武将点燃了自身的,远古牦牛的血脉之力,再加上其修炼的强大魔灵之力,两股撼世力量合并一处,带来堪比毁天灭地的一击。
魔神咆哮,蛮兽怒吼,玄黄颤栗。
就在徐阳等人全力施展防御术式准备抵抗的时候,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高空中的魔甲武将突然感觉自己心尖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用力搅动一样。不只是心尖,神魂就像一片桑叶正在被一条隐身的蚕一口一口快速地噬咬,并发出沙沙地声响。那声音回荡在魔甲武将的脑中却如同万钧雷霆般炸裂。
痛!
剧痛!
难以言喻的剧痛!
“怎么了?是什么东西侵入到了我的身体中,这不可能?我戎卢的身体怎么能被他人控制?除了魔主大人,没有人可以让我干什么!”一连串的疑问,渐渐变成不知所以的愤怒。
肉体甚至魂体的疼痛对于魔甲武将戎卢来说,都不算什么?作为西域最伟大的勇士之一,被不知名的力量暗中操控等于是最大的侮辱,是最不能容忍的,胜过肉体上的疼痛。
但现实的情况是,任凭他如何催动功体和魂力也无济于事,就像功体被麻痹了一般。他体内的魂力和法力运转被迫停滞下来。
他蛮兽化的身体开始急速退化,头上的一对大牛角缩小着直至消失,皮肤外的长毛甲也收缩隐去,就连其额头上的那枚闪亮的紫色魔旋印记也飞快地变暗直至消失不见。
在其身体落地之前,他的容貌终又变回之前的模样。
威压锐减,紫云消散,投下来的光线一扫之前地面上的暗影。
撼世招式“蛮牛冲撞”戛然而止。
即便如此,他强悍的体修肉身,如此速度从高空中冲击下来,仍然产生了巨大的破坏力。
“嘭”地一声巨响。
一时间,土石飞卷,大地崩碎,虚空变色。
待漫天沙尘散去,魔甲武将落下的地方现出一座方圆百丈的土坑。
冲击产生的灵压肉眼可见,如同海啸般横扫而去。那些在后面给魔甲武将助威的魔甲兵士,生生被这冲击波拍打得粉碎,化作大片翻滚的紫色雾气。最终,原地只留下一座孤零零的三层楼车哗啦啦摇晃不已,几尽倒塌。
冲击波转眼就到了徐阳等人所在的位置。
冲击波拍打巨石守护,拍打朱雀火盾,拍打银骨盾,拍打焰灵盾,拍打冥鳞盾。
“咚咚咚咚”作响!
最终,冲击波的力量被挡在外层,而在内层的火云头陀和金童子头上的赤火紫金钵几乎没有受到太大的冲击,仅仅是嗡嗡地颤动了几下。
冲击波过后,徐阳等人安然无恙。而几人防御范围以外的草皮皆被这股力量碾碎,化作尘埃四处逃窜。
此时,土坑中心处的魔甲武将,浑身沾满了尘土,体外魔甲毁损。他的一双铁拳生生砸进了更深的地面之下。
他一用力,嘭地一声,将拳头从泥土中拔了出来,整个人一个不稳,一屁股坐在了那里。
魔甲武将脸颊一阵扭曲,他一边用拳头捶打自己的头,一边大声嚷嚷道:“放开我,没有人可以阻止我戎卢和我的魔族军团。”
片刻后,魔甲武将的痛苦似乎减轻了不少,但此刻他的眼神中却没有了之前的锋锐杀气,只剩下一片茫然。
他站起身来,抬头看了一眼对面远处的徐阳众人,喃喃道:“你们是谁?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身后摇摇欲坠的三层楼车吱吱呀呀响个不停,轰地一声,由三层变成了一层。
魔甲武将的注意力被这声音吸引,他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坍塌的楼车。然后自言自语道:“这不是我的专属战车“牦牛之角”吗?这里是战场吗?怎么只剩下一架战车,我的三万魔族勇士都哪去了?”转回头来,他看向徐阳等人的目光中充满了敌意,眼神喷火道:“那么你们就是敌人了,你们把我的兵士都藏到哪里去了,快说,不然我就撕碎你们。”
眼前突变的一幕,让徐阳等人有些不敢相信,不管怎么说,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份劫后余生的喜悦。
“这野蛮魔族的脑子是不是坏了,多半是被我刚才的赤火紫金钵打坏了。哈哈哈。”火眉头陀得意道。
“当”地一声,半空中悬停着的赤火紫金钵失去控制后兀自掉落下来,火眉头陀又一次头破血流。
“火眉师兄,你这是第几次了?真是太不小心了。”金童子小声道。
“失误,失误。”火眉头陀收好赤火紫金钵尴尬道。脑袋上疼痛和劫后余生的喜悦比起来,完全不算什么。
知道疼,证明他自己还活着。
“看上去这魔甲武将应该是失去理智了。他的功体已然不能发挥出最强的姿态。趁他病,要他命。”火眉头陀一把擦干自己头上的血迹,目露凶光道,然后将手中的赤火紫金钵高高扬起对准了对面的魔甲武将。
始终控制着青岩僧肉身和意识的千面鬼张三心中嘀咕,这魔族的怪物太过强悍。如果作为鬼奴,肯定会胜过作为主人的我,还是趁早杀了吧。
想到这里,青岩僧眼神中露出如刃杀气,果断吐出四个字:“机不可失。”
在绝对弱势的时候,有机会翻盘,是谁都不会放过这等良机的,众人纷纷准备动手。
“先等等。”徐阳突然大声阻拦道。
之后,徐阳向前跨出几步,站停在几人的前面。
“戎卢,我们不是你的敌人。你的敌人在你自己的身体里。你的三万魔族士兵在千年前就已经死了,而你自己也只不过是一具半死之人。”徐阳朗声道。
听徐阳这么一说,魔甲武将回过头去,望着身后那些已经化作翻滚紫色雾气的兵士。他仿佛听到一阵阵离别的哭泣声,那是他视同兄弟的三万兵卒,跟随他一路征战,曾经所向披靡的牦牛军团。
他抬眼看了看那座空空如也的三层楼车,楼车的上面用作装饰的两个巨大牛角已经折断,而地面上,散落着六具空荡荡的紫色魔甲。
“我的三万兵卒和我的六个副将兄弟都死了吗?”魔甲武将喃喃自语。
强悍如猛兽的他,瞬间变得像个伤心的孩子,撇着嘴,露出牙齿,眼角有泪水涌出。
泪水淹没了他的视线,冲过他的鼻腔,流进宽嘴巴中,咸咸瑟瑟。
对于哭来说,他已经很久没有过了。眼泪的咸涩既遥远,又熟悉。
一瞬间,他仿佛回到了儿时。
西域一座无名的小部落中。
一个叫做“戎卢”的小童被传说为“牦牛之子。”
但此时的“戎卢”还只是个孩子,部落中,其他家的大人们都让自己的孩子远离戎卢,他们怕戎卢发怒起来,失去理智伤害到部落中的其他人。
“不要和“戎卢”玩,他发起怒来,野狼都会被他吃掉。”
“戎卢这孩子,不应该出现在部落,他对于部落中的每一个人来说都是威胁。”
“应该把这孩子放逐到深山,让他和野兽一起自生自灭。”
“我们不和你玩。”
“你是一个怪物。”
......
大人和孩子们都惧怕小“戎卢”,在他们眼里小戎卢就是洪水猛兽。
“他只是个孩子,希望大家善待他。他是个善良的孩子,不会随便伤人的。”戎卢的父母和部落中的人如此解释道。
“戎卢是我们部落的孩子,是我们部落中的一份子,我们不能抛弃他。”部落长老的话,才让戎卢继续留在了部落中。
但没有同龄人和戎卢玩耍,小伙们看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敌意和恐惧。这让戎卢自责乃至自卑。
一天早上,戎卢一个人来后山放牛。
“为什么我是个怪物?为什么没有人愿意和我玩耍?甚至连父母都在部落中因为我抬不起头来?我是魔鬼吗?”戎卢面朝山谷大声呼喊。
他的声音孤独地回荡着,没有人告诉他答案。
气呼呼地戎卢,来到一块巨石前。
他抡起小拳头,砸了下去。
“嘭嘭嘭,嘭嘭嘭。”
石屑乱飞,一人高的巨石,生生被小戎卢捶出一大块凹陷。他拳头上的皮肤被岩石的棱角划出血迹。
他嗅到了自己的血腥味,他看着自己满是血迹的小拳头,眼神突然变得迷离,内心嗜血的冲动,让小小年纪的他无法控制。
他的眼睛开始充血,他再也忍不住伸出自己的舌头要去尝试自己的血液。
“我的确是魔鬼,我控制不了我自己。万能的神啊,您能帮帮我?”仅存一丝理智的小戎卢浑身颤抖着大声哀求道。
泪水冲出他的眼眶,通过他的鼻腔,流进宽嘴巴中,咸咸瑟瑟。
正在这时,一道暗影悄然落在小戎卢的身后,那是一个人的影子。
一张大手啪地一下,不重不轻地拍在小戎卢的肩头。
瞬时,一股强大的魔灵之力,透过小戎卢的肩头进入他的血脉之中。
一个淡然地声音说道:“魔有什么不好?要做,就做最强大的魔。可以让你的敌人颤抖,可以让你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