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那头颅拽肠而走,找准了机会又要对张小饼下手,我只能强撑着站起来,对着恐怖的人头爆吼了一声。
耳膜充血的我浑然不顾,将所有气息都集中于胸腹之间,深吸一口长气,两腮臌胀,吐气开声,对着她发出了最大声的咆哮,“滚!”
道家的吼功能够直接作用于人的心灵,洗净腌臜、污秽的一切,我这次使用吼功,完全是被逼入绝境之后下意识为之,这吼声落下之后,那头颅也仿佛被我暴增的阳气给灼烧到了,脑颅冒烟,变得更加狰狞凄惨了。
她悬空的身体摔倒在地上,一连滚落了好几圈,再度悬浮起来,不敢再来咬我,身子直接拔高,朝着林子里冲去,我使劲甩了甩还在淌血的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被震聋了,因为这恐怖的血肠升空,我居然连一点声音都听不见。
头颅上身,在空中拽着血肠而走,那恐怖的肠子好似毒蛇一样游曳着,急着想要脱离这边的困境。
打蛇不死,后患无穷。
我心里清楚,一旦这玩意逃走,恐怕等她吸食够活人的精血之后,还会变的更加厉害,飞头降炼制的方法充满了血腥和暴戾,我完全有理由怀疑,这玩意逃走之后必然会吸食更多人的精血。
而且一旦锁定了目标,她怕是不会轻易就这么罢手,往后可就更加难以对付了,抱着除恶务尽的原则,我认为要彻底弄死她,此刻就是最好的机会。
想到这里我没有半点犹豫,脚下飞奔,猛然朝她冲过去,狂风在耳边烈烈地吹打着,刮起了一层层的冷风,我耳中渐渐又感受到了嗡鸣,怀疑是不是耳膜穿孔了,被这风刮在耳膜上所发出来的声音。
还在提前有所准备,此时我口袋中还剩一包朱砂,什么都顾不得,将朱砂拽出来,拼尽全身所有的力气往前投掷。
朱砂砸在她后脑,这飞头再一次传来凄厉的吼声,只是这一回,她的叫声不再那么怨毒,那么充满杀意和仇恨,反倒显得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坠落下来。
头颅身边的血气被朱砂彻底包裹,然后烟消云散,她两个眼珠子都化了,伴随腐肉掉落下来,我大步追赶着,跳将起来,双手上的法印还未消散,便从后拽住了那截血糊糊的肠子,将这玩意倒拖回来,如那铅球一般,狠狠砸在了地上。
大片血花四溅,她终于无力再反抗,摇摇欲坠地跌落了下来,犹如一坨被烧焦的烂肉,黑色的烟,袅袅升起,伴随着一股古怪的呛人煤灰味道,充斥我整个鼻腔。
她的内脏吧唧了一下,抽搐着,也给朱砂腐蚀掉了许多,不再如同之前那么血腥了,而是被火焰烤焦之后散发出来的怪味,我跳上去,一堆乱踩,她头颅破了,变成了血沫子,内脏也在“滋滋”冒着烟,很快就融化了、消融了,变成了一弹浓墨色的尸液。
地上只剩下一撮头发,也给我用打火机点着了,并非是我残暴、冷血,而是这飞头降给我带来的刺激太大了,我生怕遗留下一丁点的祸患,导致她又卷土重来。
最终这飞头降被我整治得只剩一滩尸液,而我也在大喘气,仿佛浑身力气都被掏空,艰难坐倒在了地上,四肢还在无力地抖动着。
冷风吹来,带走了一切,破庙门口的白雾渐渐消散,夜里露出一片澄净的星空,我抬头,望着重新浮现在我眼前的一轮明月,内心却堵得相当难受。
好端端的一个少女,却给人炼制成这么恐怖诡异的玩意,那个隐藏在背后的阿赞法师,究竟是有多么狠毒的心肠,才会对一个无辜的少女下手呢?
这世间,泯灭天良的修行者大有人在,我不由得又想起了那句话,所谓修行者,就是与天争命的不乏狂徒,为了达成自己心中的“目标”,就可以毫无顾忌地罔顾人命吗?
我在心中拷问自己,答案是不能,无论这家伙究竟是谁,只要他做了恶,干了太过伤天害理之事,就必要要遭受到惩处,老天是公平的,天道好轮回,举头三尺有神明,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一团怒火深深地涌入了我的胸腔,我站在冷风之下,深深吸入了一口夜风中的凉气,到了此刻,我反倒不再那么急着逃走了,心中十分好奇,也想要见一见这位躲在暗处操控一切的家伙,看看他到底还有多少能耐,能够将我和张小饼留下来。
寒风袭来,惊悸犹如潮水般褪去,此刻倒映在我内心深处的,却只有平静,我回头,望着出现在高速路尽头出的那一道黑色声音,然后缓步走向了他,说阿赞法师?
他点头,然后对我拍了拍手,说是的,想不到中原一脉,居然涌现出了这么多年轻高手,看样子我也老了,这飞头降能够被你如此轻易破解,倒是让我很意外。
我说你太谦虚了,只用了七天时间,就能够将一个无辜少女炼制成这么可怕的降头,恐怕整个东南亚,能够达到你这种境界的法师已经屈指可数。
他说不,这飞头降之所以能够形成,倒并非只是七日之功,我事先可是做足了准备,备了许多功课呢,方才能够让她有如此成就,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药引子,所以迟迟没有动手炼制罢了,这女孩并不是什么好材料,将我这么多心血都消耗在她身上,着实有些浪费了!
他说出这种话的时候,脸色异常平静,好似在述说跟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如果不是知晓其中内幕,恐怕任何人都不会相信,如此凶残毒辣的飞头降,是出自眼前这个干枯瘦弱的小老头之手。
我说然后呢,一个无辜的女孩被你弄成了这个样子,你心里就当真没有一点波动?他残忍地笑了起来,说哪里,这些都只是小场面,身为降头师,第一个要达成的基本要求就是心狠,你不能理解这其中的乐趣,我并不怪你。
我冷笑,说阿赞法师还真是厉害,心黑手狠,真是枭雄本色。
他说哪里,你谬赞了,我只是一个独居山野的老人,一辈子潜心于研究降头术的终极奥秘,只可惜,国内资源有限,我才会不远万里,奔波到了这个地方,本想借助老周的雄浑财力,帮我培育出树妖的精元,却没料到会被你个黄毛小子抢占了先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