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吵,墓穴中的火药味变得十分浓郁,两人都眯眼对视着彼此,大有一触即发的味道。
“两位爷,先别吵了,要我看,还是先把这石印带到上面去,找个见光的地方琢磨该怎么打开吧!”
那断了半只手的眼看着局面不可收场,赶紧站在中间和稀泥。
“放屁,马三,你到底和谁是一伙的?”宝贝动人心,勇哥之前强压火气,与这白纸扇合作开棺,此刻既然东西已经到手,便没有必要再装作一团和气。
听到勇哥这一声呵斥,马三一愣神,很自然地说道,“勇哥,我当然是跟着你的!”
“既然是这样,你快帮我把石印捡起来!”勇哥说道。
“行!”
马三当即弯腰,伸出那只还算完好的手去捡地上的石印。
“别动!”白纸扇一声暴喝,阴阴笑道,“两位,这是打算过河拆桥吗?”
勇哥和白纸扇形成了对峙,冷笑道,“姓贾的,你们长沙帮跟我们袍哥会的恩恩怨怨,积攒下来也有几十个年头了,你真觉得我会跟你合作,将这里的东西平分?”
图穷匕见,一切都显得那么理所当然。
勇哥脸上横肉一抖,笑得十分得意,“既然东西已经找到,谁能拿到手上,靠得就是自身的本身,你若觉得不甘心,尽管上前来抢夺试试看。”
出乎预料,白纸扇居然一点都没有愤怒,他从背后抽出一把精钢折扇,慢吞吞地讲道,“你现在跟我翻脸,不过是仗着身边还有个帮手,人数上占点优势罢了。不过……”
说到这里,白纸扇话锋一转,徒然换上一脸阴狠的表情,“你觉得,我会这么蠢,明知不占优势,还傻乎乎地陪着你过来开馆,成全你吗?”
他话音刚落,我察觉到勇哥的表情已经变了,紧接着白纸扇将手指轻轻凑到嘴边,一大声哨子响,黑乎乎的墓穴之中,便立马传来好几个人的脚步声。
刀疤脸带着三个满脸戾气的长沙帮成员,虎视眈眈地出现在了祭坛之外。
“你……你们不是都死了吗?”勇哥勃然变脸,已经意识到自己上了恶当。
白纸扇阴险笑道,“石勇,你还真是头蠢猪,见我身边没人,就以为我兄弟真的全死光了,呵呵……既然你主动翻脸,也省得我再担上一个不仁义的罪名,老疤,过去把石印捡起来!”
他一声令下,身边的刀疤脸便露出一脸凶光,大步朝着地上的石印走过来。
勇哥怒吼道,“慢着!”他挡在刀疤脸前面,厉声说道,“这千年大墓,不知道暗地里还有多少人觊觎,你们拿走这些东西,只怕没命去享福!”
刀疤脸口中阴狠笑道,“今天这里的人都要死,谁又能知道,东西是落在我长沙帮的手里?”
听到这话,我心中顿时一抖,所有人都要死?
真是好狠的心肠,拿到东西就想杀人灭口!
我本来并不准备插手任何人的恩怨,对我来说,能活着离开就是万幸,然而听见刀疤脸此刻的话,心中却勃然大怒,动了几分杀心。
这时刀疤脸已经径直朝着我脚边的石印走过来了,距离这石印最近的人分别是我和马三,马三已经准备先动手将石印捡起来,可没等他有所动作,几把强弩已经齐刷刷指向了他,
“不想变成刺猬,就别动!”
弓弩全都集中在勇哥和马三上,长沙帮的人下意识忽略了我,因为他们觉得,我并没有威胁。
这是最好的机会!
我自从落入这帮人手中开始,从头到尾给人的感觉便就是一个胆小的废物,谁都能任意拿捏我,却没有人知道,我其实很早就已经在酝酿出手的机会了。
到了现在我不能继续认怂,否则黄泉路上,恐怕连后悔的余地都没有。
没有人会想到一个只配被人呼来喝去的家伙会奋起反击,当所有人将目光集中在我脚边的石印上时,我出了手!
气存于心,游走丹田,流经四肢百骸的穴脉催动,游走于掌心!
我按照那篇口诀上星期法门催动丹田中的那股气,一瞬间,手掌顿时涌现出了灼热之感,没有丝毫犹豫,将手指往前一扣,死死抓紧了刀疤脸的胳膊,往后一个反拧。
“啊……兔崽子你……”
刀疤脸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地上的石印上,根本没有预料到我会突然暴起,这一下猝不及防,等他要想挣扎的时候,我已经单手将他资助,另一只手的拇指,死死压住了他的大动脉。
手指上的气流加快,只要我轻轻往下一按,就能掐断他的血管。
我没有跟人动手的经验,可当那股燥热的丹田气浮现出来的时候,我心中偏偏就有这样的自信。
“小子,你干什么?”
随着白纸扇一声暴吼,几把强弩同时转移目标。
我将身子一缩,躲进刀疤脸身后,厉声喊道,“都特么退后,再敢动一下我就让你们的人死!”
“都愣着干什么,射死他!”白纸扇完全没有预料到,已经尽在掌控中的局面居然又会生出事端,急怒攻心之一点都不顾及兄弟的死活。
吼音落下,距离他最近的黑脸汉子双眼一红,竟然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我心中大骇,没想到挟持人质的办法居然一点效果都没有,急忙想要抽身将刀疤脸推出去,可这一推之下,却异变徒生,骤然一道凄厉的惨叫,惊呆了所有人。
等我定睛再看的时候,发现那抓着强弩、正准备朝我放箭的家伙,他的胸口中居然多出了一只血淋淋的手掌,沿着后背插入,贯穿了整个胸口。
那尖锐而鲜血淋漓的手掌上,还有一颗还在扑通扑通跳动的心脏。
“啊……”
尖锐的凄厉惨叫声,让所有人头皮下意识发紧。
这时终于有人察觉到不对,猛地回头看过去,却见一道被黄布紧紧缠绕着的家伙,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所有人身后。
这人没有脸,浑身都被黄布死死盖住,身上黏糊糊的,粘连着浓腥的尸液,只有嘴巴那个地方的黄布已经被撕开了,露出扭曲变形的嘴唇,干巴巴的,好像一块树皮搭在上头。
他的指甲很锋利,贯穿那人的胸口,手掌往后一拽,便带着一颗血淋淋的心脏缩回去,居然将那心脏放进口中大口大口地咀嚼,浑然不顾身边还站着这么多虎视眈眈的人。
突然闯出的身影,吓得所有人都没了声,这时我回头一看,发现那内棺棺椁中空空如也,尸体已经不见了。
诈尸了!
正在啃心脏的不是别人,正是墓穴中那具已经沉睡千年的尸体!
它是什么时候起尸,并且绕到所有人身后的?
“咔嚓咔嚓”的咀嚼声中,那被夺掉心脏的家伙跪倒在地上,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瞪得几乎都要凸出来了。远处的白纸扇愤怒咆哮道,
“起尸了,快用捆尸索!”
此刻,那尸体居然迅速将手中的心脏给吃完,喷爆的鲜血将整张脸给染得血淋淋,猛然回过头来,便朝着白纸扇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