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小暖正在议事厅与绿蝶、秦三、展福和展聪等几个,在京中的绫罗霓裳的重要管事们商量铺子的运作情况时,黄子厚送了消息来。
“郑笃初出狱了,他出狱没回家就到棉坊换新衣,一掷千金,态度很是狂傲。”
他刚出来哪来的银子,还不是家里的下人送过去的。也就是说,在没出狱时郑笃初或右相的人,就已经打算好了。
出狱身上是带着晦气的,一般是先回家用艾叶沐浴,烧掉旧衣服后,才会出门走动。他此番举动,就是要把晦气带给棉纺之意,这就相当于挑衅了。
绫罗霓裳的东家秦三冷哼一声,“能活着出来他就该认便宜了,不老老实实地夹着尾巴做人,早晚还得进去!”
京城霓裳的掌柜展聪则发起愁,“宫里的郑美人刚有孕,郑笃初就这么张狂,等郑美人生下皇子……”
大掌柜展福斗志满满,“他妹妹不过是怀了龙种,郡主的未婚夫可是一品亲王,还是阁老呢,咱怕他作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就跟他争一争谁是雌谁是雄!”
绿蝶不说话,只静静等着姑娘吩咐。
小暖沉稳地道,“无论对手是谁,咱们的办法都一样:战略上藐视他,战术上重视他。”
“让咱们的人关注郑笃初和右相家人的动向,防患于未然。你们三个,需认真分析郑笃初的行事手法,推测他会采取的报复手段,并一一做好预防措施。另外,咱们的铺子做事更要小心谨慎,不给留下把柄,让人钻了空子……”
现在铺子多了,小暖不再具体吩咐他们去做什么,而是给他们指个方向,让他们自己去思考、分析,然后制定行动计划。
这样开始时或许慢一些,但等他们有了系统性思维后,就能成长得更快,帮她分担更多的担子。
留他们在侧院的议事房内继续商量该怎么做,小暖就要回主院做事了。她站起来唤身边的大黄,“大黄,走了。”
大黄摇了摇尾巴,却蹿到小暖的凳子上正经八百地一蹲,没有要走的意思。
小暖满眼问号,“大黄要在这儿待着?”
“汪!”大黄表示它就是这个意思。
小暖失笑,“好,大黄在这儿待着,跟他们一块商量事情,我先回了。”
等小暖出去后,屋里的四个重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却觉得非常不习惯。
方才正中坐的是郡主,现在坐的是大黄。你说它坐就坐,狗脸还一本正经,好像它在这儿能有很大用处的样子。
“汪!”大黄很是威严地叫了一声,拿狗眼看着身旁的绿蝶。
绿蝶明白了,大黄模仿三爷的老毛病又犯了,她咳嗽一声压住笑意,也一本正经地道,“按照姑娘刚才说的,咱们先分配一下接下来的任务……”
还不等绿蝶说完,大黄忽然跳下凳子,飞快地用前爪扒拉开门,跑了!
展聪莫名其妙,“它这是又干啥去了?”
展聪不过在京城铺子里呆了两年,怎觉得郡主的大黄狗越来越事儿多了呢,偏郡主还纵容着它。不只是郡主,这一庄子的人都纵容着它!
这次不用绿蝶,秦三也看明白了,“这是庄子来里来了大黄的熟人,没事儿,咱们继续。”
贺风露四人牵马刚进庄子,就见大黄一溜风地跑了过来,他们牵着的马都被大黄吓得四蹄乱刨。
大黄跑到近前,围着他们转了几圈,摇着尾巴挨个蹭蹭,一副亲昵的模样。
被大黄这么迎接,四人都很高兴,快要两个月不见大黄,他们也是甚是想念。
田守一摸了摸大黄的脑袋,“大黄最近过得好不好?小师姑在不在庄中?”
大黄摇了摇尾巴,头前带路跑去找小暖。小暖见到四个师侄,也是非常开心,“功夫学好了?”
田守一抱拳,“学好了。”
“如何?”小暖很好奇。她不懂武功,但也知道自己的师傅是高手,四个师侄跟着他学功夫,应该是大有进益,能单手劈大石,一纵上丈高,还是会了什么新的招术?
田守一知道小师姑在想什么,他也压不住兴奋,“师侄等托小师姑的福,跟师祖学了一套修习内功的心法。虽然招术套路看不出什么,但我等内力会更加浑厚,假以时日,必定会成为上清宫的超一流高手。”
习武之人,拼的是拳脚和内力。内力更强,在比斗中就能撑得时间更久。田守一四人跟着师祖修习的乃是师门绝学,师门内会的人也不多,成效还待验证,不过他们一路赶来,却不觉得疲惫。
他们本就是师门一流的高手,现在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便是手脚稍有残疾的田守一,也忍不住跃跃欲试。
小暖也替他们高兴,吩咐道,“你们今日先歇歇脚,明日风露三个还归入玄武旗下,守一跟着秦东家,理一理咱们京城各铺的账,帮我分忧。”
田守一却道,“小师姑,理账的事儿等守一不当值时再做,可否?师祖让我四人回来后,日夜跟在小师姑身边保护。”
小暖诧异,“你们师祖算出我最近有难?”
“师祖没跟我等提起,只是令我等跟在小师姑身边,若遇险情,拼死保护小师姑安全。”贺风露道。
师祖行事向来懒散,忽然那样一本正经的吩咐事情,也只有在上清宫祭祀三清主神的时候才有。
他们当时便明白,师祖教他们功夫,就是为了应对接下来可能遇到的险情,而他们也做好了随时拼命的准备。他们被派到师姑身边,便是干这个的。
小暖身后的玄舞也提起了小心,师无咎这么做,应是他算出了什么,或者上清宫得了什么线报。
小暖学着三爷的样子,不慌不忙地道,“既然如此,咱们近日要小心行事。遇险不管别的,大伙儿都能活下来!”
让四个师侄下去歇着后,小暖静心神,逐个分析接下来要发生的事。若论风险,也就是明日建隆帝带着他那一大家子来第四庄种棉花了。
莫非会有人趁此机会,过来刺杀圣驾?
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呢?再说圣上出宫,肯定是带着一大群侍卫啊,这人挑的机会实在是不好。
他来了,能杀了建隆帝倒也是好事一桩。怕的是他杀不了建隆帝,还把她的庄子毁了。
小暖叫过玄舞,“你派人去跟三爷说一声,提防有变。”
玄舞领命出了书房,见被姑娘吩咐下去休息的田守一和贺风露两人,分左右静静站在书房门前,已按着师无咎的吩咐,担起保护姑娘安全的任务了。
他们这样,玄舞也跟着紧张起来,吩咐玄澄去传信后,她将秦安人和两位姑娘身边的侍卫重新部署,加强防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