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程奔袭,还未坐歇,老娘的情敌便找上门来。洛麟羽本想将她赶出去,但一转念,这倒是个面对面看她老底的机会,毕竟一旦回太子东宫,就没理由找父皇的妃子说话探密了。
如此一想,便朝汲善几不可察地微微点下头。
汲善急着和久别的孩子叙话,对她的到来虽心中不喜,但见洛麟羽示了意,也就依她的意思,令人请阎贵人进来。
阎媚一进来,洛麟羽就知父皇为何如此喜新了。
眼前的女子只有十七八岁,娥眉淡扫,口似含丹,一张娇嫩的粉脸俏若美人樱,春水般的妙目只朝父皇轻轻斜睨一眼,他的骨头便要因那没有丝毫刻意痕迹的媚态而浑身软酥了。
且此女除了相貌上品,身材也极好,腰若细柳,前挺后翘,走起路来袅袅婷婷,十分美妙,连严实宫装都掩藏不住那份自然性感,乃天生尤物。
“媚儿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姐姐!见过太子殿下!”阎媚分别给三人见礼。
洛麟羽既有了太子身份,与宫妃的礼节便不同往昔,除了帝王和皇后,其他人见到储君都是要先行礼的。
不过小小贵人也敢称皇后为姐姐?若非得宠,早就掌了嘴。
洛麟羽抬手回了一礼,没说话,只在汲善与她虚与委蛇时,展开他心通观察。
洛觜崇见皇后对他的新宠总是态度温和,言辞之间充满关爱,龙心甚悦。
转脸又见太子盯着新宠,顿时有些不高兴:“皇儿?”
洛麟羽立即没心没肺地朝他咧嘴一笑:“父皇,孩儿瞅您的新贵人很像一个人。”
“哦?”洛觜崇看着儿子毫无心机的率真模样,“像谁?”
洛麟羽又看向阎媚:“巫库族的一名女子。”
洛觜崇心里顿时一个咯噔,随即想起还没听儿子讲述他此次出宫的经历,便对阎媚道:“媚儿,太子刚回宫,朕和皇后与他有话要谈,你先且回去。”
皇帝当众发话,阎媚也不敢撒娇抗令,朝三人一一行礼告退。
进了月宁殿,洛觜崇道:“皇儿和青鸾太子一起力闯巫库族的前因后果,父皇已全部知晓,只是还不知你在巫库族具体经历了什么。”
洛麟羽先将巫库族女子为尊、葱油饼差点被其少主的蛇群生吞的事讲了一遍,听得汲善惊讶之余,捏紧帕子。
洛觜崇也变了脸:“如此说来,之前谨行所言并不虚?”
“丝毫不虚,”洛麟羽道,“别说毒蛇了,连青蛙都被她们炼成蛊,用来看门报警攻击人。”
汲善满脸紧张:“这么凶险,我儿以后可莫要再胡乱去闯陌生之地!”
“孩儿不是安然回来了么,母后别怕,”洛麟羽笑嘻嘻道,“她们上任族长老太婆算到我和青鸾太子会去,死前留下遗嘱,所以现任族长并没有伤害我们~~除了门销子的六个亲卫因中了篾片蛊和跳石蛊而活活痛死。”
汲善又是一阵心惊肉跳,洛觜崇皱眉问道:“什么是篾片蛊跳石蛊?”
“篾片蛊……”洛麟羽微微蹙眉回想一下道,“好像是用什么虫药喂竹片,封于坛内,七七四十九天后便成了篾片蛊,然后将那指把长的蛊药竹篾放在路上,行人走过时,篾就跳入其腿脚,使人疼痛异常,长的受苦四五年后死,短的当即便死。至于跳石蛊,操作应该差不多,孩儿也不太清楚。”
汲善满脸的难以置信:“怎么会有、会有如此奇异又恶毒的手法?”
洛觜崇道:“你是说,只有青鸾太子的亲卫死了六人?”
“是啊父皇,”洛麟羽嘿嘿乐,“那家伙狂妄自大,便宜了孩儿。”
洛觜崇哈哈一笑,又道:“那后来如何?你们在里面待了好几日,可发生了什么?”
洛麟羽将螳螂蛊王和僵尸群的事讲了一遍,却将金蝉蛊神认她为主的事略过。
金蝉认主的事唯有老族长知道,姬霄和一百零八名东宫侍卫只知金蝉被老族长送给了他,而不知喂血认主。
即便如此,东宫侍卫们也被下了封口令,姬霄那边则达成双方协议:金蝉蛊神和螳螂宝甲的事,两人互相保密。
洛麟羽的生动讲述,让洛觜崇、汲善、祥公公和定涟听得骇然心跳的同时,快入了迷,实没想到会有如此恐怖而精彩绝伦的故事。
且这不可思议、惊心动魄的故事发生在太子身上,其真实性无可怀疑。
“都死了,死得干干净净、了无痕迹,连证据都没留下一丝,就像从未发生过一样,”洛麟羽最后叹道,“看来不该存在的东西,终究要灭亡。”
意犹未尽的洛觜崇点点头,见洛麟羽终于露出一丝疲色,立即心疼道:“皇儿力败青鸾太子,一箭定乾坤,朕心甚慰,待明日早朝,再行嘉奖。一路劳累,又说这许多话,就先回宫休息,晚上跟父皇一起用膳。”
“是,父皇对孩儿疼爱不减,孩儿心里好欢喜!”洛麟羽站起身,躬身一礼,“孩儿先行告退。”
洛觜崇面色温和地点点头。
皇帝暂时不走,汲善便示意定涟送太子出门。
“涟姑姑,那个阎贵人入宫多久了?”走到洛觜崇听不见的地方,洛麟羽才低声问道,“谁这么大胆子,竟在太子战场拼杀的时候、给他爹送美人?就不怕本宫一个气不顺、弄死他么?”
“殿下勿气,人家送美人送得可是极有心机,”定涟低声回道,“不早不晚,就在殿下一箭射断青鸾帅旗的好消息传来那天。”
“那可真是巧极妙极!”洛麟羽冷哼,“应该是培养教导了不少时间,就等父皇最高兴的大好时机呢!”
定涟低叹:“娘娘和奴婢也是如此猜测。”
“可恶!”洛麟羽气道,“母后的情敌,倒是儿子亲手成全的!”
定涟忽然淡淡一笑:“殿下,此女并非娘娘一个人的情敌。”
洛麟羽脚步一顿:“那么受宠?惹恼了整个后宫?”
“林庄妃怀有身孕,其余的又都是已相处数年的老人儿,乍来一个如此年轻又貌美的,皇上哪能不偏心多宠一些?”定涟声音更低,“娘娘让奴婢叮嘱殿下,无论如何,您的太子之位已不可撼动,只要对您没有威胁,殿下就不用操心,都交给娘娘处理。”
“她能怎么处理?”洛麟羽低哼,“还不是忍着受着?”
“娘娘就是怕殿下知晓后气不过,要为她出头,从而做什么傻事惹皇上厌弃,才特意令奴婢见机叮嘱,”定涟低声劝道,“新人得宠,是很正常的,但有几个不是昙花一现?少则半年,多则两三年,新鲜感没了,盛宠也就过去了,只要不威胁到您的地位,娘娘无所谓。宫里这些年,什么不能看透?”
洛麟羽思虑片刻:“好,那我就不过问。”
定涟放了心。
但洛麟羽回到太子东宫的第一件事,就是查问阎媚到底是谁送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