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致看她紧崩的下颌,沉静如水的眼睛。“在这里没有随便的成功。你要面对的,不是一个简单的敌人。”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你觉得自己够冷静吗?”
“我没有拿钱砸你,也没有拆了你办公室。这就是很好的证明。”
“这些行为对你来说,都太低级了。”
“打人算高级?”
“算蠢。”
云晨晓用眼角瞧了他眼,坐下来。“这件事我有分寸。”
商致给她倒了杯水。“一个聪明人,很少会让自己动手。你不是有保镖吗?”
云晨晓诧异,看以为会说教念叨半天的商致。
她的保镖是谢帆。
同时也是商致。
顿了下的云晨晓,接了水杯,挑眉问他:“你不会觉得,不够绅士吗?”
这话的意思,就是让你动手,你也会动手吗?
刚才还抑郁,仿佛藏着巨大心事的女孩。在说到这事时,变得兴趣盎然。
商致看她眉飞色舞的神情,忍俊不禁道:“一个合格的保镖,会以老板的指令为第一任务。”
“那希望下次,你能表现的更好点。”
“要去见见陈海群先生吗?”
“你找到了?”
“你要能夸两句,我可以详细的告诉你过程。”
商致是这的老板。他没有像一个老板一样,随意舒服的靠在沙发里,说着调侃玩笑的话。
相反,他端正挺直坐着。长腿抵到了前面的茶几,双手交差握着,深邃莫测的眼睛望着对面的人儿,像在谈论一件严肃的事。
云晨晓确定他是在求表扬,沉思半响。“你助理比我想像中要优秀。”
“只是助理吗?”
“你还想听什么?”
“我是他老板。”
对这种在线求夸的事情,如果是江明勇,云晨晓一点也不意外,还能挑着他的毛病先贬损一通,最后再给颗糖安慰一下。
可这个商致……
你看过二哈撒娇,但你见过狼打滚卖萌的吗?
云晨晓看顶着张俊脸,做着不合事宜的商致,有些棘手。
商致扫了眼她不安的小手,耐心的等着。
她刚才说他做的不够好。
这是件非常严重的事。
从小到大,他每件事情都做的非常好,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部队。
当然,这些好,可能是大家知道他身份,说的奉承话,他也不在意这些赞美。
但人就是这样,听多了好话,突然听到一句坏话,便会非常在意。
尤其是,这话还是她说的。
云晨晓被他看得,有些尴尬。
她不安的搓搓手,迅速思索什么词,能把人夸得清新脱俗点。
于是,这两个人就耗在这了。
直到云晨晓的电话响起。
是江明勇打来的,不知是因为她迟迟没去上班,还是因为打了林莉。
云晨晓按了电话,对商致讲:“商致,你对我来讲,意义非凡。”
意义非凡,这是他说过的话。
她不是借以还之,而是发自内心,不然她不会来这,不会跟他在这里耗着。
商致亲耳听到这话,感到意外。
这收获之大,有点猝不及防。
云晨晓直视着他的眼睛,诚挚讲:“商致,信任于我而言,无比重要。现在你拥有它,只要是合理范围,你可以随意使用。”
平和真挚的话,如一开始,商致的承诺一般。
它不仅是一句夸奖的话,更是一张写满额度,并真实存在的通行证。
商致望着她澄澈的眸子,心里有种微妙的感觉滋生。
这种获得感,无比巨大。它与战友情谊的踏实感不同,它是无法形容的满足感。
尽管他看似什么也没得到。
商致不知道,为什么江明勇和林莉,会把她的信任弄丢。
它美妙的让人感到温暖,强烈的让人充满力量,又着迷的让人想拼命守护。
等等……
商致想到一开始的误会,刚刚有多愉悦,现在他就有多小心。
这还真是,有点难办。
云晨晓没多想他眼里的深意,看时间讲:“现在你可以,带我去见李海群先生了吗?”
商致恢复如常。“云小姐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有什么理由拒绝?”
他说着去了办公桌,打内线电话,让王朝准备车。
云晨晓自己有车。
但诚如她刚才所讲,在合理范围里,她会给他足够的信任。
商致也实质感受到,她的改变。
他看副驾驶的云晨晓,高兴是高兴,担心是真担心。
有些事,他可以永远不让她知道。
可有些事,他不可能隐瞒一辈子。
为什么他要有一辈子的想法?
商致稳下心,抛开问题,专注开车。
云晨晓看一眼不到头的公路,打开手机,调出李海群的照片和资料。
李海群老家是京市,在云城读的书。后他凭借自己的能力,成为一家上市公司的核心成员,身价过亿。
但他不满足于此。
小有成就后,他开始进入投资行。
在这行业里,他没那么幸运,一路赔到底。
最后他实在撑不住了,就回公司上班赚钱,维持生计。
这时,大概是他太倒霉,或是太善良,被云伟鸿找到。
也不知道李海群哪里的勇气,把房子卖了,给他投了资。
后来可想而知。
诺恒科技是他唯一成功的投资,拥有百分之五十原始股份的他,瞬间成为百亿富翁,比云伟鸿先一步挤身财富榜。
云晨晓看照片上意气风发的李海群,关掉熟稔于心的资料,心绪难平。
商致见她心烦意乱,开了车窗。“李海群先生身体很好,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他。”
“我应该问什么?问他知不知道,诺恒科技为什么会破产吗?”
“为什么不可以?”
“现在他只是个失去孩子的老人,还会在意关心这些事吗?”
“你关心在意这些事。”
“这是我的事。”
“也是他的事。”
云晨晓转头望着他。
商致看了她眼,平静讲:“问清楚后,你再慎重考虑,要不要现在进入江氏。”
“你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从你今早,像只被仇恨之火烧着的野兽,肆意发散怒火时,我想我已经大概窥探到了真相。”
“这只是你的猜测。”
“你父亲不想你与他们有过多牵扯,而你又居住江家。虽然你不喜欢女王和江则洲,但还是有了感情,尤其是江明勇和江明骁这两位哥哥。你以为江则洲只是爱财,但在昨天你知道了,他不仅是爱财还有谋财,甚至是害命。对不对?”
这是她认识商致以来,他说话最多的一次。
云晨晓惊讶又疑惑,戒备的敌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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