傉萨大营的守卫增加了一倍,每座箭塔的哨兵也增加了一个,整座大营完全处于一种极度肃杀的气氛之中。
正门守卫也从六人增加到十人,全副武装。
秦逍从林子出来之时,身后还跟着陆游。
两人都已经用护耳甲遮挡了下半张脸,只显出眼睛来。
出了林子,秦逍竟然直接向大营正门跑过来,甚至显得有些仓皇。
在他跑出林子之际,正门左右那两座箭塔上的哨兵第一时间就发现,立刻向正门的守卫示警,而且两座箭塔各有一名哨兵弯弓搭箭,箭簇已经对准了跑向营门的秦逍。
秦逍直接冲到营门前,见到营门关闭,立刻沉声道:“快开门,我要见傉萨!”
守卫们见到秦逍的装束很是古怪,穿着渤海兵的衣甲,却不是渤海兵的头盔,而是戴着奇怪的棉帽,一时间还真搞不清楚秦逍的来头,都是上下打量秦逍以及跟随在他身后的陆游,既没有开门,却也没有对秦逍动手。
“耳朵聋了?”秦逍的语气竟然很是嚣张,“让你们赶紧开门?”
“你是什么人?”终于有一名渤海守卫盯着秦逍眼睛道:“摘下帽子!”
秦逍冷笑道:“你让我摘下帽子?你是想找死吗?”
几名渤海守卫倒是没有想到来人如此嚣张,都是显出怒色,有人已经按住刀柄,便要拔刀。
秦逍却已经抬起一只手臂,几名守卫却是看到,秦逍的手中竟然拿着一面银色令牌
,令牌上雕刻着咆哮的虎头,极是凶猛,栩栩如生。
“守御卫!”一名渤海守卫见到令牌,失声叫出,身后几人也都是变色,身体竟是情不自禁地微微弯下。
“总将大人有十万火急的大事,令我立刻向傉萨禀报!”秦逍嚣张道:“若有耽搁,你们都别想活!”
那名让秦逍摘下帽子的守卫此刻语气却是变得异常谦恭小心:“御卫大人,有步六达的奸细潜入,傉萨有令,任何人入营,都要严加检查!”
“我正是为刺客之事而来。”秦逍的语气分明有些急躁,“赶紧开门。”
几名守卫互相看了看,那人恭敬道:“御卫大人能否等候片刻,我立刻去向傉萨禀报!”
“你尽管去。”秦逍微扬起脖子,冷冷道:“若是因此而耽搁大事,我绝不负责,你们几个交出人头就好!”见几人还在犹豫,秦逍骂道:“还耽搁什么,还不快去禀报傉萨?”
那名守卫再不犹豫,转身飞奔而去。
秦逍这才收起银色令牌,背负双手,缓步在营门外走动。
陆游跟在后面,方才这一幕,他却是看的目瞪口呆,虽然知道那几名守卫是看到令牌之后瞬间变了态度,却实在不知道秦逍是从何处得到那令牌,更不明白守御卫又是什么官职。
“狂放一些!”秦逍回头看了陆游一眼,声音极低:“咱们是渤海守御厅的人,现在看来,守御厅在渤海确实无人敢招惹。”
“
什么守御厅?”陆游疑惑道:“你的令牌从何而来?”
两人都是武道中人,说话声音宛若蚊蚁,那些守卫肯定是一个字也听不到,但互相之间却能听清楚。
秦逍闻言,心想看来守御厅在渤海确实是一个比较隐秘的机构,连陆游这样的书院弟子竟然也不曾听说过。
陆游自然不知道秦逍手中的银色令牌,却正是从真正的渤海御卫身上找到。
他在高屋饮酒等待敌人援兵的时候,闲来无事,顺手搜了一下几具尸首,虽然找到一些物件,但大多对秦逍来说没有什么作用,唯独从楚天雄身上扫到了这枚银色令牌,虽然无字,但秦逍当时就知道这枚令牌很可能是守御厅吏员的身份证明。
也正因为有这枚令牌在手,他才敢直接冲到正门一试。
他倒也是做好了被识破的准备,一旦有变,立刻与陆游撤回树林中,黑森林的林木是天然的掩护,只要进入林中,以自己和陆游的修为,要甩开渤海兵的追击实在是轻而易举。
不过一切却也顺利,这枚令牌亮出来之后,果真让守卫误以为是御卫前来。
之前秦逍在高屋那边就感觉到守御厅很不一般,守御厅的人似乎一个个嚣张跋扈,所以与守卫说话之时,故意表现的态度傲慢,这还真是对症下药。
守御厅在渤海还真与紫衣监在大唐的地位相似,是一个让人闻之色变的衙门,守卫们见到令牌,又见到秦逍
傲慢的态度,还真的以为是守御厅来人。
毕竟在这些守卫看来,刺客绝不可能在这大白天堂而皇之地直接来到正门,而且态度如此嚣张,否则就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最重要的是,刺客绝无可能拿出守御厅御卫令牌。
守御厅的御卫都是渤海最顶尖的高手,这些人怎可能丢失自己的令牌被刺客所得?
陆游询问秦逍令牌从何而得,秦逍也没有回答,看似背手来回走动在等待,但实际上却是斜眼透过营门向大营里张望,见到营内的巡逻队伍明显比昨天多得多,知道昨晚那一闹,确实让傉萨大营风声鹤唳。
那名守卫很快就跑了回来,挥手示意让人打开了营门,上前向秦逍恭敬道:“御卫大人,傉萨请你去大帐相见!”
秦逍只是点点头,那守卫已经在前领路,秦逍也不废话,跟在后面。
陆游看着秦逍悠然进入大营,只觉得匪夷所思,实在想不到秦逍竟然能以如此离奇的方式进入敌军大营。
他只是呆了一下,却马上跟上前去。
直走到秦逍熟悉的那座大帐前,那守卫才停下脚步,向秦逍道:“傉萨在里面等候!”向着秦逍躬身一礼,迅速退了下去。
秦逍扫了一眼,大帐附近有两队巡逻兵来回巡视,帐门外则是四名全副武装的渤海侍卫,防卫倒是森严。
他走到帐门前,守卫抬手指向陆游腰间佩刀,陆游明白意思,解下佩刀递过去,这时
候两名守卫才一左一右拉开了帐门,秦逍抬步走进去,陆游也紧随而入。
大帐之内,傉萨正背负双手,来回走动,瞧见秦逍二人进来,停下脚步,向秦逍问道:“情况如何?”竟然真的以为秦逍是渊盖悦派来的御卫。
秦逍上前两步,道:“傉萨,总将让我过来给你变一个戏法!”
“戏法?”傉萨一怔,狐疑道:“什么意思?”
秦逍手里却是多了一只小雪团,抬起手,废话不说,手腕一抖,那只雪团直飞出去,“噗”的一声,正打在不远处的一只酒坛上,就听得“啪”一声响,酒坛瞬间碎裂开,里面的酒水洒满一地。
傉萨脸上变色,猛然间意识到什么,一只手抬起,已经按住腰间佩刀,秦逍摇摇头,轻叹道:“换做我是你,肯定就不会那样做了。”
傉萨按在刀柄上的缓缓放下,他心中明白,对方既然能以一只小雪团瞬间击碎酒坛,那当然也有能力瞬间取走自己的性命。
他双手握拳,牙关咬紧,眼角抽搐。
昨夜营中两名哨兵被杀,三名兵士消失得无影无踪,傉萨知道后,心下大惊,一面派人前往渊盖悦那边增援,一边则是加强傉萨大营的防务,可是谁能想到,大营守卫如此严密,最终却如同毫不设防,竟然被刺客光明正大地来到傉萨大帐,生生出现在自己眼前。
“你是谁?”傉萨终于道,说话间,却是转身缓步走回自己的
座位,一屁股坐了下去,竟然抬手拿起桌上的铜制大酒壶,给自己倒了一碗酒。
秦逍倒也不以为意,即使身在龙潭虎穴,但他此刻与傉萨几步之遥,傉萨的生死已经完全在他的掌握之中。
“咱们昨晚才见过。”秦逍轻笑道:“傉萨应该不会这么快忘记!”
傉萨赫然抬头,显出骇然之色,失声道:“乌。。。。。乌丸野?你。。。。。你是昨晚那个乌丸野?”
秦逍笑道:“我就说傉萨的记性很好,没有忘记我声音。”
“步六达人派你来杀我?”傉萨放下酒壶,冷笑道:“你就算有通天彻地之能,如果真的杀了我,你觉得能走出这大营?”
秦逍不屑笑道:“那么傉萨方才可想到,我会光明正大地进入大营,毫无阻拦地来到你面前?”
傉萨一怔,深吸一口气,才缓缓道:“你拿了御卫令牌,他们自然已经死在你手里。”顿了一下,才问道:“渊盖悦是死是活?”
“你很关心他?”
“我关心他的死活。”傉萨道:“如果你杀了他,我不怪你。”
秦逍笑道:“看来你们兄弟为了争夺渊盖建的继承权,已经没有任何兄弟之情。”
傉萨淡淡道:“你如果真杀了他,我确实要感谢你。”
“可惜他还没有死。”秦逍道:“这是不是让你很失望?对了,我还不知道傉萨大名,不知是否方便赐教?”
傉萨看着秦逍眼睛道:“渊盖寅,莫离支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