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窟的日子，很平静。
邪天三人并排而坐，聆听牧野传道。
不过暗习听不懂牧野说的是什么，想出去装逼，又发现装逼利器大长老不会跟着自己，只好陪着牙牙学语的小铃铛玩耍。
日子一天天过去，丑窟的杀手没有继续找麻烦，而心神枯竭的牧野，也被邪天铃铛二人阻止再讲下去。
“为师时间不多了……”
自家事自家清楚，艰难熬过数万年，终于等到爱徒出现，牧野心神一松，离化道就不远了。
铃铛眼圈儿泛红，拉着牧野的衣角道：“师尊，不要胡说，您不会死的……”
邪天走到牧野身后，右手轻轻贴在牧野背上，将分解到极限的金色元阳小心翼翼渡入对方体内。
“咦……”牧野惊异地看向邪天，却摇头苦笑，“没用的。”
邪天也感觉到了，牧野身上仿佛有一种莫测之力，金色元阳的培元之效，在进入没多久便被遏止。
这种遏止之力，邪天前所未见，也无从寻起，不是他能触碰的。
“寿元尽而化道，天道之规，大道之限，无匹矣……”牧野有些不甘，唏嘘道，“修途无尽，彼岸难寻，无论仙凡，都会面临这一坎，逆而上则寿，以致永生，顺而行则殆，坠生死劫，若不想如老夫这般，你们要努力啊……”
出了洞，邪天与铃铛都有些沉默。
“大师……大长老。”
“叫我邪天吧。”
在邪月中，铃铛就知道了邪天的真名，如今闻言却摇头道：“师尊说你是大长老。”
邪天想了想，没有拒绝。
大长老三个字，不仅是身份和敬畏，更是责任。
邪天觉得自己应该担下这责任，如此才对得起自己日益精深的陷阱之术，更会让大限将至的牧野含笑九泉。
不过他又想了想，觉得自己想法有些不对——能不死，还是不死的好。
“丑窟内，有道藏可读么？”邪天问道。
铃铛一怔，点头道：“有。”
见大长老准备出去，暗习屁颠颠跟上。
“大长老，我们去哪儿？”
“去窥道窟。”
冥窟不仅是威慑埋骨血原的杀手组织，同时也是一个培养杀手的门派。
但凡门派，就少不了道藏。
很幸运的是，拥有子窟杀手令牌的邪天，至少在十一窟之中，无需任何杀手积分，就可以畅读近乎全部的道藏。
站在窥道窟前，邪天有些兴奋。
“有十多年没读过书了吧……”
想想上一次通读道藏，还是在道宫和破山峰，他就有些怀念那段闭门修行的日子。
有书读是极好的，不仅能壮大自己，更能开阔眼界。
可惜随着修行境界的提升，道藏也越发珍贵，毫无背景的他，根本没机会接触这些直指大道的东西。
所以他有些后悔。
“应该去亥窟的窥道窟看一看的……”
怀着这种念头，邪天走进了窥道窟。
“看啥？”见窥道窟外的丑窟杀手盯着自己，暗习瞪眼。
一杀手悻悻一笑：“你不进去？”
“嘁！”暗习不屑道，“你以为人人都能看懂道藏啊？”
目视暗习迈着王八步离去，一干呆滞的杀手终于回神，脸都黑了。
“靠，还以为他在装逼……”
“看不懂就明说呗，就这还忍不住装个逼？”
“谜之装逼啊……”
……
邪天进窥道窟的事，第一时间就传到了杀剑的耳朵里。
手握一枚玉符，杀剑的银白杀眸闪烁不停。
“子窟三百杀手，其中两百七十九位都接过任务，这些杀手，都是凭本事进入子窟的，而这些人中，没有一个叫半条命……”
拿到这份名单很不容易，就算他是丑窟窟主的大弟子，丑窟排名第一的雨级杀手，也付出了不菲的代价。
但不得不说，这枚玉符给了他相当的信心。
“不过这还不够，能被杀星看重，进而擢升为子窟杀手，你多少都会有些能耐，窥道窟……”
轻喃一声，杀剑有了定计，朝窥道窟走去。
冥窟什么都不多，就是洞多。
窥道窟中，更是别有洞天，道藏无穷。
邪天纵然有了目标，而且目标不止一个，但他还是从进洞的第一本道藏看起。
“三我详解……”
没有动用神念，邪天直接肉眼观道藏，看似速度慢了不少，但每一个蕴含道蕴的字都被他充分理解吃透，变成自己所得，夯实道基。
时间流逝，邪天并未注意外界，所以没有发现洞口一个收敛气息的雪白之人，观察了他整整三个时辰。
将邪天苦读道藏的一幕看在眼里，杀剑有些搞不懂。
“两百六十五本道藏，没有神念波动，全凭肉眼阅览，他这是在做什么？”
道尊才能拥有的神念，对上三境修士来说是一道利器。
在修行方面，神念不仅能留真去伪，更能无比贴近天道，阅览与领悟的速度远非肉眼阅览可比。
“莫非只是瞎看？”
又是三个时辰过去，见邪天拐了个弯儿看不见人了，杀剑眉头一皱，朝前方走去。
“是你啊。”
听到脚步声，邪天看了眼杀剑，又埋头苦读。
极其随意的招呼，打得杀剑杀眸微眯。
随意中透露出的平静，其实是高傲，是无视，他很明白，因为他就经常这样对别人。
“区区杀二代，有何资格这般高傲？有资格无视我？修途靠的是自己，而不是祖辈余荫！”
压下怒意，杀剑瞥了眼邪天手里的道藏，笑道：“敢问，怎么称呼？”
“半条命。”
“原来是半条命师兄。”杀剑笑了笑，“这本杀人功精解只是副本，子窟的窥道窟中有原本，师兄为何……”
“哦？”邪天摇头道，“我还没去过子窟，有机会再去看看。”
杀剑明白了，眼前这位子窟杀手，从未去过子窟。
“果然不出所料，或许不仅是子窟，此人根本就不是杀手，只是抢了一个子窟杀手的名额，占着茅坑不拉shi……”
发现此点，杀剑有些激动，对付这种人，可比对付子窟真正的杀手要容易多了，只需掌握好分寸，既能扬名，又不会得罪杀星。
“呵呵，”杀剑笑道，“半条命师兄，此窟道藏，我大部分已经看过，不知师兄想看什么，师弟可助一臂之力。”
帮牧野活长一点，帮邪月里的半条命进步，还要尽可能确定自己的陆仙之路……
邪天想看得很多，不过沉吟少顷，他最终回道：“至尊续命之法。”
杀剑杀眸一亮：“至尊续命？这很难，但我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