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帝晦暗不明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而是望着另外三人道：“朕曾经说过，殷氏女的姻缘朕不干涉。要嫁谁，全凭她们自己做主。”
三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了殷梦玥身上。
轩辕宸眉眼温和。
二皇子面色紧张。
轩辕拓似笑非笑，眼底却是胜券在握的自信。
殷梦玥没想到武德帝这么好说话，倒愣了一下。
是因为骊山夫人的缘故，还是因为凤星出自镇国公府，他不能干预殷梦璃的选择，便连她一起带上了？
“殷梦玥。”武德帝忽然目光沉沉地望着她，“朕的皇弟和两个皇子，你最中意哪一个？”
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全部都要！
但她还是个宝宝，所以得一人足矣。
殷梦玥朝武德帝恭敬地行了一礼，用行动来回答。
看到殷梦玥还回来的铭佩，轩辕宸眼底的温柔产生了一丝龟裂，声音黯哑，“殷大小姐……”
二皇子也是一脸受伤之色，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心痛的滋味，红着眼眶唤道：“小姐姐……”
殷梦玥垂首道：“多谢两位殿下厚爱，只是臣女才疏学浅，配不上殿下们。之前是臣女不知道铭佩的意义，才贸然收下了这等贵重之物，还望两位殿下勿怪，将它们收回去吧。臣女相信有朝一日，它们一定会遇到真正的有缘人。”
没看到武德帝的眼神都能杀人了吗？！
她真的不想成为西齐历史上，第一个因为脚踩三条船，被推出去咔嚓的渣女！
“小姐姐……”二皇子以前从来不知道，原来被自己心爱的姑娘拒绝，是这样痛彻心扉！
他的眼睛渐渐蒙上了一层雾气，迅速低下头，不愿意让殷梦玥看到自己受伤的样子。
二皇子虽然很不愿意将铭佩收回来，但……
这是他放在心尖上爱着，发誓要守护一辈子的姑娘，他怎么舍得让她为难？
二皇子尚且如此，轩辕宸就更不用说了。
他本来就是一个温柔到骨子里的人，平时从不会给身边人一丝委屈受，又怎么会强迫殷梦玥分毫？
两人抱着同样沉重的心情，接过了殷梦玥还回来的铭佩。
但他们都清楚，终其一生，他们都不会再将自己的铭佩送给第二个人。
轩辕拓将两人失态的样子收进眼底，唇角划过了一丝讥诮。
轩辕宸和二皇子站在一起，而轩辕拓站在另一边。即便早就猜测到了殷梦玥的选择，但两人心中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或许轩辕拓的铭佩，她也不会要。
可是很快他们就明白，自己的异想天开有多可笑……
轩辕拓大步走到殷梦玥身边，强势地牵起她的手，对武德帝道：“父皇已经看到了玥儿的选择，而她，也是儿臣认定的晋王妃。父皇可以为我们赐婚了！”
他脸上的神色虽然漫不经心，语气却带着不容置喙的霸道！
与其说轩辕拓是在求武德帝赐婚，不如说他是在下达自己的命令。
这个男人，本就是西齐最可怕的雄狮，蛰伏三年后醒来，更加气势逼人！
即便武德帝是当今天子，气场在他面前也矮了几分。
这位心思深沉的帝王，正深深地望着轩辕拓，没人看得出他在想什么。
御书房里变得一片死寂。
不知道过了多久，武德帝低沉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曹公公，拟旨。兹有镇国公府嫡长女殷梦玥，姿容出众，德才兼备，先后治愈皇八子和晋王有功，特赐为晋王妃！”
曹公公似乎并不意外这个结局，恭敬地应了声“是”。
只希望殷大小姐不要像晋王殿下前八位未婚妻一样，都在大婚前香消玉殒。
不过以她的聪慧和才能，想必能成为那个例外。
而且曾经的八位未婚妻，晋王殿下正眼都没看过一下。但对殷大小姐，瞎子都能看得出他的在意。
她和轩辕拓的婚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殷梦玥只觉得整个人晕晕乎乎的，直到被轩辕拓牵着领旨谢完恩，才回过神来。
武德帝似乎依然不悦，“叔侄、兄弟争抢一个女人，传出去了也不怕被人笑话！这件事既然定下来了，你们以后就不得再胡闹了。行了，都退下吧！”
“……是。”
几人转身时，武德帝又唤道：“老二，你留下！”
二皇子依依不舍地看了殷梦玥一眼，才艰难地将目光收回来，“父皇……”
或者是因为二皇子有一半东燕血统，注定与皇位无缘，少了这层利益关系，武德帝对这个儿子倒有几分真心的疼爱。
但看到二皇子通红的眼眶，他就气不打一处来，“瞧你这点出息！”
二皇子用力将眼泪憋了回去，捂着心口哽咽道：“父皇，儿臣的确就这点出息了！您不知道，亲耳听着您为小姐姐和皇兄赐婚，儿臣这里有多疼……千刀万剐，也不过如此了……”
武德帝不知道突然想起了什么，微微一怔。
他怎么会不知道？
当年骊山夫人嫁给殷天段时，他便是这样的心情。
那时武德帝甚至想下旨，命禁军踏平镇国公府，将那个女人抢过来！
他这一生所有的失态、失去理智、冷静，都是因为骊山夫人。
但最终，那个女人还是说服了他……
他答应了她，终其一生都不会因为她，出手对付殷天段或者镇国公府。
或许是因为同病相怜，武德帝的语气没有之前那么冷硬了，“是朕逼着殷梦玥选择老大的吗？！你自己没本事让人家喜欢你，能怪谁？！”
最后一句话，他也不知道是在问二皇子，还是在问自己。
二皇子实在憋不住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父皇，儿臣知道自己既不如皇叔温润出尘，也不如皇兄霸气恣意，但您是我的亲父皇啊，不用这样往我心上捅刀子吧？！”
“堂堂皇子，哭哭啼啼成何体统？！”武德帝头疼地按了按眉心，“行了！”
二皇子干脆一把坐在了地上，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道：“儿臣认定的妻子，都变成别人的了，我哭哭还不行吗？就算您是天子，今天也拦不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