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笑着又让人端了一盒子进来,甚么春风玉露丸、比翼双飞丹、烈女呤之类的一听就让人脸红心跳的药,燕岐晟瞧得双眼发亮,想了想又一脸不舍的推开,
“不是这种……是擦伤处的!”
他倒是想买,只怕用了这药,长真真会揍得他满地找牙的!
“哦……”
老鸨明白了,当下捂了嘴笑道,
“小爷……女儿家娇嫩您可得手下留情,多怜惜才是!”
又拿了一个小瓷瓶进来,
“用这个抹在伤处,再重的伤第二日就好!”
燕岐晟大喜,
“这个好!”
付了双倍的银子买下药,转脸又瞧见那老鸨扇子上的艳女图,上头的女子妙目淡眉,身姿丰腴,画功很见功底,燕岐晟瞧得心里乱动,他如今是刚尝了荤正是抓心挠肝的时候,甚么东西都想领略一把。
当下厚着脸皮,一指扇面道,
“妈妈可有这样的图册?”
老鸨又冲他笑,手里画扇一扬带起一股香风,
“小爷这话问得,我们这处旁的没有,这类助兴的东西自是不会少!”
如此林林总总又买了不少东西回去。
燕岐晟却是不知晓,他兴冲冲出了风月鉴的大门,后脚便有隔壁屋子的青年男子招了那龟奴去问,
“那位小爷是我朋友……他在这处可是有相好的姑娘?”
那龟奴笑道,
“这位小爷是新客,倒不是来寻姑娘的……”
笑了笑后头的话却不肯说了,那人会意立时扔了一锭银子到桌上,龟奴袖子一拂银子便不见了踪影,应道,
“那位小爷年纪轻轻却是个银样蜡枪头,买了一堆儿男人用的药!”
那人摆手让龟奴下去,心下暗道,
“昨夜里才圆房,难道是因为不成才寻到这处来买药?”
想到这处不由暗恨,
“燕岐晟啊燕岐晟原来你是如此不济,那样的女子配了你实在是暴殄天物!”
想起穆红鸾柔媚明艳的样儿,又想起家中呆板无趣的妻子,伸手捞过身旁的女子压了上去,问道,
“本皇子可是雄风威壮?”
女子咯咯媚笑道,
“您自然是真男人呢!”
……
风月鉴的药果然有效,穆红鸾用过之后第二日便行动自如了,只她受了这回罪便心中暗想,
“那小鬼说我前世做皮肉生意欠下了孽债,这一世要受尽女子的苦楚,莫非这便是开头了!”
想到这处实在怕了!
这可不同练武对打,便是有个伤疼在外头倒还能忍,这肚子里头的那块肉,可是练甚么功夫都练不到的!
她心里害怕怎也不愿燕岐晟近身,这几日便非要赶了燕岐晟回山上去睡。
燕岐晟那肯依她,
“大不了夜里睡榻上便是!”
穆红鸾不信他,
“说是睡榻上,昨儿晚上是谁悄悄又摸到床上的?”
“那又怎样,总归我怜着长真受伤……可是老老实实并未如何!”
穆红鸾给他一个白眼,
他到是并未如何,就是挨挨蹭蹭让人一夜不得好睡!
两人死说活说,谁也不肯让步,燕岐晟死皮赖脸不肯走,惹恼了穆红鸾也顾不得自己还在隐隐作痛的身子,当下一顿拳脚过去,打得燕岐晟跳窗逃走才算是作罢。
只他们这一番乒乓作响打了一通,这屋子里已是住不得人了,当夜又不得不去了上头御风院住,燕岐晟趁机溜了回来,两人拳来脚往,歪缠到了半夜这才疲极而眠。
只这府上第二日搬了打坏的家什出去,落入了有心人眼里,消息禀报上去自有人心中暗暗揣测,
“新婚不久,小夫妻便大打出手,想来必是相处不睦……”
心中不由一阵暗喜。
只两人自是不知外头人如何乱猜胡想,只顾过着自己的日子。
燕岐晟这几日一门心思想着如何能不被长真赶出房去,挨了几回打总算是开了些窍,
“想来是我太过鲁莽,惹长真生气了!总归要多学多看才是!”
便去仔细翻那从风月鉴带回来的画册,认真钻研过半日之后兴冲冲拿到穆红鸾面前道,
“长真,前头是我的错,以后我必不会了!”
穆红鸾看得眯了眼,
“这东西你从何处来的?”
燕岐晟应道,
“在临安城中勾栏院中有名的风月鉴所得……”
话未说完,人已被赶了出去,画册却被留了下来。
到了夜里穆红鸾换了衣裳,自己在榻上细看,心中暗想,
“果然不愧是临安城中的勾栏院,画功着色实在是十分高明,这位画者定是位高手呢!”
手中的画册人物勾画十分传神,细节处更是纤毫必现,半分不差,虽画上人物只是静止不动,但观者捧在手上倒如历历在目一般,看得久了便要面红心跳起来。
饶是穆红鸾也瞧得在心中暗暗嘀咕,
“我……是不是对长青太凶了些!要不然……要不然……便让他回来?”
想起那一夜也不由咬唇红了脸,正乱想间,却听窗外有声响,心知必是那小子想着法子进来了,想了想终是扔掉画册,自己缩进被子装做睡着了。
燕岐晟进来见此情形,不由大喜,几下去了衣裳吹灭了灯,上床便去搂她。
只他性急毛躁,粗手粗脚又弄疼了人,穆红鸾大怒推开他骂道,
“你前头不是看过了么,怎得也没学到一样?”
燕岐晟老实应道,
“我瞧倒是瞧了些,只一上床来便忘记了!”
见妻子脸色不虞,颇有一言不和便要踹人下床的架势,忙下床点灯取过来道,
“我现下就看……这下子必不会忘了!”
是夜,小两口点灯熬夜观看这春宫图,几经切磋,反复琢磨,燕岐晟总算是抛却了初哥儿、楞头青、莽汉子的头衔,能登堂入室,软玉温香安然同眠了!
其中辛酸甜蜜作者菌也不便细叙,诸君自行请脑补!
……
待到小两口总算相处“融洽”之时,已是年关又到了。
按照往年惯例,命妇们都是要入宫觐见皇后的。
年节这一日,穆红鸾仍是按品级着大妆,早早出门到皇城之前,混在命妇队列之中前去朝贺皇后。
这一年过去她还是头一回见着夏后,乍一见却是心头一惊,夏后虽还是花冠凤袍,满面威仪,但厚厚的粉底也未能遮了她眼下的青色,憔悴疲惫之态是掩也掩不住的!
杨氏见她打量皇后,便在一旁悄声道,
“据说有一位夏氏夫人入了宫,这一年来很是得宠……这位夏氏夫人与皇后出身一族……”
穆红鸾听得心里暗叹,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夏氏入宫蒲国公府如何不知?燕岐晟也曾向她提及此事,他说起此事时神情森然,想来燕氏父子视此为奇耻大辱,只一来那夏氏本就不得公爹所喜,二来也确是念着燕氏一脉,燕瞻为君,他们为臣,不忍也要强忍下去,因而燕氏父子心头暗恨,只是隐忍不发罢了!
穆红鸾经此一事,也是领教了燕瞻的好色本性!
想到这处心里一动,想起被自己扔到角落里的蟠龙扳指,又想起酒楼之中燕瞻的眼神,不由的心头一凛,
“我可是他的晚辈……总归……堂堂一国之君不会无耻到这种地步?”
不过以她前世的经验,男人卑鄙无耻,色谷欠熏心起来真是甚么事都做得出来!
国家大事当做儿戏的也有先例,不是有一个烽火戏诸侯么?
想到这处心里暗暗警醒,提了小心将自己混在那命妇堆中,力求不显山不露水的熬过这两三个时辰,便自出宫回家去。
这皇宫与她八字犯冲,少来为妙!
只她不想出头,旁人却容不得她混过去。
上头夏后一眼便瞧见了她,派了人过来相请,
“蒲国公子夫人,皇后娘娘让上前说话!”
穆红鸾垂头应是,提裙上前行礼,
“皇后娘娘千岁!”
夏后见着穆红鸾却是心里不知甚么滋味,算起来她们年纪相差不大,自己甚么模样,深夜卸妆之时,瞧见铜镜的人儿自己都心惊。
只眼前的女子,却是容光焕发,娇美动人,以前美虽美却是青涩了些,现下青涩犹在,却增了别样风情,都是过来人如何不明白这是因为甚么!
想到她嫁了个年轻英武的夫君,夫妻之间琴瑟和谐,自然是倍感滋润!
而她……
燕瞻已是许久不曾进她的宫中,如今这宫中最受宠的就是夏氏了!
想到这处目光投下下首的夏氏,眼中嫉恨怨毒一闪而逝。
对上穆红鸾却是笑道,
“……前头官家回宫才知晓,你们圆房之事……”
却是命人拿了一对龙凤玉佩赏给了她,
“愿夫妻和美,相亲相爱……”
穆红鸾接过玉佩,大大方方行礼谢恩,与夏后不咸不淡的说着场面话,身后一道目光投来,她趁着空当转头一看,却是那夏明媛。
夏氏夫人今日打扮实在并不出彩,往日秀美的容貌生生要用浓妆遮盖,少了自己天然的清雅却多了几分艳俗,
咦!
穆红鸾眼力好,一眼瞧见她脸色很是苍白,她与皇后不同,皇后是脸色灰败要用粉遮掩,她却是脸上铺了桃红的胭脂,想要弄出些水色来,又有脖上衣领不能遮掩之处,竟有一些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