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族长对燕岐晟道,
“不过……还要请你们为我们噶兰部保守这个秘密!”
燕岐晟点头道,
“我只想得到宝石,其余决不会多言!”
老族长深深看着他,
“你可以向天神发誓吗?”
燕岐晟摇头道,
“我并不信奉你们的天神,以你们的天神发誓,天神也无法约束我,我只以我自己的名义发誓,我和我的人决不会向任何人透露噶兰部的秘密……”
拖忽儿闻言却是面露怒色,老族长却是又无声的笑了起来,
“南朝来的贵人,我相信你!”
“父亲!”
老族长回头对自己的儿子道,
“我的拖忽儿,我们的勇士在上一次的大战之中已经损失了不少,而这位南朝来的贵人拥有五百骑轻甲兵……所以他根本没有必要向我们发誓!”
此言一出燕岐晟哈哈大笑,冲着老族长伸出手去,
“老族长您的睿智倒是与你们的天神有得一拼!”
老族长咧嘴笑着也伸出手去与他握了握,
“你的眼睛与眉毛告诉我,你在南朝之中一定也是一位高高在上的贵族,你的诺言是值得相信的!”
穆红鸾在燕岐晟身后低垂着头,闻言也不由抬头打量着这小族的族长,果然人老成精,这样的老头子即便一辈子没有走出草原,也不会妨碍他拥有看透世间的眼睛。
燕岐晟笑道,
“即是如此,还请老族人给了我们东西和人,我们即刻就走!”
老族长点了点头道,
“那波斯人名字叫做默罕,他原是波斯皇帝的御用匠人,后来在战乱中逃到了这里,我可以将他交给你,但我并不知晓他是否愿意为你打造兵器!”
燕岐晟眯眼笑道,
“老族长放心,他不愿意我也会让他愿意的!”
老族长让拖忽儿出去把那默罕叫了进来,默罕是个壮年的汉子,进来一言不发对着老族长施礼,老族长指了燕岐晟道,
“默罕,我这里再也留不了你了,你跟着这位贵人走!”
默罕无言的看了燕岐晟一眼低下了头,老族长叹息道,
“你这样的人留在族中,并不是好事,只有跟着这位贵人走,他有足够的力量保护你,他能带你到这世上最繁华的地方去,你不也是因为这个才逃到了这里吗?”
默罕又看了燕岐晟几人一眼,终于开口用怪腔怪调的契丹语问道,
“雇佣我需要付金子!”
燕岐晟哈哈一笑,后头有人扔了一块金子到默罕脚下,默罕接过来在手里掂了掂便一言不发的出去了。
老族长点头道,
“他愿意跟着你们走!”
顿了顿又道,
“二十车的宝石,不能在族中交易,明日你带着你的人往东走五十里,再往南走五十里,那里有一处山谷,那里面有你想要的东西!”
燕岐晟闻言向他行礼,
“您的睿智将为您的部族赢得一位忠实的贸易伙伴!”
老族长点了点头让拖忽儿带着他们出去。
燕岐晟的五百轻甲兵在噶兰部的驻营地外扎下了帐篷,到了太阳落山夜幕沉沉之际,他与穆红鸾并坐在不远处的山丘之上,看着噶兰的营地上一片炊烟袅袅。
穆红鸾见到有那少了一只手的男人骑在马上,正在赶牛羊入圈,他坐在马上身子歪斜,显是刚失去手臂不久,以至的身子还不能适应。
不由的暗暗叹了一口气,
“以前从未来过辽境,沿途这一路过来,见到这里的百姓生活也是困苦,真不知这样连年争战到底是为了甚么!”
兴百姓苦,亡百姓更苦,这样打来打去,除了死的人越来越多,又有何意义?
燕岐晟闻言只是冷笑,心中暗道,
“长真性子再强,总归却还是个女人,心肠还是软些的!”
伸手搂了她道,
“正是因着百姓苦,才要打来打去,你看这一片草原虽说看着广阔无垠,但终究养不起这么偌大的一个民族,游牧民族不善农耕,不知如何向大地汲取馈赠,不知如何通过勤劳与汗水,获得积累惠及子孙……”
说着话将手在远处划了划,
“你看这噶兰部不过八百多人,占据这么大一片牧场也不过是他们的一小片而已,而这处在他们口中已是十分贫瘠的了,若是再有个上万人的部落,又需多大的地盘?你再想想若是将这处划到关内,可以足够多少农人生存,一年两年又可以生产多少粮食?”
顿了顿又道,
“游牧民族天生注定无法强大,虽说能繁盛一时,但终归会被土地与人口所累,不能似中原王朝一般长久不衰……”
穆红鸾想了想应道,
“若是他们也似我们一般耕种田地呢?”
燕岐晟笑道,
“若是如此,他们便同我们一样了,又怎么会四处掠夺?正是因着他们四处游荡,不知疲倦的想要扩展牧场,因而自古都觊觎中原土地,中原王朝为保百姓平安必武力相抗,如此对峙动辄以百年计,且至到任中一方消亡才能终止!”
穆红鸾听了长叹,
“怎么打总归都是百姓可怜!”
燕岐晟目光幽然望向远处,
“要想终止这样的局面,除非……”
除非有人能统一四海,横扫天下,将这一大片广袤之地划入了一国之地,让那些桀骜的契丹人刀枪入库,马放南山,让他们定下心来用汗水向土地索取,而不是强取豪夺,掠夺他人的性命与口粮。
只这话他此时不能与长真讲,如今大宁那位上有一个燕瞻,以后还有一个燕守敬,若是他想一统天下,必要上位登上大宝,那拦路的两人如何能留?
一来是自己的血亲贸然出手必会引天下人唾骂,二来长真会让我杀了燕守敬吗?
燕岐晟后头的话只能藏在心里,不能同穆红鸾说。
这厢放松了身子,将手枕在穆红鸾弹性十分的大腿上,眼望着头顶上星光闪耀之处,穆红鸾用手轻轻为他揉动着太阳穴,耳听得夜风呼呼,远处马嘶声隐隐传来,显得这夜晚十分宁静美丽。
穆红鸾轻声道,
“这草原也有草原的美,若不是身在异邦,倒也想长住于此!”
燕岐晟闻言终是没忍住,冲口道,
“那以后我为长真打下这江山如何?”
穆红鸾一愣,
“你是燕氏的子孙,如何能上得战场!”
便是这样逃入辽境,若是被人知晓报给了燕瞻,便是蒲国公府的招牌也抵挡不住的!
燕岐晟轻声嘟囔道,
“说不得以后总归有法子的!”
穆红鸾知他胸怀大志,只可恨拘束在自己那龙子龙孙的身份当中,一身的报负不得施展,当下便笑眯眯哄他,点头道,
“那以后若是有法子,长青便将这一片草场划给我!”
燕岐晟嗯了一声,缓缓应道,
“长真放心,这话我总归要兑现的!”
却那知一语成真,多年后穆红鸾果然有了这一片牧场,有时便到这处来搭上毡房,繁星璀璨下两人相依说话,想起当年所言燕岐晟抱了她道,
“拼了性命总算不负长真所望,让你得偿所愿!”
穆红鸾闻言默默流泪,伸手抚摸他胸前的伤痕,
“得夫如此,再无所求!”
燕岐晟笑道,
“怎得再无所求,总归要求个长命百岁,与我同生共死才是!”
……
两人相拥在这山丘上过了一宿,待到天明时穆红鸾自燕岐晟怀中醒来,只觉后腰上硌得有些疼,心知是甚么东西,便往前头挪了挪,燕岐晟被她惊醒了过来,忙又跟着挨了过去,这时节他也知是甚么回事了。
当下在她耳边轻声道,
“长真,待我们回了临安便圆房如何?”
穆红鸾算了算应道,
“不是说等我十六么,还有几个月呢!”
燕岐晟委屈道,
“长真,你舍得我日日这般受磨磋么?”
穆红鸾前世也是见得多了,后头跟赵敬虽说也同床共枕,但赵敬身子弱并不似长青这般血气方刚,身子骨强壮,且他一向斯文有礼不如长青这般……这般厚脸皮,这样挨着让她心里乱跳的紧,也说不上是怕是羞还是喜还是恼!
总归又想打个滚离远些,总归又不想离了他灼热的怀抱,心里乱得很便只能咬着唇缩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以前燕岐晟年纪小不通人事,如今他长大了又是佳人在怀,有些甚么心思自是藏不了的,他心里认定了长真,对她也不扭捏自是甚么都要她知晓,当下就去拉穆红鸾的手,
“长真,你瞧瞧……我多可怜!”
穆红鸾手一触,惊得忙缩了手,一张脸红如朝霞便伸手推他,燕岐晟却是借着身子高壮,身子一翻将她压在下面,这下子贴得更紧,穆红鸾啊了一声,一双眼四下乱看就是不敢看他,
“这可是在外头呢!燕岐晟你别胡来!”
说着话伸手去拧他的脸,燕岐晟笑嘻嘻道,
“长真亲我一口,你若是不亲我便不起来了!”
穆红鸾侧过脸见远处营地之中已有人走动,便咬唇瞪他,
“你还不要脸!”
燕岐晟闻言却索性放了手脚,将一个身子全压在了她的身上,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脸有甚么好?有长真又香又软么?”
“燕岐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