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什么最重要的?
气质!
首先要淡定,不能慌。
比如对于王宇飞用八十分钟就回复十道题这件事,潘文悦就保持了淡定,可惜身边没人,不然他还想开个玩笑:“这孩子很明显超速了,人家超速一百六,他直接三百二,能原地起飞了。”
这个评价是基于他对所出题目的理解。
不好用难易度来解释这些题目,毕竟量子力学的题目基本上没有简单的。
就拿常用算符来说,投影算符、宇称算符、平移算符、旋转算符、湮灭算符,还要熟悉本质跟性质,本征态、本征值、是否厄米等等,非常复杂。
所以如果一定要做个评价,潘文悦可以说自己出的题目涵盖的面很广,涉及到的物理知识很全面,而且极有层次跟重点,比如其中有五道题涉及到常用的物理体系,无限深势阱、谐振子和氢原子。
一般而言,这题给他带的研究生来做,能用三个小时达到百分之八十的正确率,足以给个优秀的评价了。
潘文悦给王宇飞定的目标只是第二天能把解题过程更答案发给他,并达到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正确率,就可以被称为优秀。
毕竟王宇飞没有系统学习过量子物理,完全靠自学能够达到如此水准,已经可以评价为天才了。
当然给这个时间甚至代表了潘文悦能够允许王宇飞边答题边翻书。
万万没想到啊,虽然答案理论上的确是第二天发给他的,但只用了短短八十分钟。
他甚至还没研究完一份完整的实验报告,对面就把题目发过来了。
好,作为一个严谨的科学工作者,先不做评论,看解题的思路跟步骤。
专注的看完十道题的解法,潘文悦开始觉得有些恍惚。
每道题的解题思路都非常清晰,最后指向的结果完全正确。
还专门手绘了一个个图形让解题的思路更清晰。
尤其是对于希尔伯特空间这一强概念工具的运用非常熟练。
如果不是王宇飞的年纪摆在那里,之前也的确是在跟着自己的校友研究神经跟计算机科学,潘文悦甚至怀疑王宇飞大学主修的其实是物理,研究生阶段则每天泡在华清量子科学与技术中心。
这不太科学。
然而更不科学的是,题目解完了,下方人家还附了有别于目前主流的退火算法、grover算法、shor算法等量子算法的一种全新算法,通过拓扑量子计算对应其通用量,将主流的算法融入其中,并试图将一些经典计算机上的算法,改变形式包含到新的算法之中。
比如遗传算法、贪婪算法等……
虽然这一工作还没完成,但却让潘文悦都很受启发。
等潘文悦从王宇飞发来的文档中回过神来,再看时间已经是夜里两点。
好,研究这份文档包含的内容甚至比王宇飞解题的时间还要长,这多少让潘文悦汗颜。
但是看完之后却又心痒难耐的想要立刻跟王宇飞进行沟通,新的算法很有想法,那种见猎心喜的感觉,不是正儿八经搞研究的,一般人真心很难体会。
只是已经凌晨两点了,这个时间打电话过去会不会打搅人家休息了?
潘文悦还是有些犹豫的。
不过很快潘文悦便说服了自己。
他一个老头子都还没睡,说不定王宇飞现在同样没睡呢?
年轻人刷什么小视频、看小说熬夜很正常嘛,他只让手机响三声,响完三声就挂掉,这样就算王宇飞在睡觉也不会打搅什么,但万一没睡觉,不正好可以谈一谈?
一念至此,潘文悦毫不犹豫的拿起电话拨了过去。
“1”潘文悦在心里默念着,然而下一刻:“潘教授您好,您还没睡?”
果不其然,刚才说什么来着,现在年轻人都喜欢熬夜来着。
“是啊,没睡,刚才看完你的回信,题目答的很好,设计的算法更好,我有些疑问想跟你探讨。有时间吗?”
“好啊,距离我每天睡觉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您尽管问。”
“好嘞!第一个问题啊,你这个量子算法用的开发工具是……”
……
潘文悦跟王宇飞聊的很开心,甚至让这位教授都已经快忘记了时间。
直到……
“潘教授,还有五分钟就到我平常休息的时间了,不如我们明天在聊?”
“嗯?”正探讨在兴头上的潘文悦愣了,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眼桌上电脑的时间,凌晨两点五十五分。
“你每天都是凌晨三点睡觉?”潘文悦忍不住问道。
“是的,潘教授,如果您想聊的话,可以等我起床之后,早上六点以后随时都行。”王宇飞将自己的作息习惯和盘托出。
不过多忙碌的时候他也不会熬夜,完全不休息。但不管多闲的时候,他也始终保持着这个作息习惯。
“你每天凌晨三点睡觉,早上六点就起床?”
“没有,其实我早上五点二十就起床了,但每天要保证半小时左右的高强度运动,出门运动的时候我一般不带手机。”王宇飞解释道。
潘文悦追问道:“你每天这么晚睡都干些啥?”
王宇飞答道:“看书,学习,研究,写算法跟软件,都需要时间。今天就是解了您给我出的那些题,做了一下算法的图解,然后就在跟您通话了。”
潘文悦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
他大概明白高德元之前那番话。
一个智商已经高到一定程度的人还远比一般人努力,这的确会给人带来极大压力。
如果在加上王宇飞另一个身份,畅享科技的董事长,不折不扣的亿万富翁……
“好!”潘文悦沉吟了片刻说道:“明天我要飞一趟明珠,去参加未来科技大奖颁奖典礼暨。五一期间可能要呆在明珠,你等我回到京城之后我在约你来一趟研究所,我们好好探讨一下这个问题,如何?”
“没问题!”
“那就这么定了。”
……
跟潘文悦的交流,虽然主要是介绍自己的想法,但也让王宇飞的思维更清晰了些。
在经典物理世界,极限速度光速限制了太多东西。
但在量子物理世界,却一切皆有可能。
研究这些东西本身都能让人觉得幸福。
所以王宇飞这晚上休息的很好。
但在世界的另一边,很多人却休息的不太好。
美国,硅谷,谷歌母公司alphabet总部。
昨晚发生的一切都让人很不愉快。
精心设计的发布会,竟然被鄙视了,被鄙视了不可怕,现在谷歌被很多科学家群起而攻之这才是让谷歌没想到的。
尤其是对于谷歌“量子霸权”的说法,招致了极多批评的声音。
更让谷歌觉得委屈的是,这些批评的声音大半还是来自于国内。
这感觉让人很尴尬,更让人羞恼。
当然冤有头债有主,主要还是王宇飞的那些言论掀起的这次网络风潮。
丢不丢脸其实对于董事会来说无所谓,今天研究的主要问题是,安卓在华夏市场被抛弃,以及那些铺天盖地质疑的声音已经直接影响到了谷歌的股价,这才是整个董事会最在乎的事情。
所谓提振信心,当然是提振股东们的信心。
只有股东有信心,才能维持目前的股价,让所有股东获利。
但现在看来,效果并不算好。
这大概也是王宇飞一直对上市抱有疑虑的原因。
只要不上市他就不需要对所谓的股东们负责,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图去构建未来。
“安卓在华夏的市场已经受到了挑战,从长远看来不止是华夏市场,馨系统的体验跟检测报告已经摆在了众位的案头,这款新的系统的确有着包括安卓在内不可比拟的优势。所以现在我们需要讨论的是,我们是否要考虑两个方案,针对这款系统提前开发一套针对馨系统的谷歌包,又或者坚持深挖安卓的能力,期待着我们的脑机芯片合作研究能在一年内出成果,并让安卓能做到类似于馨系统的一些功能。”
“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第二种情况不容乐观。我们的系统架构工程师认为馨系统支持的一些软件功能在目前看来是匪夷所思的。因为宏语言的内核跟编译器是用一种全新的工具开发的,针对的也是全新的接口,所以我们目前对于馨系统的研究还处于一个很初级的阶段。目前只能肯定这款语言的一些模块包含了一些很有意思的功能,但如何实现的,我们并不清楚。”
“所以我希望大家了解的是,目前我们正面对一个很艰难的情况。正如大家所知道的,我们提供的服务框架是跟安卓深度绑定的。虽然很不愿意在今天重提这件事情,但是安卓一旦被用户放弃,也就意味着谷歌为移动互联构建的整个体系会出现问题。这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情况。所以我昨天跟巴洛格、迈克跟赛巴斯谈了很久,得出的结论是一年内安卓联盟还能支撑,最多只是失去华夏大半市场份额,但未来馨系统一旦开始向外推广,我们的产品不占优势。所以希望大家能考虑合作这一选项。”
董事会上,桑达尔·皮查伊语气低沉的做着汇报。
如果可以他是真不想把这件事放到董事会上来说。
本想之前的发布会能为谷歌争一些面子,顺便提振华尔街的信心,这样他在董事会说服那些公司大人物们也能更有信心。
然而万万没想到啊,对面华夏的公司太不给面子,直接开怼。
这边反击还闹了笑话。
国内科学家还不理解。
最后还远程打了个赌……
颜面无存啊!
这也让桑达尔·皮查伊预见了今天董事会注定不会太平静,因为大家必然都对华夏那家公司充满了恶感。
“合作?皮查伊先生,虽然我不太懂技术,但我还是需要您解释一下,华夏人做的馨系统他们真的完全另辟蹊径做出的操作系统吗?难道馨系统没有触及到我们的专利?为什么对我们的传统市场如此没有信心?好,即便我们对华夏的市场没有办法,难道对已经习惯了我们软件的欧洲市场、美洲市场同样没有信心?”
果不其然,桑达尔的话音刚落就有人提出了质疑。
“卢尔萨先生,首先这款馨系统是基于一种全新的核心架构,以及使用全新的计算机语言做出的一款操作系统,这是一整套的东西。很遗憾或者在一些操作方面可能有侵权的嫌疑,但是在系统的关键层面对方成功的绕过了我们的专利。起码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对方使用我方核心专利的确凿证据。”
“相对于谷歌的安卓来说,可能对方侵犯微软的权益更多,但同样,没有涉及到核心专利,想要制裁对方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最关键的问题是对方到目前为止还没出正式的英语版以及其他语言版。但从这段时间华夏的市场动态看来,馨系统用户的接受度跟粘度都非常高。”
“更不利于我们的消息是,我们尝试将馨系统简单的英化之后提供给了一批特定客户,百分之八十的客户都对基于这款系统开发的软件非常感兴趣。比如其中的极简编程、文娱翻译机极受欢迎。如果在加上配合专业的耳机,能够实现脑波文字输入,这对于很多职业来说是不可抗拒的诱惑,比如作家,文员!”
“比这更严重的是什么,您知道吗?卢尔萨先生?是馨系统真的出国际版本时会有哪些功能?比如脑控耳机,这项功能极有想象力的技术提升,它能做到的绝对不只是输入汉字这么简单,通过特别的技术让脑机输入成为现实,可以在更多特别的场景发挥作用。而华夏人明显不会放弃这一块。”
“比如可以帮助聋哑人重塑语言系统的手机。您想过吗?现在的问题是,第一代的馨系统已经足够让人惊艳,我们不知道下一代的馨系统会实现哪些我们目前还无法预见的功能。”
桑达尔最后总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