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觅仙途风起崆梧第二百二十章龟甲卜吉凶在许明轩被火雨符焚烧成渣后,那被后土钟困住的三脚蟾蜍也不再拼命挣扎,大而鼓的圆眼睛里失去了神采,紧接着身子一矮,蓦的化作了一尊青铜小像。
“墨兄,你感觉如何了?”
胡如星半跪在地上,一手托着墨近泽的身体,一手取出数颗丹药为其服下。
墨近泽的脸上已经被黑气尽数覆盖,他努力的转了转眼珠子望向胡如星,气若游丝道,“如星,我……我怕是不行了。请你,一定要把我那两个族……族兄平安带回宗元城。”
胡如星闻言,不由得眼眶一红,闷声应道,“墨兄你放心,我会尽力看顾两位兄长的。”
听到胡如星的允诺后,墨近泽因痛苦而显得狰狞扭曲的脸上露出一丝安心的笑容,原本漆黑如墨的瞳孔渐渐失去了神采,始终紧紧拽着胡如星的衣袖的手也垂了下去。
所幸那三脚蟾蜍的毒雾虽有着影响神志的效果,但却并不致命,又过了半日功夫,两名墨家子弟方才悠悠醒转。
见刘小鹿迟迟未归,几人安置好墨近泽的遗体后,不敢再耽搁,匆匆采集完紫锦草便一齐往翠竹林中赶去。
……
郁郁葱葱的翠竹林中,一个衣衫凌乱的白衣少女正漫无目的的急速奔行着。
一片光芒闪动的诡异金云如影随形般缀在少女身后。
刘小鹿此刻已经不知道自己在白雾弥漫的翠竹林中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
她只知道自己丹田中的灵力正在随着时间不断的流逝。
而身后那些可怕的金色甲虫却似不知疲惫般疯狂的扇动着两片泛着金属光泽的翅甲,如食髓知味般不肯放弃对猎物的追逐。
眼看丹田中的灵力快要干涸,刘小鹿丢开左手掌心那枚已经化作齑粉的灵石,右手再次从怀中取出几颗丹药往嘴里塞去。
这一路逃亡,她身上本就不多的丹药早已所剩无几。
这金色虫云的速度不可谓不快,就连那筑基修为的噬鬼宗修士不察之下也被其扑杀。
要不是灵狐步在轻身术的加持下速度颇为不俗,而且刘小鹿还会时不时的丢几张低阶符箓出去阻一阻那金甲虫的追击之势,怕是此刻她早就跟那噬鬼宗修士一般被生生吞噬殆尽了。
眼看虫云追的越来越紧,刘小鹿咬咬牙,又伸手往怀中摸了摸,却是一张符箓也摸不出来了。
无奈之下,少女只得甩手向身后的虫云丢了两个火弹术。
两团鸡蛋大小的火球在金色虫云中接连爆开,十余只来不及躲闪的金翅甲虫被火焰烤的焦黑,生死不知的从空中跌落下来,而更多的金翅甲虫则是毫不停留的继续追击而去。
火弹术对金甲虫的威慑力十分有限,那金色虫云几乎仅是一张一翕间便再次追了上来。
刘小鹿的脸色白了白,这两发火弹术令她丹田中本就贫瘠的灵力再次稀薄了几分,可那金甲虫却仍是不死不休的穷追不舍。
随着灵力的不断流失,刘小鹿只觉得四肢百骸变得越来越沉重,眼中的景象也变得越来越模糊。
恍恍惚惚间,她似乎已经跑出了翠竹林的范围,入目之处不再是绿意盎然的青竹碧草,而是遍地碎石的砂砾之地。
少女身后紧紧缀着的金色虫云不知何时已经悄然退去了,可她却懵然不知,只凭着一股惊人的意志力,仍旧机械的摆动着双腿。
又不知过了多久,刘小鹿终于一脚踏空,身子一歪,咕噜噜的在地上滚了几圈,彻底失去了意识。
……
东陵江边。
一连三日的等待,原本相处还算和谐的三位结丹修士此刻已经泾渭分明的远远分开,隐隐呈现出一副剑拔弩张之势。
所幸这几日铜镜法器上的红点并没有如前两日那般急剧减少,这让叶灵溪原本惴惴不安的心情缓解不少。
可连景当日的一再阻拦,还是让她心生龃龉。
于是三日之期一到,叶灵溪便迫不及待的开口向那连景讨要说法。
“连道友,三日之期已到,为何迟迟不见消息。”
叶灵溪冷着一张脸,还欲说些什么,却听得一阵咻的破空声从远处传来,抬眼望去,竟是迟迟不见踪影的传音玉符此刻终于回转了。
叶灵溪面露惊喜之色,忙伸手一引,只见那枚小巧的白色玉符便乖巧的悬在了她的身前。
紧接着,一个有些低沉的男音从玉符中响起,“灵溪吾儿,秘境事宜吾已知悉,切勿急躁,万事待你师兄赶到再做决断。”
话音刚落,那枚玉符似是完成了使命一般,无火自燃湮灭在了空气中。
“太好了,江师兄,我父亲派齐师兄过来帮忙了!”叶灵溪拽住江绝尘的衣袖使劲晃了晃,眉开眼笑道。
又过不久,江绝尘和连景也接连收到了宗门中的传讯。
至此,就连江绝尘一贯冷峻的脸色也缓和了几分,可另一边的连景却是脸色微凝,不知在想些什么。
……
翠竹林中某处。
一身红衣的吴天娇正盘膝坐在一株挺拔的翠竹下闭目打坐,在她身边聚集着三四十个服饰各异的少年修士。
一行人中,为首的是两名炼气十层的少年。
金子棋凝眉扫了一圈场中众人,对着身旁的另一名跟他年岁相仿的黄衣少年道,“玉珩兄,那些噬鬼宗修士已经好几日不曾出现过,我等的伤势也恢复的差不多了,接下来该作何打算?”
这黄衣少年看似其貌不扬,实则乃是丹枫谷中此行修为最高之人,名唤姜玉珩,不但身怀炼气十层修为,更是柳国知名易术大师姜成睿的亲孙子。
姜玉珩沉吟片刻,从怀中取出一个篆刻着不知名梵文的古朴龟甲,接着又从袖中取出两枚铜钱,塞入龟甲腹内,两手握紧上下摇晃了几下。
达到特定的次数后,又小心的将那两枚铜钱倒出来,仔细的端详了两眼,这才伸出手指细细的掐算起来。
金子棋见状倒也不催促,而是耐心的等待着少年占卜的最终结果。
片刻之后,姜玉珩抬起头,语气疑惑道,“卦象上说,此次秘境之行乃是大凶之兆,然险中有生,只要找对生门便可破开此劫,化险为夷,说不得……还能另有一番造化?”
“生门?”金子棋微微一愣,忙追问道,“那你可算出生门在哪个方向?”
姜玉珩摇了摇头,犹疑不定道,“其卦为泽,生门所在恐怕系于一名女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