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宴,皇帝与众人推杯换盏,把酒谈笑,殿内十分热闹,气氛融融。
太后与皇后也与众女眷喝着果酒,谈着和乐事儿,一派新年的喜庆。
苏风暖觉得宫宴其实还算是有些意思的,没有叶裳说的那么没滋没味,殿内明亮如昼,这里汇聚着坐拥南齐权利最中心的权贵们,歌舞升平下,众人在喝了酒后,百姿千态。
她喝着果酒,吃着叶裳偶尔夹到她嘴边的菜,颇津津有味地赏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皇帝忽然摆手,命歌舞散去,笑着说,“今日参加宫宴,来了许多各府的小姐们,有什么拿手的才艺,便让各府的小姐们给朕和众位爱卿们助助兴,如何?”
皇后见皇帝如此说,见他近来虽然十分宠幸卿美人,但没将她带来参加这宫宴,心里舒坦,笑着附和说,“臣妾觉得皇上的提议甚好,中秋夜宴时因为燕北出事儿,搅了宫宴,小姐们都没得到皇上的赏赐呢。”
皇帝哈哈大笑,“皇后说得是,这样,今日但凡敢上前来表演才艺者,不论才艺好坏,朕都有赏。”
太后笑着说,“哀家也有赏!”
皇后也点头,“本宫也有赏!”
三人话一出口,席面上的众人顿时哄哄热闹起来,小姐们纷纷与各家夫人商议,表演什么才艺好。
苏风暖对展示才艺没兴趣,便依旧喝着酒,等着与众人一起欣赏。
过了片刻,许灵依第一个站起身,对皇帝福了一福,道,“皇上,中秋夜宴时,我与苏小姐对弈棋局,当日虽然苏小姐急忙离开了,但我也知道自己棋艺不及苏小姐。近半年来,闭门在府中钻营棋艺,自认有些长进,想再与苏小姐对弈一局。”
许云初面色一沉,当即开口,“不行!”
许灵依转头看向许云初,笑着说,“哥哥,我上次输了,承认自己棋艺不如苏小姐。这一次也不是为了非要与苏小姐争个长短,只是我爱棋成痴,天下人都知道。我只想与苏小姐再切磋一番。”
许云初沉着脸看着她,“你早先答应我什么?自己忘了吗?”
许灵依摇头,“我没忘,哥哥放心,我不过是想与苏小姐下一局棋而已。”
这时,皇帝笑着开口,道,“上一次中秋夜宴,你们二人对弈,着实精彩。既然你又钻营半年棋艺,想必真有很大的长进了,好,朕也想看看。”话落,看向苏风暖,“苏丫头,你虽然身子骨不好,但下棋还是有力气的吧?”
苏风暖想着该来的看来还是要来,她想好好的看看各府小姐们展示才艺,看来怕是不成了。
叶裳冷着脸说,“许小姐想找我未婚妻对弈,她就一定要应你吗?你爱棋成痴,便来找她下棋,那别人都因自己的爱好来找她,她还都给脸不成?”
这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够打许灵依的脸,不给她面子了。
众人见叶世子不客气地驳回许灵依的请求,暗暗欷歔。许灵依喜欢叶裳,如淑雅公主当初喜欢许云初一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感慨叶裳和苏风暖相配的同时,又为许灵依的痴情叹息。
许灵依脸色刷地一白。
皇帝看不过去,微微训斥道,“叶裳,你说的这叫什么话?除了许小姐,朕保证,今日再没有别人来找她。下一局棋而已,累不到她。”
叶裳刚要再反驳,苏风暖伸手拉住了他袖子,笑着说,“好啊,我也想再领教领教许小姐的棋艺。”
叶裳不满,转头瞅着苏风暖。
苏风暖凑近他,压低声音说,“早先我们说好要趁此机会配合她引出背后之人的,若是我不应了,如何让她有机会靠近我?”
叶裳住了口。
皇帝见苏风暖应了,对叶裳笑骂道,“臭小子,这般疼着护着,小心将苏丫头宠惯坏了。她本就是个活泼的性子,以后还不翻塌了天。”
叶裳道,“反正是嫁给我,要翻塌了天,也只能是翻塌了容安王府的天,皇上放心吧。”
皇帝气笑。
小泉子带着人在大殿的中央摆上方桌,摆了棋盘。
许灵依和苏风暖离开席面,互相对坐,方桌不大,但也不小,二人隔着方桌,想要擦到手也是可能的。
叶裳脸色虽然不好看,但没再阻止。
许云初看着二人,虽然知道许灵依的恨春风已经解了,但依旧不敢放松警惕。
二人落座后,许灵依十分有大家闺秀做派地对苏风暖道,“苏小姐先请!”
苏风暖看着许灵依,若是就这样瞧着她,柔婉端庄,十足十的大家闺秀,可惜她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叶裳。若是其他男子,得她心仪,怕是会把她捧到心尖上,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
她随意地笑着说,“还是许小姐先请吧!”
许灵依拿起黑子,道,“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将手中的棋子落在了棋盘上。
苏风暖看了一眼,执白子,随意地落在了一处。
众人都停止说笑,看着二人对弈。
棋局过了一半,苏风暖发现了一件事情,许灵依的手似乎有意地避着她的手,不与她的手接触。她心里寻思着,便有意地将手去碰她,她立即躲了过去,她开始不解起来。
那日在雪梅岭,许灵依要她帮她把脉,显然是打着拉她一起去死的主意,今日这是怎么突然改了?
她把玩着白子,看着许灵依,她似乎真在专心致志地下棋,眉头轻蹙,似在思索斟酌。她眼角余光扫了一眼殿内的众人,皇上、太后、皇后、以及一众人等,都看着她们对弈。整个大殿,十分安静。
叶裳在闲适地喝着酒,许云初也端着酒盏,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这边,神色分毫不放松,显然提着心,生怕许灵依生出什么事儿,酒盏里的酒杯被他无意识地喝光了,身边侍候的宫女立即为他斟满,林之孝也在喝着酒,脸色平静,看不出在想什么,虽然他这个二皇子刚被皇上认回,但丝毫不显得局促拘束拘谨。
苏风暖收回视线,想着不知道许灵依在打什么算盘,她面色如常地静观其变。
一局棋落下最后一颗子时,许灵依也没做什么,结果是苏风暖胜,许灵依负。
许灵依笑着站起身,对苏风暖说,“苏小姐不仅医术高绝,棋艺也一样高绝,灵依佩服,看来以后我还是需要再勤加钻研,将棋之一道悟得更深,才有胜算。”
苏风暖随意一笑,道,“许小姐承让了!”
许灵依福了福身,虽然输了,但她面上没有丝毫不甘心恼怒的表情,十分有风度地转向,向国丈府的席面走去。
苏风暖看着她离开,也缓缓起身。
众人都感慨苏风暖棋艺竟然真的比许灵依精深,同时觉得许灵依这样有风度品行,虽然输了棋局,但也令人敬佩。
皇帝大笑地鼓掌,“好,这一局棋看得十分精彩,你们二人都有赏!”话落,对小泉子道,“小泉子,去将朕的……”
皇帝话音未落,国丈府席面前传来一声惊呼,“小国舅,您怎么了?”
皇帝话语被打断,转头看去,众人闻言也向国丈府席面看去,只见许云初吐出一口血,倒在了地上。
皇帝大惊,立即问,“怎么回事儿?”
国丈坐在一旁,也惊醒,急声大喊,“云初!”
“快,太医,快……”太后腾地站起身,许云初是国丈府未来支撑门庭之人,他若是出事儿,不止国丈府后继无人,她和皇后在后宫也再无依靠。
“孟太医!”皇帝也站起身,急喊了一声,忽然想起苏风暖,立即喊,“苏小姐,快去看看云初怎么了?”
苏风暖这时也看到许云初出了事儿,他明明刚刚还好好的,转眼便出了事儿,看他吐出的血是黑紫色,显然是中了毒。她立即离开桌前,走了过去。
叶裳快速地离席,三两步便来到了苏风暖的身边,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轻轻一拂袖,打开了走在前面的许灵依,将她一下子拂出很远。他看也不看一眼,牵着苏风暖的手来到了国丈府的席面前。
苏风暖知道叶裳此举是为了防备许灵依趁机使坏,她也懒得理会,来到许云初面前后,伸手按在了他脉搏处。
皇上、太后、皇后也都来到了国丈府席面前,看着苏风暖给许云初诊脉。
许云初吐血后昏迷不醒。
苏风暖给许云初把了片刻脉后、眉头拧紧,对他的症状似乎不得其解,又换了另外一只手,凝神探了片刻,忽然了然,对众人道,“小国舅是中了……”
她刚开口,忽然一支冷箭对着她眉心处飞来,叶裳面色一寒,上前一步,伸手攥住了射来的冷箭,同一时间,许云初和苏风暖所在的地面“咔”地一声,猛地向下凹陷,顷刻间,从下面露出一个黑洞。
苏风暖一惊,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与许云初一起掉进了下面的黑洞里。
有人大呼,“保护皇上!”
有人大喊,“云初!”
有人喊,“师妹!”
叶裳接了那只冷箭之后,回转身,便看到了许云初和苏风暖掉下去的情形,他面色一变,立即扔了手中的箭羽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