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那名扛着苏青回来的人被抬来了画堂。
这人叶裳认识,竟然不是苏青的人,而是他暗中派出的保护苏青的容安王府的府卫。
他眯了眯眼睛,站起身,对那名府卫验尸。
河间县守在一旁紧张地说,“叶世子,这人也中了毒,您……您小心些,别也沾了毒……”
叶裳不言声,围着府卫看了半晌,最后撕开了他胸前的衣服,只见胸前以手指甲划破肌肤写了三个字。
杀手门!
容安王府的府卫有一个规矩,就是出了事情,在觉得自己没活路烟气前的一刻,要在胸前留字,以书死因,以便让他知道,好为他报仇。
如今这名府卫胸前留的字竟然是杀手门。
杀手门叶裳自然不陌生,风美人创建的杀手门,易疯子是她的老相好,后来,易疯子为保护月贵妃自杀,风美人被人追杀,最后他派人救回容安王府,最后却在月贵妃派出大批杀手时死在了她的掌下被焚尸。
据她所知,风美人早就将杀手门交给了苏风暖,而苏风暖也在第一时间命人接收了杀手门。
如今竟然是杀手门的人干的?
容安王府的府卫自小被训练,虽然不常在江湖上走动,但对于江湖上的各个门派,也是知之甚祥。这名府卫说是杀手门做的,那么一定错不了。
他将这名府卫的衣服合上,对河间县守吩咐,“带回停尸房!”
河间县守连忙吩咐人将这名府卫抬了下去,早先他一时焦急,没注意看这名死者护卫,以为是苏青的人,如今他也发现了,这名府卫身上的衣着和叶裳带来的随扈衣着相同,都是一身锦衣,佩戴着黑色的腰牌,腰牌上正是刻着容安王府的字样。
他试探地小声说,“叶……叶世子,这名护卫是您府上的?”
叶裳点了一下头,喊来一人,吩咐道,“带十个人,去查杀手门!”
“是!”那名府卫立即应声去了。
河间县守看着叶裳,他带来的几十府卫,这么快就派出去了二十人,他小声说,“叶世子,下官府衙能调派的人手不少,您若是有吩咐,可吩咐下官派出捕快……”
叶裳看了他一眼,道,“既然如此,你传令下去,整个河间县地界戒严,都给我封死了,一只苍蝇也不准飞出去。现在就去办吧,让本世子看看你的本事。”
河间县守一惊,“整……整个河间县地界?”
叶裳沉着脸说,“你没听错。”话落,他挑眉,“怎么?办不了?既然办不了,干脆自己摘了乌纱帽,带上你的一家老小……”
河间县守连忙道,“办得了,办得了,下官这就去。”话落,再不敢耽搁,连忙去了。
叶裳回到苏青所在的房间,那名老大夫已经为苏青包扎完伤口,见叶裳进来,连忙恭敬地说,“叶世子,老夫为苏三公子包扎好了,但……苏三公子好像发起了高热,您虽然为苏三公子及时挖除了毒箭,但有些细微的残毒还是没除尽,老夫医术水平有限,不知苏三公子中的是什么毒,不敢乱开药,若是任其高热下去,会加快毒素蔓延,怕是难以支撑到明日……”
叶裳闻言眉眼沉沉,对他问,“祛热的方子会开吗?”
那老大夫点头,“会开是会开,但苏三公子这热发得太快,普通的祛热方子怕是不管用……”
叶裳闻言想了想,忽然转身走到不远处的桌前,就着铺好的宣纸笔墨,写了一个药方,然后递给那名老大夫,“你看看,这个方子可能用?”
那老大夫拿过药方子看了一会儿,忽然抚掌大赞,“好方子,好方子啊!”
叶裳是因为是不是会高热引发热毒,苏风暖给他开的药方子,他过目不忘,自然都记住了,没想到如今倒是用来救苏青的命了。他立即道,“既然能用,我让人按照方子抓来药,你留在府中帮着煎药照看他,若是他能活命,本世子对你重重有赏。”
那老大夫连忙点头。
叶裳喊来一人,将药方递给他,吩咐前去抓药。
一个时辰后,苏青服下汤药后,高热有退的趋势,那老大夫松了一口气,试探地问叶裳,“叶世子,没想到您医术如此高绝,老夫行医一辈子,从未见过如此高明的药方。”
叶裳倚在不远处的软榻上,闻言道,“不是我医术高绝,是我未婚妻医术高绝,药方子是她开的,我只不过记下来了而已。”
那老大夫一怔,“未曾听闻您有未婚妻啊!”
叶裳道,“苏大将军府的小姐苏风暖。”
那老大夫恍然,“原来是苏小姐。”话落,他忽然想起躺在床上中箭昏迷不醒的人是苏青,这么说也就是叶世子未来的大舅子了。他连忙说,“苏小姐医术可真了不起。”
叶裳弯了弯嘴角,道,“她自然了不起,本事多了,医术只不过是其一而已。”
那老大夫想着苏大将军府的小姐以前传扬在外的名声实在不堪,但杀了月贵妃后,又去了燕北救急,火烧北周九万大军的消息如今已经传的天下皆知。他立即说,“据说幸好有苏小姐在,才保住了燕北,外面如今人人都说苏小姐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英雄。”
叶裳笑了一声,道,“倒也没说错!”
那老大夫看着叶裳,暗想叶世子笑起来可真好看,刚开始他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以为他们所有大夫救不了苏三公子估计都会被叶世子拖出去砍了,没想到叶世子没怪罪不说,还亲自为苏三公子挖骨剔肉剔除了毒箭,如今还与他闲谈两句,他觉得传言一定有误,叶世子其实是十分好脾气好说话的。
一个时辰后,苏青的高热便退了。
那老大夫喜道,“老夫给苏三公子把脉,他的高热已经褪去了,如今脉象虽然有些浮动,但是支撑到天明等着灵云大师前来不是问题。”
叶裳点头。
老大夫刚说完,河间县守匆匆回来,对叶裳道,“叶世子,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封锁了整个河间县地界。您还有什么吩咐?”
叶裳道,“没了。”
河间县守抹抹额头的汗道,“下官已经让厨房备了晚膳,是给您端来这里用?还是去前厅用?如今已经很晚了,您还没用晚膳,是下官招待不周……”
叶裳瞥了河间县守一眼,道,“端来这里吧!你也与我一起用吧!”
河间县守顿时受宠若惊,连连应是。
不多时,县守府中的侍婢在外间画堂摆好了晚膳,叶裳站起身,对那老大夫道,“你也一起。”
老大夫连忙推脱。
叶裳随意地道,“在我面前,没那么多规矩,叫你一起就一起。”
那老大夫连忙道谢,心想他可真是积了德了,能与叶世子同席,不敢再推脱,随着叶裳出了里屋,到了画堂。
吃过晚饭,河间县守对叶裳道,“叶世子,下官已经为您安排了住处,下官这就先带着您去歇着可好?苏三公子这里您放下,下官看着。”
叶裳摇头,“不必,搬一张长榻来,安置在苏青的房间,我今夜就住在他房间里了。”
河间县守连忙说,“您看起来气色极差,这怎么使得?”
“我说使得就使得!”叶裳干脆地道。
河间县守闻言不再多说,连忙吩咐了下去。他自然不会按照叶裳所说只抬一张长榻,吩咐人抬了一张床安置在了苏青所住的房间。
叶裳看了一眼天色,的确有些累了,躺去了床上。
那名老大夫不敢离开府衙,安置在了外间的画堂,河间县守也不敢离开,也在外间画堂和老大夫一起将就歇了歇。
第二日,天还没亮,千寒便带着灵云大师来到了河间县府衙。
河间县守闻声连忙从榻上爬了起来,出门迎接,他还未迈出门槛,千寒和灵云大师已经冲进了画堂。
灵云大师一身佛衣袈裟,满脸是奔波而来的疲惫,千寒比他稍好些,但也是一身灰头土脸。
进了里屋,叶裳已经醒来,从床上坐起身,对进来的灵云大师道,“苏三公子就劳烦大师救治了!”
灵云大师看了叶裳一眼,对他点了点头,上前为苏青把脉。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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