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之花,秋冬之景,最美不过风暖之容。
这一句话,不知经当时在花颜亭内的谁一见苏风暖之后惊为天人地一说,自此,遍传天下。
苏风暖这些年在外面跑,不知跑了多少地方,见了多少形形色色的人,被多人瞩目的时候不在少数,但还是被今日这无数眼睛火辣辣地盯出了一身鸡皮疙瘩,觉得浑身都难受起来。
她暗想,她早先说错了,京城不止繁华,京城生活的人都长了一双火辣辣的眼睛才是。
让她不由得想躲去苏夫人身后。
涟涟与苏风暖相识已久,对她的脾性深知,在她还没挪动脚步时,便死死地拽住了她,悄声说,“姑娘,您这时候可不能怯了阵啊,否则日后定被那许小姐嘲笑你小家子气。”
苏风暖无语,偏头瞅涟涟,“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涟涟小声说,“奴家是您的贴心小棉袄。”
苏风暖拍开她的手,口不对心地说,“我什么时候怯过阵?不就是被人盯着吗?又不是被人拿剑刺我。你想多了。”
涟涟偷偷翻了个白眼。
苏夫人忽然回头瞅了苏风暖一眼,眼睛里漫着得意的笑容,只一眼,又扭过了头去。
苏风暖无语,想着她娘这是有多骄傲,就差后面长了长长的尾巴,翘起来了。
孙晴雪扭头笑着道,“苏妹妹这是第一次参加百花宴,京中许多人对你都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十分好奇。今日一见你,难免会盯着你多看一会儿。”
苏风暖用左手拍了一下右胳膊,又用右手拍了一下左胳膊,拍掉了被人盯出的鸡皮疙瘩,才笑道,“左右不过是一副皮相,有什么好看的,看两回就腻了。”
孙晴雪闻言抿着嘴笑,“也就你这般不在意自己的皮相,世间多少女子都恨不得长你这副模样。连女子见了,都移不开眼睛的。”
苏风暖咳嗽了一声,“孙姐姐是在夸我,还是在夸你自己呢。”
孙晴雪好笑,“自然是在夸你,不过那日在我家府里,看过你的剑舞后,我却再不会对你容貌移不开眼睛了,心心念念的就是你的剑舞了。”
苏风暖直乐,“这个好说,你只要给我弹琴,剑舞嘛,我随时奉陪。”
孙晴雪顿时笑道,“一言为定。”
孙夫人和苏夫人迈上台阶,进了花颜亭,苏风暖和孙晴雪也停止了说话,一起跟了进去。
涟涟在亭外止了步。
太后最先回过神,左右看了一眼,目光扫过淑雅公主和许灵依,只见二人都齐齐地盯着苏风暖,淑雅是一脸恼恨,许灵依则是神色莫名,袖口微动,她暗暗叹了口气,笑着开口,“你们总算来了,哀家与皇后和众位夫人们刚刚还在说你们,以为你们今日不来了。”
孙夫人和苏夫人连忙带着苏风暖和孙晴雪给太后和皇后见礼。
苏风暖自然不如孙夫人、苏夫人和孙晴雪行礼规规矩矩,她只是匆匆一福,便直起身,秉性毕露地笑吟吟地道,“太后娘和皇后娘娘以及在座的众位夫人小姐公子们可真真是花团锦簇,让我以为这花颜亭里也长满了花呢,晃的我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太后一边笑着对孙夫人和苏夫人、孙晴雪说免礼,一边笑着瞧着苏风暖心情极好地道,“你今日这装扮不错,远远看来,也跟花儿一样。可别淘气坏了哀家的花。”
苏风暖笑吟吟地道,“我也是爱惜花的人,只要今日没人找我切磋功夫,就不会坏了太后您的花。”话落,她建议道,“太后,要不然您下一道懿旨,告诉今日来参加百花宴的所有人,就说都不准找我切磋功夫。”
太后失笑,伸手指着她,对苏夫人道,“看来她这些天被王大学士关着闭门思过抄经书也没多大长进嘛,还是一样的皮。”
苏夫人无奈地道,“臣妇今日会盯着她,绝不让她坏了花,也绝不准她找人打架。”
太后笑着摇头,“你也是来玩的,要和哀家一起赏花,哪能时时盯着她?”话落,她对身后的严公公道,“你传哀家的懿旨,就说今日任何人,不准找苏小姐切磋功夫,否则,践踏了哀家的花,哀家定不轻饶。”
“是。”严公公立即应是。
众人没想到太后还真依了苏风暖之言,真下了懿旨,一时间都想着太后这有多怕苏小姐捣乱破坏花?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叫她参加这百花宴?
苏风暖也颇为好笑,心想第一次见面就在太后面前和皇宫护卫动手,大约真对太后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同时也觉得这样下了懿旨最好不过,应该没什么人趁机找她麻烦了。比如淑雅。
她笑盈盈地说,“太后最明智了。”
太后瞅了她一眼,又看向一旁站着的苏青,道,“同是出身苏府,这三公子哀家看着就极好,想必那两位公子也十分不错。你也该像哥哥们学习看齐。”
苏风暖俏皮地吐吐舌,“他跟我打架时,太后您是没看见。”
苏青瞪了苏风暖一眼。
太后被气乐,“哀家夸你夸不得,夸你兄长,你竟然还拆台。”话落,她偏头对皇后道,“你看苏三公子是不是极好?”
皇后微笑地点头,“的确极好,太后寻常不怎么夸人,难得夸苏三公子。”话落,她和气地对苏夫人道,“苏夫人生了个好儿子,不止太后觉得极好,本宫也觉得不错。”
苏夫人心神一醒,连忙笑道,“他也是一只皮猴子,只不过如今装模作样罢了。从小到大,没少和妹妹打架。每次打不过,就跟我告状。”
苏青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想着这可真是他亲娘,也拆他的台。
皇后闻言直乐,对太后道,“都说苏夫人疼女儿是出了名的,果然如此,这不,立马向着女儿拆儿子的台了。”
太后也笑起来,“可不是?”话落,她摆摆手,对花颜亭里的人道,“你们年轻人都四处去赏花吧,别陪着我们一帮子老的了。我们自己赏花找乐子。你们该玩就玩。”
众人听闻,公子小姐们齐齐告退,陆续走出花颜亭。
苏风暖和孙晴雪待众人都走出后,才落后众人一步,慢慢地出了花颜亭。
孙晴雪笑着说,“苏妹妹喜欢什么花?”
苏风暖笑着说,“我没什么特别喜欢的,孙姐姐不必顾忌我,你喜欢什么花,我随着你一起就是了。”
孙晴雪笑着道,“我喜欢兰花,既然如此,我们先去兰园吧。”
苏风暖没意见,“兰是花中君子,孙姐姐是品节高雅之人。”
孙晴雪失笑,“我当不上品节高雅,是从小出身丞相府,就时刻谨记着家父教导,不敢败了门风。”话落,她道,“我倒羡慕苏妹妹你,见多识广,不羁世俗,活的畅意洒脱。”
苏风暖淡笑,“各有各的好,孙姐姐不必羡慕我,我名声不堪,别给孙姐姐惹麻烦就好。”
孙晴雪笑着摇头,“苏妹妹多虑了,你我一见如故,不必如此见外担忧。我与你走近,确实心喜你性情。不怕旁人闲言碎语。”
苏风暖笑容真诚,“能与孙姐姐相交,幸事一件。”
二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前往兰园。
走出一段路后,前方路口,许灵依和舒雅还有几名女子等在那里。
苏风暖回头瞅了一眼,已经看不见花颜亭,她暗想,看来舒雅还没过了那个劲儿,上吊一回,估计还没想开。太后的懿旨看来对她也不起作用,还是在等着找她麻烦。
她深深地涌起无奈。
果然,二人走近,舒雅立即发难,“苏风暖,你那日为什么点我穴道?你是不是心虚了?”
苏风暖停住脚步,抬眼看她,懒洋洋地道,“公主,我与你说了多少次了,你怎么还不明白?”话落,她眼角余光扫了一眼看热闹的许灵依,干脆地道,“叶世子如今还没来吧?他若是来了,你便知道了,我总要对他表一番白的。既然公主不信,届时我对叶世子表白时,便请你作证好了。”
淑雅一怔,满腔火气顿时一收,看着她,“你……你说你今日要对叶世子……表白?”
苏风暖诚然地点头,“你派人盯着点儿,叶世子来了告诉我一声。”
淑雅猛地转头看向许灵依。
许灵依面色一变,盯着苏风暖,一时间,虽然没说话,但一双眼睛出卖了她,她似乎极力地克制自己的情绪,僵硬地道,“苏小姐要对叶世子表白?据听闻,叶世子不喜你呢。”
苏风暖想着许灵依到底是有多喜欢痴心叶裳,不惜为他以身试毒,不惜因她一句话就忍不住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对许灵依一笑,“传闻是传闻,又不见得是事实,许小姐可别被传闻给误了。”话落,她拢了一下袖口,拿出一个九连环来,扬了扬手腕,“若这算定情信物的话,叶世子对我这连环套下的寓意可深得紧呐。”
许灵依脸一白,盯着苏风暖手中的九连环,语气更是僵硬,“九连环算什么信物?没凭没据,自然任由苏小姐随意说了。”
苏风暖闻言痛快地收起了九连环,淡淡道,“的确算不上什么定情信物,不过是一个他从小到大日日拿着把玩的玩物罢了,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