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所有的一切,对于岌岌可危的天谷国来说,虽然是最为正确的选择,也是百里智愿意看到的,却并不代表天谷国所有拥有话语权的人,都这么认为。
个人争权夺利,以及各种党争,从来都不是太平盛世的专属,相反有时候在国家困苦艰难时期,这样的风气不仅不会减少,反而还会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乱世对于国家跟大多数人民来说都是沉痛的苦难,对于某些人来说,却是大发横财的机会。
这种现象,纵观世界各国历史,可谓数不胜数,甚至绝大多数朝代更迭,并非外敌多强,而是内耗将一个国家拖垮了。
目送三生离开以后,百里智一声包含不甘跟无奈的叹息以后,目光复杂的捏碎了手中的传声玉简。
传声玉简堪比现代社会中的电子通讯手段,制作者可以将两个或者多个玉简,通过特殊的方法联系在一起,继而破坏其中一个玉简之后,其他相连的玉简便会做出回应,从而达到传递消息的目的。
只是传声玉简制作繁琐,成本极高,而且还有距离限制。因此,非特殊情况,就算是能够承受这个消耗的人,也不会用这种华而不实的办法。
玉简破碎后,不过十息的时间,三道颜色各异的身影便呼啸而来,周围散布的侍卫虽然全部都是百里智的亲信,却仍然没有一个人上前询问阻拦。
显然,若非他们提亲得到了命令。便是此三人的身份比百里智这个三军统帅只高不低。
依照百里智使用传声玉简的谨慎行为来看,极有可能是后者。
“百里元帅,若此人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是我天谷国的希望,为何都不敢跟我们见上一面。难不成此人是你故弄玄虚,随便找个一个人,来哄我皇弟开心的。”
为首一个身穿红袍,年龄将近五十,修为却已经达到化神境的男子,环顾四周没有发现外人的踪迹后,一脸不耐的质疑道。
虽然他在跟百里智说话,目光却从未在他身上停留,仿佛完全没有将他这个大帅放在眼里。
面对红袍男子的傲慢,以百里智的身份,却也不敢流露出丝毫不满。
因为此人正是天谷国君主孟正君的亲哥哥,也是孟正君继伟时唯一的竞争者——孟刚王。
此两人虽然是兄弟,却足足相差了二十多岁。因此孟正君尚未出生之时,孟刚王已经成年,两个几乎毫无兄弟情义可言,再加上同父异母的隔阂,以及王位继承人的争夺,让这对原本应该无比亲密相互扶持的兄弟,不仅形同陌路,更恨不得致对方于死地。
自古以来,帝位之争从来都是灭绝人性跟人伦的,弑父,弑兄,杀弟,灭子之事层出不穷。
当年,孟正君跟孟刚王的争斗表面上虽然没有达到那种程度,暗中使用的手段却也是层出不穷。
甚至当年不过二十出头的孟正君,之所有能够战胜年长自己将近一倍,苦心经营数十年的皇兄,并且还能够稳定形势,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百里智这个三军统帅,坚定不移站在了他这边。
不过是内斗还是跟外斗,军权的重要性首当其冲。这也直接导致,孟刚王在屈居亲王高位后,无法针对已经成为君王的弟弟,却将自己内心积压的邪火全部都发泄到了百里智身上,并且出出对其掣肘。
百里智虽然掌握着军权,孟正君又是他最为强大的后盾,孟刚王却掌握着天谷国最为富饶,出产灵药最为的区域。
可以说,孟正君虽然是名义上的君王,但他的哥哥在国内的影响丝毫不弱于他,甚至在很多时候,他都要看对方的脸色行事。
毕竟越大的军权,越需要强大的物资支撑,尤其在这个全部都有修士组成的军队中,一旦两国之间发生冲突,对灵药的消耗量,足以让任何一个门派脸绿。
在不撕破脸皮的前提下,天谷国内部勉强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却依然是政令不畅,并没有足够的凝聚力。
“我就算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蒙骗您跟君主,您可以不相信我的话,但此人一击击杀卢子国大帅之事是有目共睹的,若孟刚王您连我军内的众将军都不相信的话,可以通过密探去邻国打探,保准能够得到满意的答复。”
百里智一躬到底,整张脸都陪着笑,他的本性并非如此,只是他身手数十万将士的给养全部都要仰仗面前此人,不得不如此。
孟刚王在夺位失败的情况下,不仅能够保全自身,还可以拥有不弱于君王的影响力,足以证明他并非无脑之辈,只是每次面对百里智这个当初让天平倾斜的最重要筹码时,他总是遏制不住内心的怒火。
冷静下来之后,他马上有表现出上位者的大度跟手段。
“百里大帅不要介意我刚才的态度,毕竟敌强我弱,形势危急,现在我们根本就输不起。既然你确定此事的话,我便也不在过问,只是刚才我已经跟皇弟商议,认为此人毕竟来历不明,打算给他为期一个月的测试,若他真的实至名归,我天谷国自然以高官厚禄相待,若只是坑蒙拐骗之徒,那又另当别论。”
“这……”
原本还算从容的百里智脸色瞬间难看无比,在场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三生现在的身体状态,更加明白孟刚王口中的测试到底是什么。
“怎么?难道百里大帅对你口中这位神人不自信,还是在质疑我皇弟的决定。”孟刚王似笑非笑道。
百里智极为艰难的低头抱拳道:“属下不敢。”
“既然如此的话,此事就这么说定了,我这次过来是通知诸位,此事乃是我皇弟亲自下令,任何人若敢谋私,以叛国罪论处,我倒要看看此人能不能住进一等异士府。”
孟刚王来得快,去的更快,宣布完命令,完全不在理会百里智跟随他来的二位,直接扬长而出。
百里智满脸苦涩,看向余下二位同样天谷国内的实权人物,除了相对无言的苦笑外,再也一句话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