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号高地少有了热闹起来,博物馆对接人谢尔盖和红星台的记者等人全围在了苏军尸骨的周围。
石泉简单的为众人讲述了一遍发现过程之后又被叶莲娜叫到一边补了些镜头这才总算解放。
而这一切,都被站在一边举着手机的白梓涛如实的直播给了直播间里的看客。
小破站大神遍地,几个会俄语的大佬一边看直播一边给直播间里的众人翻译,大家这才从石泉和那个毛妹记者的只言片语中知道,敢情这个到现在都没让正脸出现在镜头里的神秘人昨天上午的时候还发现了一架二战轰炸机!
“看正脸”的弹幕瞬间铺天盖地,让拿着手机的白梓涛瞬间有了惹到众怒的快感。
当然是快感,现在他这小直播间里的人数都已经快突破十万了,甚至连传说中的小电视都拿到了好几个,这更坚定了他抱大腿的想法。
不过石泉可没这个兴趣,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再次脚底抹油开车跑回了斯摩棱斯克。
如果没有博物馆和电视台的介入,没有半路杀出来的同胞白梓涛,哪怕他今天把所有箭头都挖了也无所谓。
但现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石泉可不想自己给自己找麻烦暴露了最大的秘密。
赶在路灯亮起之前回到了古董店,石泉还没来及掏出门钥匙,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头儿便小跑着从街对面的咖啡馆迎了上来。
“上帝保佑,你可算回来了。”
“安东大叔?你怎么来了?”
石泉诧异的问道,老安东在离着古董店只有一条街远的隔壁经营古董相机,和大伊万算是忘年交,这老头儿有事没事儿就会来乌拉古董店淘一些老照片。
老安东除了经营古董相机的买卖还做老照片的生意,很难想象,大部分时候老照片竟然比老相机还赚钱。
“嘿!尤里,我可是等了你整整一个下午了。快把门打开,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你要结婚了?什么时候?”
石泉一边开门一边问道,这老安东别看快70岁的人了,但人老心不老,听大伊万说他一直在勾搭相机铺子隔壁面包坊的老寡妇。
“如果我能追到喀秋莎我会通知你的,但我今天来找你们可不是为了这个。”
老安东跟着石泉走到吧台,这才从手提袋里掏出三个乐扣盒子,“尤里,还记得去年十月份大伊万送过来的那两盒胶卷吗?我记得他说那是你挖出来的。”
“记得啊,不会吧?你从那些胶卷里洗出照片了?”
石泉一脸惊奇,那两盒胶卷是去年十月份在斯摩棱斯克战役的遗址上和手镯一起挖出来的。
他原本对这两盒胶卷并没有报太大希望,毕竟正常来说这种东西保质期顶天了也就二三十年而已。
大伊万当时同样也是抱着万一的想法把胶卷送到了老安东那里。要不是今天他找上门来,石泉几乎都已经忘了这件事。
老安东得意的点点头:“预计中最好的情况出现了,我用了最稳妥的方法从密封舱里取出了那两卷胶卷。这个过程耗费了足足三个多月的时间。
事实上,这两盒胶卷中有一盒已经冲洗好了,底板保存的非常不错。另一盒比较可惜是未冲洗的状态。”
“继续说下去,最后结果怎样?”
“当然是洗出了照片!”
老安东挑挑眉毛,“理论上来说,已经冲洗好的底片在密封避光防潮低温的条件下可以保存100年都没问题。但未冲洗的底片在同等保存条件下随时时间的推移会逐渐失真,最终完全作废。”
“也就是说只洗出了其中一盒?”
安东得意的摇摇头,“已经冲洗好的那些底片当然全都洗出来了,里面基本全是一位德国炮兵的生活照和战场随拍,另一盒未冲洗的底片我只洗出来28张。”
“28张?”
“等你看过就知道了。”
安东这才打开乐扣盒子,“这一盒里是底片,冲洗费加图像修复费用一共50万卢布,这是友情价,所以把你的嘴巴闭上不要还价。另外这一盒里装的是洗出来的老照片,我按照大伊万的要求只洗了两套,全在这里了。”
老安东的信誉不用怀疑,据说这老头儿年轻的时候给戈尔巴乔夫还做过几天专职摄影师,逼格高着呢。
接过老安东递过来的两个牛皮纸信封打开,第一个信封里的照片成像非常清晰,大部分内容是一个身材消瘦带着眼镜的矮个子德军炮兵。黑白色的照片如实的重现了70多年前那场战争中的冰山一角。
石泉还记得,这些胶卷的上一任主人是个叫做沃纳的前线炮兵指挥官,想来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这位眼镜哥了。
通过这34张黑白照片,石泉仿佛回到了那个充斥着厮杀和枪炮声的疯狂年代。
照片里有二战德军炮兵利用野战厨房烹煮食物的镜头,有德军士兵冲锋的镜头,有德军俘虏红军士兵缴获坦克庆祝的镜头,当然也有几个士兵合力埋葬战友尸体的镜头等各种场面。
“这就是战争,对吧?”
喷云吐雾的老安东用手中的烟斗指了指另一个信封,“你刚刚看到的是那卷冲洗过的底片洗出来的照片,现在看看另一个袋子里的照片吧,相信你肯定对上面的内容非常震惊!”
闻言,石泉赶紧放下照片打开了第二个信封。仅仅只看了第一张,石泉便惊讶的抬起头,这张照片里显示的竟然是德军炮兵地图!
再看第2张,德军兵力布置图!
第3张,几个正在开会的德军指挥官!
第4张到第15张,德军无线电密码本!
...
一共28张老照片,每一张的内容几乎都是当时德军前线的最高机密!
“猜到了?”
“这些照片的拍摄者难道是...是...苏联策反的间谍?”
所谓“策反间谍”是站在苏联的角度,如果站在二战德国的角度,这位名叫沃纳的指挥官其实就是个投靠敌人的“德奸”。
而石泉之所以如此肯定,则完全是因为之前那本被自己烧掉的日记,他至今还记得这位沃纳在日记里如何回忆自己的父亲和自己对这场战争的看法,那些是做不了假的。
老安东点点头,伸手打开了最后一个乐扣盒子。
“这是我在刚刚你看的那些照片的胶卷密封舱里拆下来的。”
老安东用一把塑料勺子从装满水的盒子里小心翼翼的捞出一节只有手指肚大小的棕色玻璃安瓶解释道:“如果我的判断没错,这里面装的是有剧毒的联氨。
假如按照正常程序打开密封舱,这个安瓶就会瞬间破裂和胶卷上的溴化银颗粒发生反应,同时产生的剧毒物质也会给贸然打开密封舱的人带来不小的麻烦。”
“尤里,看来你要发财了。”
老安东小心翼翼的把安瓶放回装满水的盒子,“所有这些照片加上照片背后的故事,至少能卖到100美金一张!怎么样?150美金一张把它们卖给我吧?”
“150美金?”
石泉摇头,“安东大叔,这些底片我已经卖给乌拉古董店了,现在它们是属于大伊万的,所以卖不卖要听他的,不过我会先把冲洗费给你的。”
石泉一边说着动作利索的收好三个乐扣盒子,然后从吧台抽屉里数出100张5000面额的卢布递给了老安东,这已经是古拉古董店里全部的活动资金,专门用来打发上门卖古董的散户用的。
老安东接过钱数也不数的直接丢进手提袋,“尤里,告诉大伊万,如果这些照片他准备卖,请一定卖给我,价格好商量!这可是一位苏联英雄!”
“说起照片,我也有些老照片也许你喜欢。”
石泉突然想起来从郭飞那买来的上百封小鬼子家书里可是开出来不少老照片。
“拿来我看看?一般的货色我可不要。”老安东饶有兴致的重新坐回了高脚凳。
“你稍等下。”
石泉先把三个乐扣盒子送进保险箱,随后跑出古董店从房车里取出了一本相册。
早在拿到这些照片的时候他就想到了老安东,只不过年后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这才耽搁了下来。
“这些是我从华夏带来的,我买到了一些二战时候侵华日军的家书,这些照片基本都是从那些信里翻出来的。”
耳朵听着石泉的解释,老安东已经从兜里翻出了老花镜戴上。
用了足足半个多小时,老安东这才心满意足的合上了相册。
“尤里,亲爱的小尤里,开个价吧!”
老安东摘下眼镜,低着头摆弄着手里的斯大林同款烟斗。
“狡猾的老家伙。”
石泉可没兴趣跟这个老狐狸讨价还价,索性直来直去的说道,“老安东,省掉中间环节吧,给我个最终报价,顺便教我点儿新鲜知识,价格差不多这本相册就是你的了。”
闻言,老安东终于不再装模作样,将手中的烟斗随意的往吧台上一丢重新翻开了相册。
“尤里,这本相册里最有价值的照片只有两张。”
老安东从相册里小心翼翼的抽出两张泛黄的照片摆在两人中间。
石泉低头看去,第一张照片是个穿着和服的俏丽女人,在她身后是一栋造型别致的建筑。
第二张照片也是个穿着和服的女人,女人怀里还多了个尚在襁褓的婴儿,这张照片的背景似乎是一座寺庙。
“这两张有什么特殊的?”石泉抬头问道。
“先从这一张开始吧。”
老安东拿起抱孩子女人的照片,“知道这个女人背后的建筑是什么吗?”
见石泉一脸懵逼的摇头,老安东轻轻拿起照片解释道:“这个女人背后的建筑是一座寺庙,它的名字叫做福济寺。”
“这个寺庙很有名?”石泉二脸懵逼。
“看来你真的不知道。”
老安东叹了口气,“这座寺庙位于rb的长崎,1945年8月9号,这座寺庙和长崎一起被代号‘胖子’的原子弹摧毁,照片里的这个女人和她怀里的孩子,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死于核爆炸。”
“那这一张...”
石泉举一反三,立刻猜到了另一张照片的特殊意义。
“看来你猜到了。”
老安东点点头,“另外这张,这个女人背后的建筑是广岛产业奖励馆,1945年8月6号,比刚刚那张照片早了三天,‘小男孩’原子弹就是在这座建筑的头顶爆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