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停”字喊出,诸多的人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那脸上的神情,仿佛比打斗中的两人更为激动!
也难怪,一个是名满大秦的武将,一个是胆识过人的少年才俊,此二人对决,刀光剑影,狭路相逢,不及惊天动地,也算荡气回肠,令人大开眼界!
只是,缠斗中的两人,却似愈打愈来劲,孟长歌紧攻不撤,郎治平亦被激起了兴趣,他偶尔故意一个突袭反.攻,不论有多惊险,长歌皆能反应极快的精妙化解,这少年头脑灵活,擅于变通,此时不敌他,不过是年纪尚浅,修为不够,倘若刻苦研习,假以时日,这个血性硬骨气的少年,必成大器!
原本对长歌无感的郎治平,哪怕那日亲眼见过长歌百步穿扬的厉害,也因为这少年平素行事太过混账而心生厌恶,可今日这场对决下来,他不知不觉的改变了看法,古今凡成大事者,要么忠厚老实下苦功,一步一个脚印;要么邪肆狷狂本性善,得天资贵人扶,而孟长歌显然属于后者!
然而,朗治平切磋上瘾,竟忘了台上帝王的心情,在两人又拆了二十几招后,帝王终是无法隐忍的高喝了声,“郎治平,孟长歌,停手!”
被点名的两人,这才反应过来,眼神交流后,两人同时撤力,各自退开,结束了比试!
“禀皇上,孟长歌已过百招!”郎治平收刀跪下,中气十足的朗声而道。
而长歌之前受了伤,又坚持这么久,一旦收剑没了支撑物,她身体不禁摇摇欲坠,无法控制的跌在了地上,忍不住的又吐出一口血,含糊不清的发出声音,“皇上……”
“长歌!”
尹诺心头似百爪在挠,一声喊出后,他焦急的看向高台,却听见尹简平静异常的宣布,“孟长歌胜出,朕特准编入羽林军,休养三日,入宫报到!”
“谢皇……上……”
长歌欣喜一笑,从喉中断断续续的溢出几个字,她挣扎着想爬起来跪下,可眼前忽然一黑,她整个人又摔在了地上……
“孟长歌!”
“孟长歌!”
“……”
耳畔四周,响起数道杂乱的呼喊声,是谁的声音,长歌已无法分辨,只隐约感觉,在她彻底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一双似曾熟悉的大掌,抱住了她发凉的身子……
……
一辆豪华大马车,以极快的速度驶出皇城,往肃亲王府驶去。
车外,数匹骏马前后左右护送,马上之人,神情个个肃穆无比。
午时的光线,刺眼而夺目。
从车窗帘缝里挤进来的几束光,斑驳的倾洒在车内男子脸上,投下朦胧的光影。
长歌再醒来时,身在颠簸的马车里。
准确的说,她头枕着一人大腿,身子平躺在软榻上,而那人许是担心她被颠下榻,一手抱着她的肩膀,一手抱在她腿侧,将她牢牢的固定在了他身边。
长歌意识逐渐清醒,脸蛋也逐渐红透到了耳根,她羞赧的抬眸望去,只见抱着她的清俊男子,视线并未投在她脸上,他薄唇紧抿,目视前方,眼中戾气浓郁,一片肃寒!
见此,长歌心下不禁胆寒,她不明白这人又在生什么气,似乎对着她,他鲜少有高兴的时候!
郁郁寡欢时,忽然忆起,她倒落在地那刻,恍惚看到一抹明黄色的身影,从高台上一跃飞来……
是他?是他抱住了她的身体?
长歌心肝一跳,连带着双颊都发烫起来,她羞愧不安的本能的拧了拧身体,头顶他清冷的声音,遂即而出,“醒了?想滚就滚,朕不拦你!”
“皇上……”长歌虚弱的发出声音,她讷讷的看着他,“我,我不滚,就是这个姿势太……”余下的话,她说不出来,这么暧昧的姿势,好难为情!
岂料,他闻听冷冷一哼,“都亲过吻过了,你现在遽然脸红?孟长歌,你不觉着你太虚伪了么?”
“我……”长歌被堵得哑口无言,一时竟找不出反驳的话来,只好闭上了嘴巴,别扭的躺在他大腿上。
尹简亦不再言语,他深幽的眸子,直视着前方,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
马车继续行进,车轮在青石板的路上碾过,发出的规律响声,在静谧的车厢中,犹为清晰。
长歌忽然记起什么,她紧着问道:“这是……咳咳,去哪儿啊?咳……”
胸腔中的一掌,令她咳嗽不止。
“到肃王府。”尹简垂眸凝着她,眉宇紧蹙,“少说话。”
“哦……不对,你干嘛啊?还要把我关在王府么?我……咳咳……”
长歌迟钝须臾,一旦反应过来,便激动的不行,这一咳,只感觉疼痛难忍,似乎胸肺都要咳得震出来!
“让你闭嘴,你耳聋了?”
尹简沉怒低吼,扶抱着她肩膀的大手,控制了力道的给她轻柔顺背,原本贴在她腿侧的大掌,则不自觉的将她娇小的身子抱得更紧……
长歌被骇住,惊惧的感知着男人言不由衷的关怀,她楞楞的看着他,不敢再说话,连咳嗽声也渐渐小了……
见她缓过来,尹简才阴郁着俊容,冷冷道:“不关你,送你回肃王府养伤,除了肃王爷,再没人待见你!”
长歌尴尬的抽了嘴角,果然她人品好差劲啊!
见状,尹简以为她痛的很,语气难得温和下来,“忍一忍,太医随后就到。”
“不要太医,我……”长歌脱口而出,可刚一张嘴,便见尹简脸色又沉了下来,突然想起什么,她忙改口道:“离岸医术很好的,你送我回客栈就行了。”
尹简未理她,径自朝外吩咐,“莫可,去四海客栈带离岸到肃王府。另外,遣太医回去。”
“是!”
外面传来一声应答,随后便听得有马蹄声朝另一方向奔去了。
长歌暗舒了口气,虽然结果不尽如她意,但好歹换成离岸给她治伤,而非太医了。
既放下了心,她便疲倦的闭上了眼睛,很快她又被颠得睡着了。
尹简端详着怀中小人儿安静的睡颜,他轻抿着唇角,心思冗长。
不久,马车到达肃王府。
尹诺率先下马,欲接长歌出来,可莫影打开车厢门,尹简竟摆了摆手,如校场中他惊人的举动般,旁若无人的打横抱起长歌,踩着马凳下车,然后步上石阶,进入王府大门。
沿途,王府侍卫、家丁、丫鬟跪倒一片,山呼万岁,他置之不理,径自前行。
尹诺已顾不得震惊,快步跟上,带着尹简往长歌所住的小院走去,并吩咐管家备膳、备水等等。
……
孟萧岑接到莫可通知,急速赶来肃王府,他细心的带上了长歌的换洗衣物,以及几样珍贵的疗伤药物。
只是,当他经过通报,进得屋内见到长歌时,发现屋中,肃王府管家及两名丫鬟在旁听候吩咐,尹诺坐在椅子上目露焦急,而大秦新帝尹简竟坐在长歌的床头。
孟萧岑滞在原地,僵了数秒后,他压下内心波动的种种情绪,上前一步见礼,“草民参见……”
“免礼!”然而,尹简不等他礼毕,便不耐的挥了挥手,“快过来看看长歌的伤势如何!”
“是!”
免掉了下跪礼,孟萧岑暗松了下拳,大步过去,只见长歌平躺着,凤眸紧闭,脸色苍白,唇角依稀有未擦干净的血渍痕迹。
“这是怎么伤的?”孟萧岑心下一紧,低声询问,同时执起长歌的右腕,切上她的脉搏。
尹简缓缓吐出四个字,“胸前中掌。”
孟萧岑低敛的眉眼中,凝起彻骨的寒意,但只是须臾,便恢复了冷漠,他抽回手,面无表情的说道:“皇上不必忧虑,长歌脉相平稳,伤势不重,休养几日便好了。”
“肯定么?”尹简侧目,盯着孟萧岑的眼神锐利幽深,“长歌吐了两次血!”
“草民肯定。”孟萧岑点头,戴了人皮面具的脸上,无一丝表情,“长歌几年前遭无名杀手袭击,曾中数掌,险些丢命,自此旧疾缠身,但凡心肺受震,便会吐血,近年来一直在给她调理,已见成效,所以吃几贴药就好。”
闻言,尹简脸色陡变,他倏地起身,颀长的身躯隐隐颤动,他紧紧凝着孟萧岑,良久才道:“宫中有御贡千年人参,朕派人取来给长歌服用。”
“谢皇上!”孟萧岑眼中一抹异样浮起,继而忙拱手言谢。
尹简转身,大步而出,尹诺随后跟上,孟萧岑朝管家等人说了句,“长歌需静养,都出去不要扰他!”
是以,所有人出门,只留孟萧岑一人。
双门关闭,孟萧岑立刻在方才尹简的位置坐下,从怀中取出一个白药瓶,拧开盖子倒出两粒药丸,扳开长歌的嘴巴塞了进去。
长歌正睡得香,忽然被人一折腾给醒了,药丸呛在喉咙口,难受得她直眨眼,微弱的发出一个单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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