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桥发出一阵冷笑，“早闻镇邪司白羽聪明过人，最懂得利用人的内心，佩服！”
“我说的是事实。”
“事实！”张桥摇头，“不要再骗自己了，你要的只是真相，如果你早就看出来，为什么不站出来阻止，而是要等到事情到了无法挽回的时候才说出来，如果是，你也是杀人凶手。”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上一次，我只是觉察到无法确认，为了查出命案真相只能如此，夫人的心疾已经无药可医，就算白羽说出来，也不过是争取几日光阴而已！”
“那已经够了！”
张桥大声喊出来，“你试过这种滋味吗？面对心爱的人，哪怕只是多一秒，做任何事都值得。”
“她可以活在你的心里，活在美好的记忆里。”
“不！”张桥摇头，“一切都结束了，你不是很想知道真相吗？所有的人都是我杀的，古也是我圈养的野兽，当年看他可怜就留在身边，担心被人发现选择了乱坟岗，只要给他吃的，就会像狗一样听话，让他做什么就会做什么。”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杀人？用的什么手法？”
“没有必要告诉你！”
“你在撒谎！”
“可笑！”
白羽冷哼一声，“可笑的是你，看看你的右手就知道了。”
张桥双手抱住死去的女人尸体不放，他的右手明显无力，左手撑住所有的重量。
“你的手受过伤，筋脉受损，无法用力，对吗？”
“是，又怎么样？”
白羽叹了一口气，“我仔细看过河边发现的尸体，胸口位置的伤痕从右向左，斜着向下，上深而下浅，这些都说明凶手善用的是右手，而且很有力，试问一个右手连刀都握不住的人，如何杀人！
张桥慢慢抬头，“我说过是自己亲自杀人吗？以我的身份，想要找一个人帮我杀人很容易。”
“你又错了，刚才是你亲口说出，人是你杀的，你所说的话前后矛盾，加上你的右手，我可以断定你在说谎，有人利用了你。”
“利用？”
“以形养形之法，曾经在一年前出现过，当时是在临安府，最终让我抓住了凶手，手段残忍，但是在他被砍头之前突然反悔，说是有人让他这样做的，可惜当年的糊涂官没有听他说完就砍了脑袋，这件案子也就彻底成了悬案，后来又有几起类似的案子发生，每一起案子的背后都有一双手在操控，就像你一样，不过是那个人的实验品，是在利用你们这些人，不断完善这个方法。”
白羽说完，张桥的表情明显发生一些变化，眼珠子一直盯着白羽。
“你说的都是真的？”
“张大人身为天师府后人，应该懂得看人之法，其实你早就看出夫人并非长命之人，只是你的执念让你一直深陷其中，你可以不信我，同样，我不会抓你，因为所有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当然很快就可以找出答案，因为不想无辜的人继续受害。”
“等一下。”
白羽作势要走，张桥咳嗽一声，“你真的是镇邪司白羽？”
“这个名字，相信现在没有人愿意要。”
“也对！”
张桥虽然远在川府边陲，依然清楚当前朝廷的局势，“很多人认为你已经死了。”
“但是我还活着。”
“好！”张桥点头，“就冲白羽这两个字，我告诉你，半年前雪儿病重，浑身乏力，看过很多郎中一直不见起色，我二人情投意合，此生只爱她一人，就在我陷入绝境之时，有一个人找到了我，告诉我一个秘方，可以通过以形补形之法治好心疾，前提是必须用七个少女的心脏。”
“你就这样答应了？”
“不！”
张桥摇头，“我还有良知，自治不能那么做，因为会害死七个人，但是看到雪儿被心疾折磨，比让我死都难受，那一晚，他再一次出现，带来了一颗人心，带血的人心，就这样放在我的面前然后离开，想到人已经死了，如果真的可以治好雪儿的心疾，有何不可，于是按照他说的方法做成了药，从那以后，我就像是着了魔一样，根本无法控制自己！”
“你第一个杀的人是在什么时候？”
“差不多就是那个时候，雪儿服了药之后，气色好了很多，可以下床走动，当时我很惊讶，认为自己找到了良方，但是我不敢杀人，又无法控制自己，于是命令古出手。”
“古！”
白羽点头，“乱坟地的那个怪人，他对你很重心，宁愿咬烂舌头，也不肯说出一个字。”
“是我害了他！”
张桥叹了一口气，“古杀了第一个人，拿来了心脏，但是他的出现太不方便，于是我想出了一个办法，让管家找人打造了一副和古的双脚同样大小的鞋子，然后寻找目标，一旦目标确定之后，管家就会穿上那个鞋子去杀人，这样可以掩人耳目，就算被人发现也只会认为是怪物杀人。”
“是管家！”
“对！”
张桥深吸一口气，“正如大人所说，我的右手曾经因为一次意外而残，根本无法用力，管家拿了好处帮我杀人。”
“杀人之后，为什么要选择将尸体抛入河中？找个地方掩埋不是更难被人发现？”
这是白羽的疑问，一直无法找出答案。
“是那个人让我这么做的。”
“那个人！”
“对，就是他，就在几天前，那个人又找到了我，他说可以给我最后的方子治好雪儿的病，不过条件是必须按照他说的方法杀一个人，挖走死者的心脏，只要完成这一次，再也不会来找我。”
“他是谁？”
张桥摇头，“我不知道，每一次来，他的脸都不一样，有时候是书生，有时候是商人，不仅是那张脸可以随意变化，年纪也可以，有时候是行将就木的老人，有时候是顽童，总之，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你面前。”
“难道就没有特殊之处吗？”
“有！”
张桥咳嗽一声，“我曾经无意中见过一次，他的手臂内侧有一个类似蜘蛛的图案。”
“蜘蛛！”
“对，应该是。”
张桥身体晃了一下，有血从嘴角流出，“别过来，白大人，让我们安安静静多待一会，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