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快速离开，后面的箭纷纷落入水中，岸边走出十余名黑衣隐者。
“追？”
“不需要。”
带头的隐者手放在嘴边，发出一声响亮的鸟鸣，这是提前设置好的暗号，随着鸟鸣声，半山腰处传出一声回应。
“撤！”
隐者转身离开，白羽慢慢收回箭，目光落在对方小腿的箭伤之上。
“大人，他，他是？”孙正眉头紧锁，这条水路真是怪事连连，一下子冒出来两个受伤的人，其中一个还是水运司李琦大人派到湖州府的密探。
“把他弄醒。”
“他！”
白羽点头，孙正弯身向下，第一个救下的人伤处得到处理上了药，此时斜躺在船上陷入沉睡，孙正靠近，手上用力，那人的眉头动了一下，眼睛慢慢睁开。
“兄弟，醒醒。”
“救，救到人了吗？”
“你先睁开眼睛，看看。”
那人眼睛这才睁开，看到浑身破烂的男人，挣扎着坐起，“大人，他才是真正的州府韩大人。”
“州府，韩大人！”
孙正彻底傻了眼，他只是临湖县的一个小捕头，当差这些年，只是听过韩震的名头，从来没见过这位高高在上的州府大人，不想眼前这个头发披散，浑身破烂的人居然就是他。
韩震皱紧眉头，小腿的伤让他难以忍受，白羽的手落在箭上，“大人，忍着点。”
“放心吧。”
白羽拿出贴身匕首，先是弄断带箭头的一面，上面带有倒钩，如果直接用外力取下，倒钩会刺入造成二次伤害，箭尖拿在手里，白羽眉头微皱，双手快速在韩震小腿按了几下，一瞬间用力，断开的箭随着韩震的闷声声取下。
“上金疮药，包扎。”
“好。”
孙正连忙扯下一块干净的布，金疮药倒上去，然后用力缠好。
“大人，箭有问题？”
“箭头是铁制，大宋对铁制器管制极为严格，尤其是这种作战用的箭头，除了兵部之外，其他机构不得打造，否则就是灭门之罪，韩大人，我说的没错吧。”
韩震微微点头，身体靠在船上，脸色略显惨白，“不错，确实有这样的明文规定，就算是州府的亲卫都不配备这样的箭和驽，白大人，隐者怎么会有？”
韩震也意识到，脸色微变，他看向白羽，希望能从对方那里得到答案。
“这也是白羽想知道的！”
白羽眉头紧锁，目光落在铁制的箭头上面，这种箭可以刺穿骑兵的重甲，虽然威力不如火铳，制作相对简单，依然是大宋对付精锐骑兵的利器。
按照常理，这应该是直接运往边军大营的战备，居然出现在隐者手中！
白羽深吸一口气，看来湖州的事真的不是简单的水患那么简单，如果继续查下去，恐怕要查出更大的问题，这才是临湖县守令和录事被杀的原因，绝对不是区区十几万堤坝修建银两那么简单。
“大人，这些年，真的没有见过？”
韩震摇头，“没有，从来没有过，至少我从来都没有见过。”
“那边军的战备，是否经由湖州送出？”
“不错，从水路运送的时间更短，而且运送方便，曾经有几批战备都是由水运司的官船送往川府，如果没有记错，其中就有几箱这样的铁箭头。”
韩震眉头紧锁，似乎是在努力回忆起过去发生的事。
“大人是否还记得是什么时候的事？”
“差不多四年前，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的身边开始出现莫名其妙的人。”
“这件事如果要查清楚其实其实不难，战备物资运送，州府和水运司一定有详细的运送记录，只要前往川府边军大营核对之后，立刻就能知晓。”
“不错，但是何人去查？”
船越走越远，下方是通往湖州州府的水路，并不是川府边地，白羽还没有彻底弄清楚湖州和边地之间的关系，不可能现在前往边军大营查证，最让他担心的是这一次的对手无处不在，一旦真的前往边军，会不会像上次一样，边军不同于其他地方，一定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先去湖州府。”
韩震点头，身体努力向上，“对，等我报了仇，亲自带人陪白大人一起去边军大营弄清楚，不管是谁，韩震绝对不会放过他。”
白羽笑了一下，“韩大人，你真的认为，还能回湖州吗？”
“为什么不能？我是湖州州府。”
“以前是，大人心里很清楚，此时有另外一个人留在湖州府充当大人的角色，如果他想继续保持那样的身份不变，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杀死大人，此时，除了我们之外，没有人愿意认可大人的身份，和一个普通人没有区别，虽然我还没有弄清楚对方为什么要留着大人的性命，相信还有一些事韩大人没有说出来，但是对方已经动了杀机。”白羽说完看向韩震，“韩大人，我说的对吗？”
韩震点头，“佩服，白大人从来没有经历过，居然可以凭猜测做到这一点，了不起。”
“白羽不想听这些恭维话，我要的是真相。”
“好吧。”
韩震叹了一口气，身体动了一下，似乎不小心碰到了伤处，整张脸拧在一起，过了一会才缓缓说出，“他们把我关在这里，用尽各种方法就是为了逼我说出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州府的印鉴，还有当年来湖州的任命书，上面有我的指纹，为了控制湖州，他们可以找到一个和我样貌上近乎完全相同的人，但是有一样他们做不到。”
“指纹。”
“对，就是指纹，白大人是断案高手，应该清楚，人的指纹是唯一的，不可能伪造，一旦有人发现这个秘密，就会揭穿他的身份，当我意识到不安全之后，偷偷藏起了这两样东西，没想到也救了自己一命，如果让他们得到，怕是早就动手伤。”
“东西在哪？”
韩震摇头，“我不能说，白大人，不是我不相信你，这件事关乎到我的身家性命，不得不小心，如果你可以让我顺利回到湖州，一定会拿出来让大人亲自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