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的水路，船逐渐放慢速度，白羽对湖州的地形不算特别了解，还好有孙正在，他在湖州府长大，后来去了临湖县当捕快。
“大人，要靠岸了，从这上去，翻过一座山，然后再走上一天，差不多就到了湖州府地界。”
“为什么不能一直走水路？”
“大人有所不知，从这往下走就是阎王路。”
“阎王路？”
“对。”
那人回了一句，“就是有死无回的意思，水势急，沿途多暗礁，听说还闹鬼，总之从这下去的船就没一条能出来的，所以就算是多走几天的路，也不会走这条不归路。”
“孙正，你清楚这条水路吗？”
孙正点头，“大人，卑职也听人说过，这条水路确实危险，而且并不是同往湖州府。”
“那通往何处？”
“临近川府，沿着水一直向下，应该是最接近川府地域，大人应该清楚川府地势，山高势险水急，确实危险。”
“川府，边军！”
白羽眉头一皱，这一刻他居然想到了边军大营，白色的鬼火同样出现在湖州府，湖州临近边地，地理位置上又可以直通临安府，看似无险可守，其实位置极为重要。
“不靠岸，继续向下。”
“啥？”
白羽说完，不仅是孙正愣住，掌船的两个人也傻了眼，这是要把人往死路上带，从这里转过去可就是有去无回的阎王路了。
“大人，小的刚才是没说清楚吗？从这里上去，翻过一座山，走上两天就能到湖州府。”
“继续向下，如果你们不敢，船卖给我，这是银子，身上只有这么多。”
白羽掏出身上仅剩下的银子，两人对视一眼，手中的长竹竿停下，这一下为难了，对方是大人，临安府来的，肯定不能惹，而且还救了水帮。
“罢了，咱陪大人走一趟，就算是阎王殿也要闯一闯，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对。”
“谢了。”
船慢慢调转方向，朝着左侧转去，那是一条相对比较狭窄的水路，水声阵阵，因为地势变化，水流异常湍急，不断有水花落在石壁上面发出响声。
“二位大人，坐稳了。”
船进入，两人都是走船的好手，双臂发力，小船快速向下落去，跃起半米多高然后稳稳落入水中。
半山处传出一声鸟鸣，随着鸟鸣声从下方窜出几人，半山处坐着一个衣衫破烂的中年人，背着山里的箩筐，里面放了几根挖好的草药，看着像是山里挖药的走山人。
“看到人了吗？”
“没有。”
“不对啊，算算时辰，应该快到了才对。”
“会不会不来了？”
“不可能，临湖那边发来消息，白羽已经上了船，肯定是朝着这边来了，而且只有这一条路可行，白羽做事不谙世事，不能有任何大意，尤其是天黑之后，盯住下面，绝对不能让白羽混过去。”
“是。”
此时湖州府周围都是眼线，这或许就是白羽突然改变行程的一个原因，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他相信湖州府的事绝非水患那么简单，鬼王堂的高手频频出现，如果所料不错，鬼王堂总部应该就在湖州，这一次要把它连根拔起。
“大人，快看。”
孙正眼睛瞪大，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东西，白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前面是一座荒山，这种荒山很常见。
“像不像是一张鬼脸。”
孙正看向白羽，船速放缓，荒山一侧，整体看去，确实像是一张巨大的脸贴在上面，尤其是两只巨大的眼睛，感觉就像是在盯着你看一样。
“大自然的变化，原本就有很多鬼斧天工的造型出现，并不稀奇！”
“可是，这里是阎王路。”
孙正的脸上露出一丝担心，白羽笑了一声，“你知道人为什么会恐惧吗？”
“遇到危险的本能反应。”
“不是，那是怕，不是恐惧，真正的恐惧是在你心里，因为人对未知事物的迷茫而造成的恐惧，就像我们小时候一样，不停的有人告诉我们鬼是可怕的，而且无法战胜，所以长大以后，就算我们一辈子没有见过鬼，还是会恐慌，这其实是提前的一种心里映射，如果一个人根本不知道这条水路的来历，你觉得他会在意吗？”
白羽说完，孙正点了点头，“大人说的极是，就像大人说的那样，这个世上本来就没有鬼怪，一切都是人为制造出来，为了达到某种目的的假象。”
孙正松了一口气，船继续向前走，走出去一大段距离，突然其中一个船家发出了一声惊呼。
“不对啊！”
“怎么了？”
那人指着前面的荒山，“我们已经走了很久，为什么那座荒山一直没有变过！”
“荒山！”
白羽慢慢站起，双脚稳住，眉头微微一皱，确实和船家说的一样，船在一直向下走，而且走出去很远的距离，按照常理推断，山是不会动的，随着船位置改变，荒山的位置也会随之发生变化。
“大人，有点邪门啊。”
船速再一次放缓，孙正看向白羽，他也不相信这个世上有鬼，只是这一幕如何解释呢？难道荒山自己会动吗？一直跟着船在走，最让他担心的是天马上就要黑下来。
走船的人都清楚，在水上，夜里最好是选择一条水势平稳的水路，然后让船慢慢顺水而下，这样最安全，此时不同，不仅身在阎王水路，而且还遇到了怪事。
“继续走。”
“是。”
白羽突然出剑，剑光一闪，孙正吓了一跳，以为是发现了袭击者，连忙起身抽出自己的佩刀。
“别慌。”
白羽的剑落在石壁上面，留下几道痕迹然后收回剑鞘之中。
“大人，是要留下痕迹？”
白羽点头，“我听人说过，湖州有一条无法走出去的水路，一旦进去之后就会不停在里面打转，我们很有可能无意中闯入，所以在石壁上留下痕迹，如果真是传说中那样，船一定还会回到这里。”
“大人，如果真是无法走出去，那该怎么办？”
“水一直在动，说明一定有出去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