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似道在写字,很专心,一个男人想得到的东西,他都有,对权势、金钱和女人已经失去了兴趣。
老工坊起火的事早就传到他的耳朵里,他根本不关心,只要火不烧到他的府上就可以,不过一件事让他感兴趣,文天祥为什么兴师动众的带人去了老工坊!那个地方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去的。
一道身影出现,落地几乎没有发出声音,此人的身法已经达到了顶尖高手之列,朝着里面看了一眼停在了门口。
贾似道写完最后一笔,慢慢放下,有人拿过来温热的布巾擦了擦手,目光依然落在自己写完的那几行字上。
“既然都来了,就进来吧。”
“担心扰到相爷写字。”那人说完才慢慢走了进来。
贾似道笑了一声,“字坏了,可以重写,查清楚了吗?”
“回相爷,镇邪司,白羽回来了。”那人说完停下,目光落在贾似道身上。
“白羽。”贾似道用手掠了一下胡子,“他居然活着回来了。”
“是,他同样去了老工坊,而且相府的护卫带走了老工坊所有的人。”
“老工坊。”贾似道微微点头,“白羽还真是聪明,能从鬼火案直接想到老工坊,还好烧了账簿,否则,真的要引火烧身!”
“相爷,该做什么?”
“什么都不要做,静观其变,文天祥那个老匹夫,如果继续查下去,下一个掉脑袋的就是他。”
贾似道说完突然大声笑了出来,拿起放在墨台上的毛笔,快速写了两个字,内府。
文相府,白羽坐在椅子上,边军大营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最后说出了鬼火案和临安府老工坊的关系,烧死王猛和赵卫的鬼火就是从老工坊流出的特殊易燃物。
“没想到触手都伸到临安府来了,白羽,这次还好有你。”文天祥松了一口气,临安府的局势有多复杂他很清楚,朝堂上的争斗从来没停过,但是任何人都不能影响到边军,那是大宋的命脉。
“相爷,对方已经动手,卑职认为相爷应该置身事外,一切由卑职查下去。”
文天祥冷哼一声,“你是担心有人对本相不利吗?”
“是。”
文天祥哈哈大笑了几声,“人生自古谁无死,白羽,你可以为了大宋流血,老夫也可以,那场火恰恰让老夫看清楚临安府的罪恶,如果不查清楚,这场火会烧遍整个临安府,烧光整个大宋朝廷。”
“相爷大义,白羽汗颜。”
“你回去养伤吧,这件事先交给我。”
“是。”
白羽起身走出,天已经彻底黑了,临安府内几乎看不到任何灯火,他走的很慢,右手慢慢移动靠近剑柄。
他感觉到了一股杀气,如果有人出现他会毫不犹豫出手,无论对方是谁,都会死在他的剑下。
一个人沿着漆黑的街道一直向前,左手抬起落在镇邪司大门之上,随着响声,大门慢慢开启,身后的杀气随之消失。
“先生,文天祥带走了老工坊所有的人,会不会查出什么?”
“文天祥!”
隔着屏风里面传出一声冷哼,手里的扇子慢慢落下,“让他查好了,查的越多,死的就越快。”
“鬼女到了。”
“鬼女!让她进来。”
“说不说!”
凄惨的叫声从里面传出,文天祥带人走入,这里是临安府内牢,仅次于死牢,进来的人想好好的出去不易。
“嘴还挺硬。”
皮鞭落下,惨叫声再一次传出。
“住手。”
那人回头,躬身施礼,“相爷,这些人的嘴太石更了,再给我一点时间,一定能撬开。”
“你们先下去。”
“是。”
文天祥去掉身上的外套,慢慢走到近前,正在受刑的男人四十多岁,身体强壮,胡子根根竖起,衣服上都是鞭子抽过留下的血痕。
他是老工坊库房的,里面所有东西出入都要经过他的手,虽然账簿没了,但是人还在,而且平时和看更的瘸子关系最近。
“你叫胡二牛,家在临安府盐官县汤河镇胡家村,家中排行老二,上有老母,发妻徐氏,膝下一子一女,本相说的没错吧。”
文天祥语气温和,他说完,胡二牛睁开眼睛,散乱的头发从头上落在脸上,“有种就杀了我。”
“如果你犯的不是死罪,为何要杀了你?”
胡二牛哈哈大笑几声,血水混着汗水不停低落,“你们都一样,想从我嘴里知道秘密,但是我不会说,因为说了,死的人会更多。”
“给了你多少好处,值得你这样去卖命。”
胡二牛低头不语,面对这样一个人,确实拿他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转身从里面走出。
“其他人招了吗?”
“一问三不知,有几个胆小的直接吓昏过去了。”
“接着审。”
“是。”
文天祥上了轿子,府上的管家一路跑过来,“相爷,相爷,宫里来人了。”
“宫里,这么快。”
文天祥放下布帘,他已经料到宫里会来和自己要人,只是没想到这么快,案子还没有一点头绪,如果人放走了,想再抓回来可就难了。
两个太监站在相府门口,一脸的不高兴,这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到了哪都是被人恭维着,第一次被人晾在大门口。
“辛苦二位公公。”
“文相爷日理万机,不像我们跑腿打杂的,接旨吧。”
文天祥只能躬身跪拜,太监晃了晃脑袋掐着嗓子念道:“太后寿宴在即,立刻释放老工坊匠人,不得有误。”
“臣领旨。”
“文相爷,太后最喜欢看的就是老工坊的水上飞天凤舞,万一耽搁了,小心你自己的脑袋。”
文天祥面色一沉,两个太监见捞不到什么好处转身回皇城复命,“让白羽来一趟。”
“是。”
那人转身,白羽已经到了,上前施礼,“相爷,白羽恭候多时。”
“你早就猜到了,对吗?”
“卑职料到会惊动内府,只是没想到这一次出面的是太后,相爷以为如何?”
文天祥眉头紧锁,“白羽,给你十二个时辰,这是本相能拖延的最后期限,尽你所能,相府上下所有人,包括老夫在内,随时听你差遣,十二个时辰一过,所有人都要放了。”
“谢相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