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奶猫不是罗家的,枯木岭的三只大猫在生完第一胎后做了节育手术。
罗青羽的爱心极其有限,她无法接受家里时不时涌出一堆奶猫奶狗。要知道,清理猫狗排泄物的工作相当繁琐,经济负担也重,她承担不起。
她宁可把钱捐给民间动保组织,也不想亲力亲为,重活一次的她不想劳心劳力。
“你真把自己家当动物园了?啊,三只猫、四只狗还不够你养?”谷宁一边给小奶猫检查,一边唠唠叨叨,“万一这猫有主的,你捡了不还,让别人怎么想?”
“我哪管得了这么多,”罗青羽头也不抬的吃着饭,“在我门口捡的就是我的,它脖子上又没挂牌,我怎么知道是谁家的?等人找上门我还给她/他就是了。”
这世道,无主孤猫还少吗?这碰上了,她不救能咋滴?
要知道,她救猫无事,既然上天给她开了这道门,不救白不救,救了也是白救,顺手的事。
“行了行了,你们别吵了,”娘俩日常抬杠,罗宇生听着头疼,起身道,“我进村问问谁家丢了猫,青青你慢点吃。阿宁,记得捡鸡蛋,别让它们自己吃了。”
他已经搬好凳子,打算坐在旁边听女儿谈谈她在外边的经历,结果娘俩又吵起来。
解决矛盾必须找到根源,把小奶猫送回去得了。
“知道了。”谷宁白他一眼,每次她跟女儿起争执,他这当爹的只会和稀泥,从来不参与教育。等男人出了门,她瞪女儿一眼,“看看你,快结婚的人了……”
“妈,”罗青羽打断她,疑惑的东张西望,“干爸干妈呢?逛街了?”
“逛什么街啊,回香江了。”
前几天,叶乔接到原单位领导的求助电话,他们部门的人在勘察一桩命案现场与警务人员出现技术方面的分歧,希望她回去看看。
她技术强,经验老到,令人心悦诚服。
干妈要回去,干爸不放心肯定要跟着的,顺道回家探望长辈。至于今年能否回来过年,要看叶乔什么时候结束工作。
至于罗青羽给他们买的礼物,直接摆进卧室就行。
“妈,村里又添新人口了?”
谷宁正在摆弄小奶猫,听罢不解的瞅她一眼,“谁跟你说的?”
“这猫在咱家门口被一群小孩欺负,我看着很面生,应该是从城里来的。”罗青羽判断说。
谷宁一愣,“几个啊?是不是五个?”
“对呀,你认识?”那就坏菜了,很大可能是自家亲戚。
果然,谷宁微叹,从小药箱里取出纱布什么的,说:“是你小舅家的孙子孙女,你表哥他们今年要回来过年……”
事情是这样的,近些年流行农家乐,很多人对乡下的田园风光心生向往,渴望在城里、村里都有房子。
这不,小舅舅家盖的新房一直没人住,他们家的二儿子夫妻曾经回来过,发现村里的环境好了许多。空气清新,屋里也装了暖气,回家过年完全没问题。
一来让孩子长长见识;二来,城里压力大,成年人回到乡下趁机放松放松;三嘛,等到年三十还可以到祠堂给祖宗们上香,一举数得。
小舅舅家一共有四个孩子,前三位已经结婚,小儿子正在上大学,听说也谈了女朋友。
罗青羽记得那位大表哥,外公摔倒那次,便是他向邻居求救的。如今他是公务员,大表嫂也是,头胎是女儿,二胎是儿子。
二表哥学历不高,是生意人。二表嫂是大学生,在他的小公司当财务经理。别看公司小,五脏俱全,必须有财务经理才像样,即便这财务部就两个人。
那名员工负责干活,她只管签名,悠闲自在。
大表嫂除了不敢杀生,其余生活方面没问题,为人踏实,勤勉节俭。二表嫂是精致人,杀鸡宰鱼不在话下,但这些活她从来不干,请保姆回家伺候着。
老实人好欺负,加上大儿子是公务员,所以小舅妈对大儿媳向来没什么好脸色。哪怕大儿媳妇也是公务员,小舅妈始终认为她是高嫁,配不上大儿子。
对二儿媳妇从来不敢多说一句,心肝宝贝的疼着。
因为二儿媳除了脾气不好,还很会生“蛋”,小舅妈到处这样跟人说的。三胎都是男孩,光宗耀祖。不像大儿媳,只肯生两胎,其中一个还是个赔钱货。
三表姐是小舅妈最疼爱的女儿,也是最不幸的。女婿屡屡出轨,却奈何不了他,骂过也揍过,改不了,婆家说若敢再揍就离婚,让她女儿抱着孩子滚蛋。
那怎么行?女儿婚后辞了工作,安心在家相夫教子。现在孩子有了,离了谁养活娘俩?
靠娘家是万万不能的,不吉利,会败坏儿子的运气。除非她不要孩子,有能力在外边生存,否则最好不离。
三表姐舍不得孩子,而且听人劝说男人都这样,离了这个,下一个说不定更坏。眼前这个好歹是孩子的亲爹,为了孩子,憋着。
所以,只好委屈女儿了。
小舅妈心中苦闷,得知谷宁搬回村里住,便时不时回来叨扰一番。有次带着二儿媳回来,这精致人儿发现村里的环境蛮好的,就提议今年在乡下过年。
大表哥两口子也对乡下生活感兴趣,一致同意。
为了让孩子们早日适应,经常在周末的时候带孩子回村里玩。
罗青羽今天遇到的那几位,大概就是大表哥、二表哥的孩子。他们家的人早婚,有这么大的孩子不奇怪。
“看你表哥他们多幸福,自己还年轻,孩子已经打酱油了。”谷宁继续唠叨,“你大表哥两口子,平时把孩子送到外婆家,自己努力拼事业,两头不耽搁……”
二表哥两口子就不提了,男的赚家养家,在外边花天酒地;女的负责貌美如花,孩子有保姆看着,成天逛逛逛,买买买。
各有各的潇洒,互不牵挂。
这种生活方式在谷宁眼里很不正常,不提也罢。
等罗青羽吃完饭,一只小胳膊包得像手指面包的小奶猫可怜兮兮的趴在她跟前。脏脏的眼角已被清理干净,撑着面包爪子,一副清纯无辜的样子看着她。
原来它骨折了,她一点都没发现。
“……”
半晌之后,“哈哈哈,好可怜……”
完全不懂得愧疚的人类捧腹大笑,幸灾乐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