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夜风清冷,庭院里的静谧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有点人心惶惶。
冯莱、钟康明躲在厨房,因为丁寒娜的工作室几乎挤满了人,塞不下。两人紧紧依偎着躲在门边往外偷看,顺便取暖,大气不敢喘一下。
而罗青羽,已经沦落为今晚最凄惨的人。
偌大的庭院,唯独她一个人坐在石桌前看手机,故作清闲,实则内心慌得一批。她当然慌,如果一无所知倒也罢,偏偏她知道被鬼盯上了,超无奈的。
丁寒娜把爷爷布的阵法暂时撤了,失去安全罩的庇护,美丽与暴力并重的罗小妹终于体会到真正的空虚寂寞冷,心冷。
这样不行,太紧张了。
她竭力冷静下来,淡定的给年哥发了一条信息:
“年哥,好阔怕,我被鬼盯上了!”
如果他回信息,她会心疼,都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没有休息;如果他不回,她会心碎,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他居然睡了。
女人的内心,时刻充满意见和矛盾。
令她欣慰的是,年哥直接视频通话,她连忙接听。当看到年哥那张丝毫不显困倦的脸时,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一扫而空,笑嘻嘻的将下巴搁在石桌上。
“年哥。”
年哥瞅瞅她困顿的双眼,声音低沉:“怎么还不睡?给你小伙伴等门?”
她那小伙伴真不像话,自己爬墙进屋不好吗?
“没有,刚做了一个噩梦,睡不着,起来跟你聊聊。”罗青羽没把真实情况告诉他,以免他担心,“你怎么还不休息?年哥,你要注意身体啊!毕竟不年轻了,跟小伙子不同……”
别把身体熬坏喽,影响她下半生(身)的幸福。
“你说得也是,”年哥点头赞同,而后煞有介事的回忆一下,“不记得什么时候了,有个小妖精整晚向我求饶……啧,有首歌怎么唱来着?那一夜,你满脸泪水……”
噗,罗小妹脸蛋发热,连忙打断,“闭嘴闭嘴……”
她戴着耳塞,年哥的话别人听不见,可她的话大家听得见。这里太安静了,她要保持形象,说话的声音很轻很低,不能露出端倪。
此刻的罗姑娘患了一种遭人鄙视的病,那就是俗称的恋爱脑。
患有恋爱脑的病患,除了心上人,她眼里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罗小妹今晚就是这样,沦陷在年哥的荤段子里,男人开车的速度快得令人猝不及防。
女生感到不好意思的同时,又想听,红着脸竖起耳朵,名副其实的口嫌体正直。
可怜的是,她耳朵里听着年哥那低沉磁性的声音,听他讲那令人脸红心跳的话,偏偏还要坐姿端正,不动声色……她太难了!
还好,随着夜深,气温降得厉害,凉飕飕的夜风时而拂过她的颈脖,脸庞,后脑勺……寒意阵阵,使她的身心保持温度平衡,不至于心猿意马。
专注倾听的她,时不时伸手摸摸觉得冷的位置,让自己温暖一下。
浑然不知,离她两米左右的距离,悄然出现一对脸色惨白的男女直愣愣的盯着她。时不时卯起浑身的劲,用力往她身上吹气,像要引起她的注意。
他们不敢靠近,又不肯离开,凭本能行事,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可惜,女生不耐的摸摸脖子,继续做自己的事,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他们不着急,继续直挺挺、目光呆滞的看着她,时不时换个方向吹。
“啊哧!”
越来越凉了,罗青羽摸摸双臂,抬眸左右瞧瞧,娜娜的工作室还不见动静。
特么的,阮小弟今晚到底来不来?再不来她要撤了。做诱.饵真不是普通人干的事,要不是旁边有人,她早拿扇子出来乱挥一通,给院里的清冷换一种温暖空气。
“怎么了?很冷啊?”看着她蹙紧的眉心,年哥不动声色的劝,“你明天还要上课,赶紧回房睡觉。”
“再等等。”
“等什么等?她没钥匙吗?”
“我真不是等她,”罗青羽不希望他误会,“刚才听到外边有声猫叫,我正考虑着要不要到外边瞧瞧。年哥,要不先这样……”
字没说完,两道金色光影咻咻的从她的脑后掠过。
她:“……”
年哥:“……”
“年哥,先说到这儿,拜拜~。”罗青羽连忙嘻嘻的挂断。
与此同时,两张纸符像贴着什么,从她身后飘然而过。这诡异的一幕,在影像消失之前恰好被镜头另一端的年哥看在眼里。
他:“……”
不行,俩姑娘住在一块太能闹事,明年还是分开住的好,他去一趟也方便……
凌晨两点多,娜娜的工作室里坐满了,几乎全部是当事人。冯莱、钟康明回家了,他们与此事无关,不便旁听。
罗青羽也在里头,她要知道阮小弟为什么缠着自己。
看着木然站在室内中间的两人,阮母哭成泪人,阮父同样泪流满面。阮芳眼眶红红的,眼珠子却嘀溜溜的转,一边给警员、记者讲述眼前的场景,一边找破绽。
丁寒娜不多废话,木剑湿一下符水,往阮小弟、周洋的眉心轻轻一戳。只见两人的眼睛亮了一下,瞳眸逐渐清明,神智慢慢的回来了。
当他认出父母时,一句迟疑的,“爸?妈?”使阮母再也忍不住扑过去痛哭。
可惜扑了个空,阮小弟本想接住母亲的,结果……他望着自己空空的双手,一脸茫然。
“你已经死了,记起来了吗?”丁寒娜在旁边提醒。
她的话,使阮小弟呆若木鸡,生前的记忆犹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向脑海……
半晌之后,原本一副人样的他恢复死时的模样,额头被戳穿一个大洞,鲜血像泉水般涌出。
父母见状,伤心得泣不成声;阮芳却吓得面无人色,一脸惊惧的紧紧伏在男友的怀里。
“对,我想起来了,”阮小弟抬起一张满是鲜血的脸庞,望着亲人惨然一笑,“我死了……”
警方说得没错,现场没有第三者,这不是凶杀案。
当时,他和女友按那只鬼提供的线索,找到那栋烂尾楼的现场。相处了几天,他对那只鬼的话深信不疑,根据它的话不断推测,很快便来到楼顶。
记得那天风很大,楼顶边缘没有栏杆,他颤巍巍的伸头出去往下望,和女友分析那只鬼为什么能够千里迢迢的去魔都,现在又死活要回到这里的原因。
正当他第二次往下望的时候,忽而身后刮起一股强风,他一时没站稳,双手乱挥乱划间,一把抓住女友伸出来的手……
两人一同坠楼,模糊间,他听到那只鬼在仰天狂笑:
“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对,我也是这么死的!我儿子把我的骨灰带出去,害我一直找不到原因。谢谢你,谢谢你,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