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丘看着对面的这尊巨神像,直觉的反应,就是娲皇。
不过,不对!娲皇出身于妖族,在巫族人把持的天柱圣地,怎么可能会供奉一尊妖族的大圣?
据他所知,天地之间,人首蛇身的大神共有六位。
娲皇、相柳、后土、共工、伏羲、烛九阴。
其中只有两个女性,而这里是天柱圣地,巫族人把持的地方,巫族后裔,现在都受后土娘娘庇护。
所以,这是后土娘娘的本相?
陈玄丘顺着那神像的面庞,一点点向下看去。
他的目光一直落下去,落到那神像的基座处时,不由骇然一颤,他看到了一个人。
那人身着翠色衣衫,与这幽蓝之色有些混同,不经意地看,几乎不易发现她。
陈玄丘运足目力,发现那人是个女子,长发萎垂,遮住了容颜,她的双手被铁链捆绑在神相之上。
再仔细看,不对!不只一条,足足七条铁链,分别绑住了她的双手、双足、头、颈、腰……这里,是被天柱峰上的人镇压于此的人?
陈玄丘立即想到了被镇压于地维秘境的九个小太阳,地维镇压着上古妖族的九阳,天柱秘境同样镇压着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那也并不稀罕,只不知,她又是谁?
不管如何,只要是敌人的敌人,那就可以是我的朋友。
为了对抗天庭,正努力发掘一切力量的陈玄丘毫不犹豫,立即纵身跃了下去。
十余丈的高度,对他而言,只是轻轻一纵。
陈玄丘稳稳地落在地面,落地无声。
被镇压于下的翠衣女子听到了声息,头抬了起来,披散的秀发间,一双星眸朦胧,只看了陈玄丘一眼,就呆在那里。
显然,她没料到出现的人竟然不是看押她的人,所以呆住了。
陈玄丘赶紧道:“姑娘,不要怕,我来救你。”
姑娘惊愕地看着陈玄丘,诧异地道:“救我?”
陈玄丘道:“不错,你是被天柱峰的人镇压于此的,你放心,我救你离开。”
陈玄丘说着,扯了扯那铁链,黄澄澄的,如黄金打造,而且十分沉重。
它贴附在神像身上,没有绷紧。
陈玄丘何等力量,奋力一扯,居然没有将那手腕粗细的铁链扯动分毫。
翠衣女子道:“这七条黄土之链,系于后土娘娘神像之上,汲连着大地之力,你断不开……”她刚说到这儿,陈玄丘手中剑光一闪,“当当当当当……”剑光闪处,七条链子应声而断,翠衣女子定了定神,只见陈玄丘手中空空,竟未看清他用的什么兵器。
铁链一断,翠衣女子的束缚顿时解去,她在那里大概是站的太久了,身子一软,就向地面跌坐下去。
陈玄丘连忙扶住她。
这时,因为身形晃动,秀发散开,陈玄丘才看清翠衣女子的模样,好精致、好甜美的一张脸庞,蛾眉弯弯,眸若点漆,瑶鼻之下,一点樊素小口。
只是,她身材极高,如果站直了,与陈玄丘不相上下。
陈玄丘按现代的算法,身高在一米八二、八三那样子,眼前这个身材匀称,袅娜婉约,扶在怀里香香糯糯、柔若无骨的美人儿,大概也有这样的身高。
寻常女子哪有这么高的,但巫族中个儿高的女子却是比比皆是,所以,这女子……是巫族人?
陈玄丘忍不住问道:“姑娘是祖巫一族?
却为何被关在这里?”
那女子稳定了身子,反问道:“你又是谁,为何出现在这里?”
陈玄丘苦笑道:“说来话长,一时之间,只怕说不清楚。”
说着,陈玄丘抬眼看了看高处进来的门户,心中思忖着,这里既然是用来关人的,应该没有别的出口了。
那个孟楚找不到我,必会告知天柱峰的人,也许他们就会搜到这儿来。
不过,这入口狭窄,能进来的人不多,这样的话,我就可以放胆施为,在这里亮出我的底牌,反杀他们。
想到这里,陈玄丘反而不再忐忑。
翠衫女子的腿似乎还有些僵硬,扶着神像的基座,轻轻靠坐下来,道:“你不说明身份来意,我什么都不会说,也不会跟你走。”
陈玄丘苦笑道:“千头万绪的,我只是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翠衫女子妙眸一闪,道:“你是天柱峰的敌人?”
陈玄丘摇摇头,坦率地道:“不是!而且,天柱峰的洛儿姑娘,对我有恩。
但是,我担心,天柱峰会视我为敌人?”
翠衫女子神色似乎刚刚一松,这时又微微紧张起来:“为什么?”
陈玄丘道:“因为,我的敌人,就藏身在天柱峰。
如果天柱峰的人与他有所沟结的话……”翠衫女子道:“你的敌人?
是谁?”
陈玄丘道:“你不会认识的,他是……一尊天神!”
翠衫女子神色一动,脱口道:“剑神任逍遥?”
陈玄丘惊奇地道:“他的确擅用剑,不过……他本名叫任逍遥?”
翠衫女子展颜一笑,道:“不,他化身千万,名字也不知道用过多少了。
我也不知他的本名,我只知道,他来天柱峰,用的化名就是任逍遥。”
陈玄丘大喜,多了解那个可怕的剑神多一些,便能多一分胜算。
他也依着神像的基座坐了下来,道:“姑娘竟然知道他,看来他很久以前就来了天柱峰了。”
翠衫女子摇摇头,道:“也不算很久,他来天柱,才不过六个月。”
陈玄丘立即明白过来:“所以,姑娘你被关在这里,最多也只有六个月?”
她是天柱峰关押的人,而剑神孟楚是天神,不可能尽人皆知,更不可能有人告知这个早被关押在地下的人,所以,这就说明,孟梦来天柱时,这位姑娘还是自由之身。
翠衫女子迟疑了一下,点点头道:“不错,我在这里,只有六个月。
那位剑神来了不久,我才……来了这里。”
陈玄丘急道:“不知他来天柱,意欲何为?
天柱峰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姑娘你可知道?”
翠衫女子道:“你还没说,你是谁,你来天柱又是为了什么?”
暗影中,疏影用神念对陈玄丘道:“主人不必忌讳,要想取得她的信任,终于坦白于她。
如果她会对主人不利,到时候把她拘进葫中世界就是了,也不用怕她什么。”
陈玄丘一想也是,如果眼前这女子是敌非友,会对自己不利,那也不用讲究什么,就把她拘进葫中世界便是了。
大巫神关得,这翠衫女子又有何关不得?
想到这里,陈玄丘便放松了身体,靠在神像基座上,坦然道:“我姓陈,陈玄丘。
此来天柱,是冒用了中州徐家人的身份,给洛儿姑娘送一盆荀草。”
翠衫女子娇躯微微一震,不过陈玄丘正在思忖措辞,倒是没有注意。
陈玄丘此时正靠在神像基座上,被他用诛仙剑斩断的一条黄土之链,正耷拉在他腰间。
而他腰间浸了水的荷包里,那画眉果儿汲足了月灵泉至阴之水的水分,又感应到了黄土之精的气息,便活跃起来。
画眉果儿迅速地生根发芽,竟钻破了荷包,附着在那黄土之精铸成的链子上,一路攀援而上,就像童话故事《杰克与豌豆》的那颗有魔法的豌豆似的,蓬勃生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