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老扔好不容易挤进赛场,正值黑犀千手千腿,大杀四方的关键时刻,看得他目眩神驰。
等他醒过神儿来,黑犀已经一气呵成地晕倒了。
全场一片混乱中,图老扔终于清醒过来,糟了!来晚了!不对,没来晚!我本来打算报讯说陈玄丘一连杀了我们四大高手,恐怕师兄也要危险,现在么……图老扔立即提高嗓门,高声叫起来:“夫人,他们是被陈玄丘给杀了!”
陈玄丘?
力屠大王尤的超级种子选手?
全场顿时一片哗然,师兄这等高手他也杀得了?
那他岂不是笃定可以晋级前三?
佘银环差点儿没气晕过去,你这是在替我的仇人做宣传吗?
就在这时,陈玄丘领着鹿司歌、黄耳和鱼不惑、丹若四人入场了。
本来极混乱的场面顿时一静,原本散乱的观众马上闪开了一条道路。
陈玄丘一边往前走,一边左顾右盼,寻找座位,可这时候哪里还有座位。
陈玄丘寻摸既然没座,不如往前站站,看得清楚,不料他挑了个不挡人的角色,刚刚站下,旁边座位上几个人马上殷勤地站了起来:“陈大人,您请这儿坐。”
“呃,这不好,你们的座位……”“不不不,陈大人肯坐我们的座位,那是我们的荣幸啊!”
抢先说话的人用袖子用力擦了擦座位,满脸陪笑:“陈大人,请。”
“这个……那就却之不恭啦,哈哈……”陈玄丘在他座位上坐了下来,其他几人一脸羡慕,但只好转向黄耳等人,力邀他们入座。
他们倒不客气,尤其是黄耳,坐下之后,用力拍了拍陈玄丘的肩膀:“师爷,表现不错,我决定给你加工钱,每天给你这个……”黄耳伸出一个巴掌,向陈玄丘晃了晃,陈玄丘知道他是暗指每天给他五滴“狗血”,也不说破,只是微微一笑。
让座的几人却是骇然瞪大了眼睛,陈玄丘这般了得,还只是这位先生的一个师爷?
师爷还负责打斗的么?
那岂不是说,这位爷才是这一行人中最厉害的那个?
几人事先都没打听过此人的身份,这时候再看他,如看神祗。
黄耳将他们敬畏的眼神都看在眼里,只是佯作未见,愈发得意洋洋。
台上正在迅速清理现场,黑犀也被他的族人给急急抬了下去。
少主晕血这个秘密,只怕是瞒不了人了,再有人与他交手,自然可以有所针对。
这让黑犀一族的人大为恼火,但此时却也无计可施。
陈玄丘坐下了,让座的那几位就站到了陈玄丘本来打算站立的位置。
陈玄丘往台上看看,对那人道:“还未请教,足下?”
那人受宠若惊,连忙点头哈腰地道:“小人叫巴格,小名叫狗剩儿,大人叫我狗剩儿就行。”
巴格啊……坐在陈玄丘另一侧的鹿司歌看着巴格,这可是胡山君的一位门客,平日在自己面前,仗着胡家的势力,也是鼻孔朝天的,现在竟如此敬畏大人,鹿司歌看在眼里,也是与有荣焉。
黄耳一听,却是大不悦了,顿时瞪眼道:“狗剩儿?
这是什么狗屁名字,太难听了,你就不能好好做个人吗?
都他娘的化形了,为什么要叫狗剩儿?”
巴格也不知道怎么就得罪了这位大人的大人,胆怯地道:“是是是,听说人间也常这么起名,说是起个贱名儿好养活。”
黄耳脸都胀红了:“狗剩儿怎么就贱名了,太不中听了,你马上改了,以后不许叫狗剩儿,叫拴柱儿!”
那人点头哈腰地道:“是是是,谨遵大老爷吩咐。
其实现在也就我娘才叫我狗剩儿,我回去就告诉我娘,以后改叫我拴柱,这是大老爷您赐的名儿。”
黄耳一听,这才转嗔为喜,点了点头。
鹿司歌忍不住把嘴巴凑到陈玄丘耳边,细细地道:“主人好大威风呢,那个巴格仗着是陷狱峰主胡山君的门客,一贯嚣张跋扈,狗仗人势的东西,现在却对主人好怕好怕,人家看着特别开心,嘻嘻。”
鹿司歌呵气如兰,虽然嘴巴距陈玄丘的耳朵还有一点距离,却也是细细痒痒的。
可她声音虽小,坐在陈玄丘另一侧的黄耳还是听见了,顿时脸色一黑。
对鹿司歌,他却不敢那般呵斥,这厮会看脸色的很。
黄耳便和颜悦色地道:“鹿姑娘,狗仗人势,那至少说明他的主人还是确有身份的。
可是在我黄耳和陈师爷面前,他的主人又算什么?
所以这个词儿用的不妥,应该用狐假虎威更合适。”
陈玄丘摸了摸鼻子,咳嗽一声道:“好啦,大家统一一下,以后但要说一个人狗仗人势,就说驴蒙虎皮。”
黄耳大惊道:“这也是个成语吗?”
陈玄丘道:“当然。”
不远处,丹若和鱼不惑坐在一起,听着三人窃窃私语,丹若道:“你说他们三个,幼不幼稚,这点破事儿,也能认真讨论半天。”
鱼不惑道:“就是,我都觉得害臊,跟小孩子似的。”
丹若听了甜甜一笑:“初时觉得你这人跟个铁憨憨似的,没想到还挺沉稳成熟的。”
鱼不惑听人夸他,不禁心花怒放,笑道:“丹若姑娘你也……”丹若眉眼盈盈,向他轻轻一瞟,道:“我怎么样?”
鱼不惑迅速地翻阅了一遍记事簿,抬起头来:“我还纳闷,旁边怎么坐了个漂亮姑娘,原来你是粘豆包啊。”
丹若心中微羞,轻轻垂下头去,道:“你是特别喜欢粘豆包么?”
鱼不惑心中大乐,面上却一本正经,连连点头:“是啊是啊,粘豆包是我心中最美丽的花儿。”
这……这表白太赤裸裸了?
丹若芳心一跳,呼吸不觉有些加快。
鱼不惑只觉她突然眉眼含羞,说不出的柔美,一时却想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忍不住道:“你……你真是太粘豆包了,叫人见了就想一口咬下去。”
丹若轻轻打了他一下,嗔怪地道:“人家刚说你是个老诚厚道的君子,说话怎么可以这般轻薄,这里……好多人呢。”
鱼不惑心中一阵茫然,隐隐觉得自己好像是说错了什么,也可能是说对了什么。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是有点心慌,只能憨笑两声,不敢再接下去。
考官席上,佘银环铁青的脸色随着赛台上迅速清理出来,慢慢恢复了嫩白水润。
刑银背乜了她一眼,道:“佘夫人,貌似你佘家出了点状况,你可需要先去处理一下?”
佘银环强挤出一副笑脸儿,道:“布袋大会,是上界大人物交代的要事,不可因我的私事耽搁了,继续比赛。
我个人的私事,会处理好的。”
刑银背淡淡一笑,点点头,朗声道:“比赛继续,下一组,山君兄,你来宣布上台人员。”
胡山君答应一声,开始念起名字,佘银环坐在一旁,心乱如麻。
刑银背和胡山君都是实力远比她强大的高手,佘家的剧毒对他们影响也不大。
师兄虽是客卿,却也是她的强大臂助,有师兄在,她才可以和刑银背、胡山君平起平坐。
现在,师兄竟然死了,而且是在刁无痕、夜磨子等四大高手联手之下,惨死于陈玄丘之手。
这个陈玄丘,竟然如此可怕?
当时,眼看陈玄丘力斩大王尤,她曾猜测过陈玄丘的底细和实力,动过招揽的念头。
可后来打听到,他只是刚从外界被放逐进入伏妖塔,并没有什么后台和背景,又因为他杀了百步,心中怀恨,才动了除掉他的念头。
实未想到,他的实力竟然如此可怕,这个人……真有希望晋升第三层的?
想到这里,佘银环好不懊恼,急急思索起了补救之策,对台上的竞赛,也无心观看了。
看台上,陈玄丘因为漏看了一场比赛,就向那位谗媚巴结他的巴格询问了几句,那位巴格受宠若惊,赶紧把刚才的一场大战绘声绘色地对陈玄丘说了一遍,尤其说到最后黑犀的晕血,巴格忍不住吃吃偷笑起来。
陈玄丘听说这妖魔世界,居然有个晕血的高手,也不禁有些好笑,对这位黑犀,倒是有些好奇起来。
他早已知道,妖也好,神也罢,只是当初最具话语权的人给下的定义,实际上神不意味着本领最高、品格最为贵重。
妖也不意味着就一下低贱凶残。
尤其是奉常寺是天界神祗的打手,他们或他们的祖先关进伏妖塔的,全都是穷凶极恶之辈?
还是说,其中不乏只是得罪了上界神祗之人?
至少,坐在他左手边,这座位简陋粗糙的连个扶手都没有,所以那身子时不时会因为观众们一惊一乍的动作,轻轻碰触着他的身子,感觉香香软软的鹿姑娘,他相信她一族人,都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流。
所以,陈玄丘对那位晕血的黑犀,也不禁生起了好奇之心。
后台,几个黑犀的族人又是掐人中,又是泼凉水,终于把黑犀给弄醒了。
黑犀心有余悸地道:“方才台上,是怎么回事?
怎么……呕……”黑犀干呕两声,说不下去了。
一个黑犀族少女气愤地道:“黑犀哥哥,那是第二场大捷的陈玄丘杀的人,都是佘银环的客卿,听说是陈玄丘杀了佘银环之子,佘家向他报复。”
黑犀恍然道:“原来如此,好可怖的手段。”
黑犀族少女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黑犀哥哥你晕血的事情,已经被所有人都知道了。
你虽然胜了,可是决赛时,别人一定会针对你的这个弱点,你还怎么胜出啊?”
这个黑犀族少女,就是黑犀的情侣,对他的事情,自然最为关心。
黑犀一呆,苦笑着摇摇头:“我也不知为何,一见那腥红的血液,就浑身发软,实在是无能。
如果实在不行,我们还是会大草原。”
黑犀少女气愤地道:“那还不知道又要过几百年,才有一次布袋大会,咱们黑犀一族又得再等几百年不成?
都是那个姓陈的家伙坑了你,这个公道,一定得向他讨回来!”
黑犀少女说着,已经暗暗做了打算,今日五场赛事完毕,明日就该是决出的十大高手竞争前三了,他们既然知道了黑哥哥的弱点,一定会有所针对。
黑哥哥性情宽厚,她可不能忍,等今天赛事结束,她一定要去找那个姓陈的,为黑哥哥讨还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