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市出现了。
有鬼市,自然就有鬼,许多的鬼也出现了。
他们看起来与普通人类似乎也没有多少不同,除了他们走路的样子,极少有鬼愿意步行,大部分都是用飘的。
这些鬼形形色色,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亦如人间。
唯一诡异的是,两边峡谷山壁下有许多人摆摊售卖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但卖主只是安静地坐着,并不高声叫卖,买主也很少开口询问,通常是选中了东西,便在袖中以手势比划价格,双方侃价,仿佛是一群聋哑鬼似的。
七音染是走进来的,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照顾陈玄丘才如此,如此一来,步态袅袅,别具韵致。
她一身火一样的衣服,曲线也如一尾美人鱼似的流畅,尤其是那勾魂摄魄的双眸,惹火性感的娇躯,顿时吸引了许多男鬼,贪婪的目光向她望来。
不过,一时摸不清她的底细,很多男人都是贪婪地将目光追视过来,却不敢有所行动。
陈玄丘跟在七音染身边,心中突发奇想,鬼这种生物,是失去了肉身,以魂魄方式存在的,他们依然会起色心么?
可他们纵然看中了漂亮的女鬼,要怎么男欢女爱呢?
陈玄丘很好奇,不过这种问题显然是不方便向七音染询问的,这样一想,陈玄丘便硬生生按住了这个想法。
他却不知,白七姑娘是个污妖女王,对这种话题,没准比他还有兴趣聊。
但是,正如很多男人只是喜欢在漂亮女人面前开黄腔,女人也是一样。
如果男人不帅……这不,有一个身材魁梧,毛发浓密得像大猩猩的大汉就拦到了七音染的面前,色眯眯地问道:“你,我要了!出个价儿!”
白七姑娘柳眉一挑,纤纤玉手“呼”地一声,就给了大猩猩一记耳光,还是反手打的。
那大汉的脑袋在脖子上跟安了轴承似的滴溜溜转了十多圈儿才缓缓停住,然后又嗖嗖嗖地反向转了回来,最后拨浪鼓似的左右摇晃着对七音染道:“买卖不成仁义在,姑娘你何必出手伤人呢?”
七音染一掌拍下,那大汉立时维持不住人形,蓬然一声,化作一团黑烟,就要遁走,可七音染掌心却似有一种莫名的吸力,将那团黑烟全部吸入掌心,滴溜溜旋转良久,随着一声哀鸣,化作米粒大小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
七音染看了看,失望地道:“这么大的个子,才这么点灵魂力量,真是失望。”
四下的买主鬼和卖主鬼脸色大变,能够把他人灵魂淬练成能量球的,只有高阶神官和冥界一些霸主级人物。
而地府的神官受到律法约束,不能杀害亡灵提炼能量滋养自身,所以,那就只剩下一种人了,实力强大的一方鬼王。
鬼王犹如冥府世界的一方诸侯,名义上受阎君节制,但是不并不为地府效力,只是各据一方,逍遥自在。
这个身材惹火、容颜娇媚的红衣女鬼竟然是一方鬼王?
七音染继续往前走,不再有谁敢上前冒犯了,鬼王,就是一方诸侯。
这个世界的一方诸侯,全是凭个人武力打下的地盘,不可轻辱。
七音染忽然停住了,因为在她面前,一片黄土壁上,刻着一只舌头,长长的舌头,栩栩如生。
在那壁画舌头下边,懒洋洋地倚壁坐着一个老妇人,正在假寐。
七音染上下看看她,问道:“你就是长舌妇?”
那老妇人显然不知道刚才在前边发生的事,不过看看七音染如此姿色,却敢大模大样地在这谷中行走,旁边还跟着一个俊俏的不像话的小白脸儿,亦步亦趋的,一看就是这只艳丽女鬼包养的,却也不敢怠慢。
老妇人坐正了身子,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她的舌头果然又细又长,猩红色。
“不错,正是老身,姑娘是……”七音染蹲下,把刚刚用壮汉鬼的魂魄提炼出来的灵魂珠,抛进长舌妇面前的陶碗里,道:“打听点事儿。”
老妇人猴急地伸出手,一把从碗中抓起灵魂珠,贪婪地握紧在掌心里,问道:“什么事?”
七音染道:“我想打听一下,白无常白七爷的事情。”
长舌妇脸色又是一变,有些惧意地道:“白七爷的事儿?
七爷是上位阴神,她的事,老身可不敢乱嚼舌根子。”
七音染得意地扭头看了陈玄丘一眼,又转向长舌妇,脸色一沉,道:“你已经收了我的珠子,你敢不说?
白无常你怕了,我灌愁海焰姑娘,你就不怕么?”
长舌妇吃了一惊,失声道:“你是灌愁海的鬼王焰焰?”
七音染冷声道:“不错!你若不说,本姑娘不怕把你也变成这样的‘一粒米’!”
陈玄丘一开始还以为七音染是随口胡诌了一个名字,没想到这阴间还真有一个灌愁海,真有一个焰焰姑娘。
长舌妇脸色十分难看,半晌,才艰难地道:“不知焰焰姑娘你打听她的事情做什么。”
“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
你要坏了自己的规矩?”
长舌妇干笑道:“七爷……已经嫁给阎君,成为冥后了,能有什么事?”
七音染冷笑道:“这话只好拿去骗鬼……骗些小鬼!你说不说。”
长舌妇左右看看,见旁边没有别的鬼,不晓得是被七音染吓跑的,倒是暗暗松了口气,道:“老身便说与姑娘你知道,只是万望姑娘,不要说与他人知道。”
七音染道:“我才懒得替你张扬。”
长舌妇咬了咬牙,放低了声音道:“旁的鬼都以为阎君爷爷迎娶了七爷为阎王奶奶,只有极少数人知道。
冥王大人迎亲当天,白七爷居然逃婚了。”
七音染神色一动,道:“后来呢?”
“冥王大怒,可他堂堂阎君,一魔之下,万鬼之上,哪里丢得起这个人,所以便瞒下了此事。
对外只说,他与白七爷已然拜堂成亲。”
“就只是这样?”
“当然不是。”
长舌妇诡秘地道:“听说,当时是白七爷身边一个侍女冒充她上了花轿,这才给白七爷留出了逃走的时间。
冥王大怒,把她浸在黄泉源头,日夜受寒泉淬体之苦……”七音染身子一颤,她不是没想过冥王会难为蒲儿,可是阎君本是北阴大魔王的侍剑童子,秉性不坏,料来最多斥骂几句也就算了,不会难为一个小小女鬼,想不到他竟这样凶残!那黄泉之源,便是金刚之躯也难禁受,可是黄泉之水又能续元补命,不至于叫人魂飞魄散。
所以,那真是想死都死不了,只能时时刻刻在清醒状态遭受酷刑折磨啊!陈玄丘并不知道那黄泉之水有什么可怕,但却听出这绝不是普通的酷刑,听这长舌妇一说,陈玄丘的脸色也变了。
七音染强抑愤怒,道:“阎君……没有找过白七爷么?”
“找啊,怎么可能不找,阎君上天入地,统统都找遍了,白七爷愣是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没有找到,你说怪不怪。”
“那如今,是谁人接任白无常一职?”
“争的人很多,可是,还不曾有所任命。”
说到这里,长舌妇恍然大悟,露出了笑容,道:“焰焰姑娘,你别是……想成为冥后?
姑娘这等美貌,又有鬼王神通,依老身看,倒不是没有可能。
老身知道冥王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如果焰焰姑娘再付两颗灵魂珠……”陈玄后一弯腰,就把七音染拉了起来,拖着她就向前方大步走去。
“诶,只要一颗灵魂珠,便宜些算给你啦。”
长舌妇追喊了一声,眼见二人头也不回地走去,不禁把嘴一撇:“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儿,醋性倒不小。
那灌愁海的焰焰鬼王也是的,艳名远播,人尽可夫,还想嫁给冥王陛下,我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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