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第一场台风来了,而经过两天的选拔也落下帷幕,最终因为成绩实在太过于接近,所以只能把硬性分数线以下的三个人淘汰了出去。
可即便是如此,还剩下七十二个人没办法进行淘汰。不过想想也是,这里每一个人都是精挑细选上来的,能在东海军这种新军里干到将校之职的,要么就是天生当兵的料要么就是北海军的出口转内销。
反正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当然他们仍是没有办法跟北海军比的,因为这帮孙子的文化课都是一塌糊涂。
这两日宋北云府上一直有三五成群的阿兵哥登门,就是想来打探成绩的,他们心心念念着就想要建功立业,谁被刷下来了宋北云心中都不太舒服,所以现在要么就多增加一个舰队,要么就静待时机看看能不能有下一轮。
说实话宋北云不太愿意使用末位淘汰制,因为那样其实本质上是有失公平的,毕竟他已经把要求的水准线画的很高了,基本上都快赶上未来士兵的选拔标准,但人家还是能合格,这就说明他们本身平时就是十分努力的选手。而这要再使用末位淘汰制,真的就不太合适了。
“你们这帮王八羔子。”
跟这帮人在一起,宋北云喷人的水平是噌噌的往上涨,因为不用顾忌身份问题,所以他可以狠狠的骂、很没素质的骂。
“你们看看你们的卷子!王熊,给老子滚过来!”
那个能跟大黑牛一较高下的汉子怂怂的站了起来,宋北云一把将卷子扔在他脸上:“海上遇险之后,你居然要想办法把同伴的尸体用盐腌起来以后吃,你是个人啊?”
王熊低着头拿着卷子,十分委屈的说道:“这是……这是兄弟们之间的约定,若是海上遇难,谁先死谁就给别的兄弟们当口粮,总归要能有一个回来的,大帅。”
宋北云一愣,回头看着那帮人:“是这样的么?”
其他人都默不作声,基本就相当于是默认了。而这个答案让宋北云心中其实震荡了一番的,这也……太壮烈了一些。但想想却只能长叹一声,感慨中原大地永不缺慷慨悲歌之士。
绕过这个话题,宋北云继续拍着桌子:“让你们平时多读书多写字,你看看你们这……当初你们也都是北海军的苗子,可现在人家都拉你们多少了?”
下头的人低着头又开始沉默了,毕竟他们自己比谁都清楚,让他们打仗可以,但让他们写字,那就不如去死。
“这次出海,会给你们配备科学院的先生,每条船上都会有一到两个。你们在海上一停留便是几个月,希望借这个机会好好给老子多学点文化!他娘的,一个个的扁担倒了不知道是个一,猪都比你们识字多点。”
要是这话出在哪个书生嘴里,那人八成是活不过今晚的,但这毕竟是宋北云,他骂就骂了,他们自然也不敢有什么违抗的,甚至还有些开心,毕竟多年未见的大帅仍是那个跟他们亲近的大帅。
“对了,这次分数线以下的那三个,起来。”
这时三个将军垂头丧气的站了起来,这种事真的是很丢人的,如果是用名次选拔的话还没有什么好说的,可是用分数线选拔却还是落选了,那真的是太糟糕了,即便是他们自己也觉得很丢人。
“给你们个机会,解释解释。”宋北云坐在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解释解释为什么连及格线都达不到。”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却都没有出声,最后还是三人中年级最大的那个开口道:“大帅,不合格便是不合格,要怎样处置都随大帅的意思,我们别无怨言。”
“你们有怨言也没办法,老老实实在这当一期学员,到时会有北海军的人过来给你们当教官。”
要说处罚,他们是不担心的,但一听说是北海军的人,人家那可就不乐意了,毕竟论资排辈北海军是东海军的儿子,哪里有儿子给老子上课的道理。
不光是他们三个,就连其他的将领也都不忿了起来,场面一度哄哄糟糟的。
“吵什么吵什么!”宋北云用力的拍着桌子:“是,你们说的没错。要是论战功、论资历,北海军的确没有你们战功多、资历老,但时代不同了,人家已经开始研究新式战术战法,你们却还抱着几十年前的战法在死啃,这么下去怎么行?我警告你们几个龟儿子,要是真的惹急了老子,老子把你们扔到锅盔山去跟蓝军单挑去。”
一听跟蓝军单挑,他们浑身上下都不是很自在。这蓝军的威名早就传遍四海了,东海军也不是没有设置过战棋推演,但一百次推演就输了一百次,根本就没有胜利的机会。
而每一次锅盔山的演习也都会通过军报向宋辽境内所有的军镇、军队进行通报,至今为止蓝军未尝一败,把什么北海军、什么皮室军打的那叫一个哭爹喊娘。
近乎是逼的人家研发新式的战法、用更阴损的行军排阵,还得加上更先进的武器装备。
“最后给你们个警告,不要给我闹什么事出来,要是被海军的教官跟我告状了,你们都完了。”
东海军这帮家伙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别看在宋北云这边乖巧的很,那李云东在旅长面前还听话呢,可一旦背过身去,还真不知道会闹出些什么事来,所以这预防针是必须要打的。
等他安抚好这帮混账东西出来之后,小宋长叹一口气,随便吃了些东西又马不停蹄的去往了下一处地点。
今日也是商会到来的日子,要建设一个功能性齐全并且可以良性发展的城市,就必然少不了商人的踪影,而商人带来的资本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属性,不管它就是洪水猛兽,如果管控得当,它就会变成城市发展的润滑剂,这一点宋北云是深切意识到的。
所以商会的洽谈也在这段时间紧锣密鼓的安排了起来。
等到回到家时,已是深更半夜,不过碧螺还没睡,正在堂前跟一个女人聊着天。宋北云进来都不用看正脸就知道这是大名鼎鼎的厂花赵橙。
“长平公主驾到,有失远迎啊。”
宋北云轻笑着打招呼,而赵橙转过头看向他:“怎的这么晚才回来呢?”
这一句轻飘飘软绵绵的话把宋北云吓一跳,这分明就是家中妻子对晚归丈夫该说的话,怎么看都不像能从赵橙嘴里说出来的样子,而且就赵橙这些年几时候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过话?
不对劲,十分不对劲,其中有诈!
宋北云心中的小警报呜呜作响,他往旁边撤了一步,干笑道:“你们聊,我去洗漱了。”
“稍等片刻。”赵橙喊住了宋北云,从随身的帆布包里拿出了一双布鞋:“我给你带了双鞋来,平日总见你穿那气闷的靴子,这热辣辣的天气得多不舒坦。”
说完她起身走到宋北云面前蹲了下来:“来,抬脚。”
“别别别……”宋北云连忙要往后跑:“我肚子疼,赶忙去茅厕了,鞋我收下了,心意我领了。”
但他的脚腕已经被赵橙握住,她还用那种上翻的眼神看向宋北云,这个角度就像是……反正就很勾人。
“赵橙,我警告你。”宋北云快速的一抽腿:“我不管你要干什么,但你这套在我这不管用!你爱冲谁用冲谁用去!”
说完他就逃似的跑了,而赵橙却毫不在意的起身,看向碧螺轻轻一笑:“他还真是个孩子。”
碧螺也吓了一条,她以前也是很婊的,但现在却深切的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算个东西,面前这位妖尼姑才是婊界的翘楚,一娉一笑、一举一动无不透着滚滚而来的婊气。
“好妹妹,过几日我再来寻你,你一人在这地方也有些孤单了。”赵橙走上前帮碧螺撩了撩头发:“若是觉得孤单了,便来寻姐姐。”
看着赵橙离开的背影,看着她那迎风扶柳,碧螺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转过头一边往里头走一边喊道:“相公……相公……”
“是,我就说吓人呢。”宋北云泡在浴桶里,身后碧螺在对他讲述赵橙的恐怖:“她简直就是迷踪拳的高手,你根本捉摸不透她下一步要干什么,喜怒交替都没有规律。你觉得她变好了,她立刻变成一条毒蛇一口给你嗦没了命。可你觉得她是毒蛇,她却百依百顺、温柔甜美。这种女人要命的。”
“相公,她总是这般该如何是好啊。”
“别说你了,金铃儿都没招。你要知道金铃儿那种妖怪从小都是被赵橙压一头的。”宋北云叹气道:“我除了保持清醒离她远一点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毕竟是福王爷的嘱咐啊。”
“王爷也真是……这个女儿也嘱咐给你。”
宋北云叹气道:“王爷也没法子,他也担心赵橙会出事情,软禁也软禁了,逼迫也逼迫了,出家也出家了。总不能让她死。”
碧螺哼了一声:“我可要离她远一些。对了,相公告诉你个好消息。”
“怎么了?”
“今日巧云姐姐来信,说她父母有消息了,她不日便会动身来这边。”
“巧云要来?”宋北云笑道:“好啊,我还挺想巧云姐呢。也就是说,她父母现在在海州?”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