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讲,辽皇这个人啊,聪明是聪明,但好面子、气性大、掌控欲强、善妒,你不给她个下马威,她就一直会干恶心你的事。”小宋泡着脚对小鱼说道:“她要是正儿八经派人来迎我,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可她居然找人来探我,那我就对不住了。”
小鱼坐在旁边晃着脚,一脸笑容的说道:“所以大人便这般惹恼辽皇?可是您又是如何知道她会派人来?”
“我太了解这娘们儿了。”
小宋抬起脚,小鱼立刻上前拿出毛巾来为他擦脚,而小宋却也不阻止,继续说道:“你让她迎接我,她要面子不肯来。可是她掌控欲又强,不甘心我超脱她的掌控方向,所以就会干出这种事来。”
小鱼笑了起来,果然平日官家里总是会说宋北云是个妖怪转世投胎,现在看来他的确是如此,干什么事都能先人一步,不管是国朝之上还是在平日生活中。
“你早些去歇息,明日一早若是雨小一些便进城了。”
“嗯,那宋大人早些休息。”
而就在此刻,外头突然嘈杂一片,小宋推开窗户看了一眼,发现大队的辽皇城司的人将这个驿站围了个水泄不通,接着一辆马车稳稳停下,接着上头一个人提着刀就下来了。
小鱼也不问缘由,手中短刀此刻已经出鞘,浑身肌肉都紧绷了起来,就像一头时刻准备捕猎的豹子,个头不大但致命的很。
“收起来。”小宋双手撑着膝盖:“这人怕是生孩子生傻了……”
他是万万没想到啊,原本只是增加一点生活小调剂,但那厮居然真的提刀杀了过来,甚至连一天都等不得,就为了连夜宰了宋北云。
过了一会儿,大门被一脚踢开,许久没见的佛宝奴提着金刀杀了进来,她见到宋北云,用刀一指:“等会再收拾你。”
说完她开始到处找了起来,可找了一大圈,却是没能找到探子嘴里那娇小的女子,她看了看小鱼:“那女子呢?”
小鱼愕然,默默回头看了一眼小宋,而小宋摊开手:“哪里有什么女子?”
“还想骗朕!”佛宝奴气的不行,再看宋北云这副无赖样子,满心的委屈再次涌上心头,挥刀就要砍人。
但刀还未落下,小鱼已经用刀鞘格住了她的武器,而小宋翘起二郎腿:“能耐了,敢砍我了?”
佛宝奴想甩开小鱼,但只要她拿着刀,小鱼就不允许她靠近宋北云。
“缴了她的械。”
小宋一声令下,小鱼立刻行动,也不管对面是不是辽国皇帝,反手一个横推胳膊一顶,佛宝奴的金刀就脱手了,而甚至都没见小鱼有什么动作,金刀就已经被他拖在手中呈给了宋北云。
“你们好大的胆子!”佛宝奴怒视宋狗:“你可知我只要喊一声,你们就要被碎尸万段。”
小宋给了小鱼一个眼神,小鱼轻轻点头,然后慢慢退出房间,小宋揉了揉鼻子:“那让我看看你能喊多大声。”
“你要干什么!你松手!不行不行,现在不行的,不亲亲……”
小半个时辰之后,佛宝奴哪里还有什么力气喊人,她趴在宋北云的身上不成个样子,但瘫软归瘫软,脾气归脾气,就这逼样了她还在一直用拳头捶宋狗。
“现在信了没?”小宋揉着她的头发:“我怀疑你过来就是为了偷跑的。”
毕竟佛宝奴已经不是什么小女孩了,到底是生了孩子的人,就宋狗今天这个量,应该也是憋了很久很久了,想来的确是没有什么娇小的女子的……
“我去让下面人都先散了。”佛宝奴抬起眼睛看了宋北云一眼:“今夜我不要走了。”
“嗯?”小宋捏着她的腰:“走不动了是?”
“不是。”佛宝奴眯起眼睛看着宋狗:“我要让你哭爹喊娘!”
反正一晚上过去,哭爹喊娘倒是没有出现,但求饶是真的求啊……虽然在智力上佛宝奴在生完孩子之后明显下降了,但她可是个正儿八经能带头冲锋跟草原骑兵对殴的弓马姬。
听听这个称呼……铁杵磨成针。
第二天一早,佛宝奴神采飞扬的走了,而小宋趴在床上一直睡到了下午,起床之后他对小鱼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他昨天晚上遭了妖怪吸阳气,活不长了。
不过还好,小宋到底底子还是不错的,吃了些东西之后恢复了一些,但腿肚子哆嗦是难以避免的……
至于佛宝奴,这流淌着契丹人血液的弓马女战士,耐力是真的好。昨天整整一夜,今天居然还能赶回朝中去会见大理来的使臣,那镇定自若的帝王风范一点没给辽国丢人。
不过就连妙言都发现了,这人的神态不太对劲,就明显是吃了什么亢奋类药物,整个人的激素水平似乎达到了巅峰,眼睛都是亮晶晶的。加上昨天晚上她去杀人彻夜未归,妙言大概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就此估计松狗进城最少延误两日。
“汲奶器真好用。”佛宝奴从外头回来,递给妙言两个玻璃罐子:“要不然今日孩子都没的吃。”
“恶心。”妙言眉头一皱:“不要跟我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不说,我睡下了。”
“你这几天危险期。”妙言冷不丁的说道:“明白我意思没?”
佛宝奴此时已经把外衣外裤都扔到了地上,呲溜一声钻进了被窝:“啥叫危险期?”
“你八成又要生一个了。”
佛宝奴顿时坐了起来:“不是……”
“等等就知道了。”妙言笑了起来:“恭喜啊,陛下。”
“完了……”佛宝奴重重的躺在了床上:“这如何是好……”
忧心忡忡的佛宝奴最终还是睡下了,而妙言则一边用奶瓶子给孩子喂奶一边继续绕着她的线,发电机这头已经快搞定了,现在正处于技术突破关键阶段,她倒是没有太多的心思去管这位皇帝陛下那些污糟的事,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次她倒是干了一件很正确的事。
因为如果没有她上门去采补一番,精力充沛的宋狗一定会在今日抵达,然后开始就临安侯这件事上对辽国发难。
这个人一贯就是这样,公私分明的很,而如果真的让他闹上了朝堂,佛宝奴估计心态是要爆炸的,因为自从生了孩子之后,这位缔造了辽国玄武门事件的皇帝从心态上就已经开始发生了转变。
这一点宋狗显然是不可能意识到的,毕竟他们两个聚少离多。
到时候一个公私分明的宋北云和一个已经不讲道理的辽国皇帝,这冲突起来可就要出大事的。
一刀宰了也许不至于,但把他驱逐掉还是真的有可能的,而宋狗也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只要佛宝奴敢驱逐他,他就敢在辽国发动政变……
“对了。”本来已经睡下的佛宝奴突然从被窝里伸出手来:“你猜猜那个娇小的女孩是谁。”
“谁?”
“小鱼。”
妙言听闻指挥,噗嗤一声乐了出来,终于也是反应了过来:“他就是故意气你的呗,这个人可是真会哄人。”
“所以朕要他狗命!不过你说他哄人,天底下有这般哄人的?”
“要不是他,陛下今天能有那么精神?”妙言笑着摇头道:“其实都有点幼稚了。”
“那跟他有什么关系?”佛宝奴愤恨的说道:“谁让他这么久才来!打死他都不为过。”
“你这话听上来就像在撒娇了,陛下当庄重一些。”
佛宝奴哼了一声,翻个身继续睡了下去,而妙言也只是叹了口气,这两个人是真的有些相似的,以后估计这种一地鸡毛还多了去了。
想到未来自己将要面对怎样的鸡飞狗跳,妙言无奈的长叹一口气,果然这男人就只是看着长大了一些却根本长不大的东西。
第二日清晨,佛宝奴刚刚上朝回来,就听下头人通报说大辽临安侯宫门外求见。
佛宝奴犹豫一下刚要说不见,但妙言一抬手着急的说道:“见!”
“为何要见?”
妙言哭笑不得的说道:“陛下,您听听他以何名义来的啊,您以前不是这样的……”
佛宝奴一琢磨,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这混账!差点上了他的恶当。”
说完,她抬起手:“宣……等等,宣他去上书房。”
内侍走后,佛宝奴撑着膝盖坐在那等了一会儿才抬头说道:“这厮他就不想儿子了?”
“不然你以为他来干什么?只是他来都来了,不折腾您一番,那能叫宋北云?”
“这狗东西!混账!”佛宝奴啐骂道:“朕真的是瞎了眼。”
不过瞎没瞎现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要做好应对宋北云的准备,而实际上也是这样,宋北云还真的带了一大堆需要辽皇解决的问题而来,今天嘛……佛宝奴估计是要吃上一亏的。
而此刻的小宋背着手站在宫门外,他仰起头看了看这比赵性还寒酸的皇宫,兀自摇头道:“看来这里也要翻新重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