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军整备!”
这一次尖刀行动,宋北云最在意的就是探子这个序列,也就是侦察兵。他选拔出了最精锐、体能最好的几十个人成为侦察兵,要求就是眼睛好、腿脚好、体能好,不需要多能打但要机灵聪明跑得快。
“多少人?”
“太黑看不清,不过听动静少说万余人。”
宋北云一听,眼睛一眯:“娘的,长沙反了!”
他本来还想执行第二计划,直接掉头就走,可现在天黑路滑,天上还落着雨,想要逃的话代价可能会有点大。
想到这一点,宋北云立刻决定铤而走险一把:“打奇袭!”
一万多人的搜索队伍,现在肯定是已经驻扎了,夜战对任何一方都没有优势,特别是两边还都穿着同样的制式装备。
宋北云想了想,一边整备前进一边给中军下达了命令,命令中军留下五百人点火起烟,其余人全部固守河滩渡口,就算是死也要守住河滩十二个时辰。
而下达命令之后,宋北云根据地图开始绕道而行,这一绕大概要多走五十里的路,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长沙城现在绝对是空虚的。
如果这个时候炸药能轰开大门,三千人在城中穿插的话,胜率绝对的高。
“他们的探子绝对是发现我们了,按照他们的行进速度,他们应该认为我们仍在河滩过水,所以明早他们便会抵达的河滩。”小宋一边冒雨往前赶路一边对身边的参将说道:“我们打他们这个时间差,绕过后方去,先去长沙城,只打一轮,如果打不进,那我们直接掉头用长枪捅他们**子。如果打进了,直接召集人马,掉头出城用长枪捅他们**子。”
那参将表情古怪:“云帅……这能成么?”
“试试看,打不过就跑,反正这一队人,我们必是要吃下的,长沙就随缘了。”
急行军一整夜,在天蒙蒙亮时,他们已经抵达了长沙城外,远远都能见到城墙上的灯火,宋北云命令全体戒备并稍作休息,吃喝一番。
不过这吃喝自然是不能埋锅造饭了,只能吃些干粮充饥,而宋北云靠在一颗大树下一边吃着干粮一边唱着“这一封书信来的巧,天助黄忠成功劳……”
“旗在哪?”宋北云唱着唱着,突然扭头对参将说:“去将旗在取来。”
参将把那面宋字将旗去了过来,宋北云用匕首将上头的宋字给挑挑掉,接着扭头问到那探子:“长沙主帅在城中,出去的旗帜挂的是谁?“
“宋“
宋北云低头看了一眼已经被铲掉的宋字,沉默了好一阵子。然后抬起手打了起来:“你不早说!你不早说!”
“我……我也不知您要作甚啊。”
“去取备旗来。”
取来备旗之后,宋北云一边开始给各级指挥分发任务,说完之后,他用力抹掉脸上的水:“若是能骗开城门,还是老规矩,先夺了城门,之后擒贼先擒王,要快!”
“云帅,你怎的知道长沙反了?”
“你他娘是不是傻!”宋北云一巴掌拍在提问那参将的脑壳上:“若是不反一万多人大下雨天出来,防洪抗灾啊?真要找我们,一封书信不就行了?”
“那你也不肯信啊。”
“你……回去之后你调去炊事班,真就只是一封信?当然是他娘的连带着兵符大印一起送来啊。”宋北云气不打一处来:“那个牛头人,你过来。”
之前那个被三人群殴的牛头人现在已经是宋北云的贴身警卫员了,他听到小宋的话之后,屁颠屁颠跑了过来:“大帅叫我啊?”
“等会子你去喊门,若是不开你就骂。”
“这等事,小事一桩。我之前半夜偷出城去,回来时都是我喊门的,没有喊不开的。”
“哦?你给我说说看,你怎的喊的。”
“城头那狗东西,你也不睁大狗眼瞧瞧下头是谁,门你也不开,延误军机你担当的起?再废一句话,你莫让老子进了城,进了城脑壳都给你拧下来。”
“哈哈哈哈……好好好,就这样。”
有时候行骗就是得要这种看上去像个憨批一样的鬼东西才好使,人是容易被外观迷惑的,虽然这个狗东西虽然长了一副憨狗的样子,但这几日下来宋北云发现他这人心里脏的一塌糊涂,各种小心思那叫一个层出不穷,奸懒滑馋的。
“好了,兄弟们,整备!列队,以缓步之姿入城!”
五千人马开始列队,高举大旗一路走向长沙城,走到城门下时,上头的守军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当值的防御使还纳闷呢,说是刚出去没多久,怎的就回来了?
而就在他们犹豫要不要开门时,下头那个大嗓门就骂开了。
“我是瞎了你爷爷的狗眼,磨蹭什么能磨蹭,你家新媳妇娶进门你也在门口磨蹭是吗?看不到弟兄们在外头淋着雨呢?你狗日的东西,等我进了城告你一状,到时候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狗东西一般的,还不快开门,要冻死爷爷吗?”
“你是哪部的……”
城楼上被这劈头盖脸一通骂给骂懵了,可天又蒙蒙亮,看不真切,所以只好出言询问。
可这不问还好,一问下头骂得更凶了:“你是瞎大爷跟夏瞎大娘的崽子是?祖传天生的瞎?看不到这明目招展的宋字旗?自然是宋将军回来了,你们还问东问西,怕不是有什么猫腻?”
“这狗东西……”轮值参将听到外头骂的凶,气不打一处来,亲自上了城头,仔细这么一看,当真还是宋旗,而下头的人马也是列队在前,看上去倒是多有疲敝,但想来这鬼天气出去一趟,自然也是疲的。
要按照往常,是要喊号进城,但如今想来敌军也不可能如此之快就到了,而且下头这些人也并未有战斗过的痕迹,应该就是自己人了。
人嘛,松懈就是松懈了,有些事情固化思维一展开,就会像宋北云一样知道有羊皮筏子这个东西,但却无法把它应用在实际关联情况之上。
大门缓缓打开,五千人有序进城,但近来之后这守城参将却发现不对,因为正常的进城是要交兵符的,但如今他们并没有交兵符的意思,可正当他要去盘问时,一柄尖刀从他后心透过,之后小鱼从阴影中另外一只手持着匕首顶在副将的脖子上:“缴械不杀!”
在南昌城上演的一幕,几乎是完美复刻在了长沙城里,相比较而言,长沙城要更简单一些,因为大量的禁军都被派遣出去打野了,城里剩下不到三千禁军,战斗力明显不够看。
而相比较南昌城时,宋北云手里的人可是多了许多,他迅速的夺取了几处重要的地点,然后开始发动优势兵力冲击虞城。
打的就是一个措手不及以动制静,很多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发现有许多缠着红布的禁军杀入了已经空虚的大营之中。
因是凌晨时分,一座城市绝大部分人都在休息,能够反抗的人实在不多,加上虽是叛乱但实在是因为大宋太久没打仗了,那种传说中的枕戈待旦已经不复存在,许多大头兵都睡的跟猪一样,就是把他装麻袋里扔下河他没呛水之前都不一定能醒。
“你说,我们该怎么自称?”宋北云靠在城墙上看着长沙城烽烟四起,喊杀声连成一片,不由得感叹道:“你说呢?”
“俺们是皇帝老子的兵,自然是得叫皇军的。”那牛头人骄傲的说:“您听听,这名号都响亮。到处跟人一说,俺们皇军怎么怎么地,威风!”
宋北云一记鞭腿甩在他屁股上:“滚!”
当天色大亮时,长沙城中的人终于反应过来了,但反应过来却已经为时已晚,宋北云的部队已经从各个角落包围了过来。
长沙主帅姓石名越,相传还是石敬瑭的后人,他是在自家府中被捆了的,那会儿他还正和自己的四房姨太太徜徉在温柔乡呢,但睁眼时就发现几个手持钢刀面目狰狞的红巾军站在了他的床头。
然后他就被捆着绑到了宋北云的面前,跪在那让两柄刀架在他脖子上。
“哎呀,这不是石将军嘛。”宋北云活动了一下脖子:“上次还是在太皇太后寿辰上见着你的,你可是红人呢,小弟只能仰望。未曾想时隔几个月,我们便是又见面了。”
“我该死……我是受小人蒙蔽,希望朝廷还能给我个机会!让我报效国家……”
“说什么傻话呢。”宋北云叹气道:“你他妈……这是造反唉,遇赦不赦的,乖……虎符交来。”
“你绕我一命,我什么都给你……我什么都给!”
宋北云仰起头,看着天花板:“石将军啊,你这就是为难小弟了,我身边是有监军的,我这儿的事是要上达天听的,我饶你一命,可以。可谁来饶我一命呢?我也不杀你,到时给你送去官家那,看看他杀不杀你。”
“宋大人,虎符找到了。潭州刺史畏罪自杀,死前还将一家老小都带走了。”小鱼一身鲜血的从外头走了进来,将兵符虎符都放在了桌上:“请大人定夺。”
“自杀……自杀的好!”宋北云上下打量了一圈小鱼,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孺子可教呀,小鱼。”
“宋大人教导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