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日丽,阳光正好。遥远的山脉上羊群正在悠闲的吃着地上的青草,山顶的积雪融化成一条条清澈冷冽的小溪,溪水颤颤而动,温婉动人。
此刻正值春末夏初,虽然地处偏远的大雪山之上,但夏天微微的暖意也随着日头的升起而传遍了这高纬度的寒冷地带。
这里是喀喇昆仑山的一座侧峰,平均海拔在四千米以上,大部分地区终年积雪不见人烟。可就在这崇山峻岭之间,若是有人走进细看的话,一定会发现这几座山的山谷之间却有着一处如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
青草、桃花和长青的松柏以及整齐的菜园,在山脚之下,更是有一座算是宏伟的大殿伫立其中,大殿外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的广场,广场上站着十几个年轻的男孩女孩,正在练习剑法。
大殿中古朴肃穆,四处都透着一股子历史的味道,哪怕采光再好都同样有着异样的厚重,厚重到让人进入这里就不自觉的收声闭嘴,静默肃穆。
“山雨。”
“师父,您叫徒儿吗?”
大殿一隅,一张陈旧的梨花木桌前坐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他一身仙风道骨的样子,看上去就像是江湖骗子,但他身边放着的那柄龙头长杖却显得杀气十足,威力无穷。他端起后山上采摘而来的野茶轻轻抿了一口,看向跪在他面前的俊俏小哥,满脸慈爱。
“山雨啊。你今年多大了?”
“回禀师父,徒儿今年已过十八岁。”
老头看到这个年轻人恭敬的样子,重重的点点头,看样子很是满意,他伸出手轻轻手抚摸了一下俊俏小哥的头发,轻声说道:“你不怪师父吧?”
“怪您?为什么?”
“这十八年来师父对你比其他人更为严格,每日苦苦相逼,你不怪师父吧?”
那少年调皮一笑,嘴角露出一个温润的酒窝,怎么看都是一个如玉般精致的帅哥。他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一转:“怪是多少有些怪的。可谁让我是大师兄呢。兄弟姐妹中怕就是我一个人全部悟出了师父传下来的那些法门,怕是这严一些也是有严一些的好处。”
老头再次的笑着点头:“你知道今日为师让你过来所为何事?”
“山雨不知。望师父一一指点。”
见他如此配合,老头索性站起身,拿起龙头杖指向外头那茫茫大山:“山雨啊。你可知这外头是什么?”
“是……”
他愣了片刻。嘴巴轻轻动了两下。但却没有说一句话。门派有禁令,所有门下弟子都不得踏出山门一步,但他这个调皮的大师兄可不止一次带着几个调皮的师兄弟们趁着师父外出云游的功夫跑出山门去外头的世界看看。
这里方圆八百里都是无人区。去最近的镇子即使用缩地成寸或者御符术来回都需要一个时辰,但这并挡不住少年们对外头世界的渴望。
山雨九岁时,他的符箓水平就几乎不比师父差多少了,但小孩子永远是小孩子,自从他那年偷跑出去第一次看到了电视、看到了汽车、看到了摊子上琳琅满目的花花绿绿时,他的心就已经属于这山门之外了,每每在山顶练功时,他都情不自禁的眺望远方,希望能有一天能名正言顺的走出去。
今天在师弟通知他赶回宗门时,山雨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他知道自己迫不及待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今天就是师父让他出山的日子。
果然,在一开始师父对他说那一大堆话之后,他的心已经狂跳不止了,梦寐以求的夙愿终于在今天要达成了!
“山雨啊,你才十八岁,为师就已无法可教了。我符宗一脉的振兴便全在你身上了。”老头按着山雨的肩膀:“如今你也大了,我……也老了。先下也该是你出去历练的时候了,等你历练回来便正式成为符宗的掌门吧。”
“师……师父……山雨不要离开您……”
山雨表现的悲悲切切,脸色涨红。但实际上他并不是伤心,反而是近乎疯癫的狂喜,他终于能够走出去了!
“不用多说了,收拾包袱,去吧。”老头挥挥手:“你的一身本事,足够你叱咤风云了。”
山雨抽着鼻子,满脸委屈状,再三叩拜师父,依依不舍的走出大殿的门廊,可还没等他走到一半,老头突然在后头喊了一句:“等等。”
他心中登时咯噔一声,暗叫不好。但也没办法,只能苦逼兮兮的转头走了回去,满脸忧伤……
“傻孩子,这天下事分和乃天道,若是不舍哪有所得。我符宗依附昆仑一千四百余载,先下也该是重新振作的时候了。那自诩名门正派的昆仑号称永不开山却仍派弟子进入尘世,这等出尔反尔的龌龊事虽然让人不齿,但为师倒也是能了然,毕竟这振兴山门谁都期望,他们既然不守规矩,我们也不必墨守成规。纵观我符宗上下百余弟子,论资质、论修为、论聪慧,你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所以你便成为我符宗这一千四百年来第一个踏入尘世之人吧。”
本来内心狂喜的山雨突然感觉后背一沉,突然就好像背负了什么重担似的,感觉心里沉沉的。
“那……师父,弟子告退了。”
老头叹了口气,背过身去,默默挥手:“去吧去吧,离开这里吧。终有一天你还是会回来的。”
虽然舍不得您……但徒儿真的不想回来啦,哈哈哈哈哈!山雨心中一阵狂喜,在走出大殿之后,近乎是马不停蹄的赶回了住处,三下五除二就打好了包袱。因为师父告诫过他。让他出去的事情不能让其他师兄弟知晓,所以他也只能从后头的百万大山之中穿行而过,不经由山门之前。
看着半空中一个黑点越来越小,老头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傻孩子,你还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跑出去的事啊。罢了,让你去见见外头的世界,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回到家里的。”
不过此时的山雨已经听不见师父的呢喃,他驾驭飞行符一路东进,眼中只有着墨的远山和山外的云。
飞驰而去的山雨。心中的忧伤很快就被快要爆炸的期待所取代。他快马加鞭的赶路,不知跑了多久,他在半空终于看到了地上有密密麻麻的东西在蠕动,他知道这不是蚂蚁而是那大到可以坐进人的小汽车。
“哟呵!我来啦!”
他大喊一声。直直俯冲而下。在这个过程中因为速度太快。半空突然爆出了一团雾气,接着他变成了一个红彤彤的火人,可即使在这近千度的高温之中。别说他的一根汗毛了,就算是身上的衣角都没有破损。
当他临近一栋大楼的顶端时,在如此之快的速度下,他居然硬生生的停住了下坠的势头,稳稳的站在了楼顶,站在顶端的避雷针上,眺望脚下的城市,脸蛋兴奋的通红。
“世界,我来啦!!!”
不过有小时候偷跑出去的经验,他知道自己这样是会有些惊世骇俗,所以他并没有再施展法力,只是转身找到了出口,背着他的麻布包袱走了下去。
当走到大街上时,他发现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有些怪异,但这并不影响他的好心情。
“好啊!你好……”
一路上他只要见人就抱拳问好,也不管别人是不是以为他是个神经病。甚至还有不少姑娘都暗自感叹如此新鲜的鲜肉居然是个疯子,老天爷着实是公平。
“喔哟哟,这个路真宽敞啊!”
山雨走着走着,突然对宽敞的马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在那边陲小镇上可没见过如此快唱干净的大道,他三下五除二翻越护栏,站到了马路中间,也不管路上的汽车飞驰,任性的蹲在地上摸着地面,暗自寻思着以后一定也要给宗门里修一条这样的宽敞大道。
“那个小子,干什么的!”
这时,一个穿着警服的巡警在路边指着山雨,厉声喊道:“赶紧回来!你想死也别害人!”
“我?”山雨环顾四周,发现并没有别人,所以笑眯眯的指着自己的鼻子:“您叫我?”
“废话么!有你这样站马路中间么?”
山野左右看了看,发现除了自己还真没别人像他这样站在路中间的,这一下他也是有些尴尬了,吐了吐舌头摸着脑袋跑了警察旁边:“这里不许走道吗?”
警察叔叔上下打量着山雨,感觉着家伙可能是有些问题,毕竟现在哪里还会有人穿这种衣服……灰色的套装还绑腿绑手腕,一个洗得发白的包袱跨在身上,怎么看都不像个正常人。
所以本着职业操守,他冲着山雨啪得一下敬了个礼:“这位同志,麻烦拿身份证出来看一下。”
“身……身份?哦,我是符宗下任掌门,我叫山雨。”山雨一脸憨厚的朝警察叔叔抱拳,说话的时候脸上还有点小骄傲呢:“还没请问您是哪门哪派的?”
“我?我是马克思主义那一派的!情跟我走一趟。”
像山雨这种人,警察叔叔可是见的多了,有的是喝醉酒有的是吸了毒有的甚至干脆就是神经病,可不管是怎么人那可都是会破坏社会和谐稳定的,所以警察叔叔自然得把他带回去喝茶。
山雨自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可见旁边的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也不好干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