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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4章 就要攻桥头堡(1 / 1)

正当航海而来的罗斯军队成功包围巴黎城之际,在塞纳河上游,被杰拉德二世予以厚望的默伦城突然惨遭攻破。

无数死尸被胜利者抛入河中,静静流淌的塞纳河上将死者缓慢地推向下游。

河里漂浮着大量白色物质,不明就里人们的一时间不可能看清那到底是什么。

几乎所有的死者都被扒干净的武器装备,至多给死者留下一块遮羞布保留最后的体面。莫伦城的战斗是傍晚结束的,大规模抛尸行为则是在第二天上午展开。死者经过整个白天的缓慢漂流,终于在新一天的午夜时分开始陆续

抵达巴黎城。

有关默伦城的情况,甚至是默伦城这一小市镇本身,都是围城军知之甚少的。

由于法兰克人没有大型驳船,当他们修造桥梁时犯不着严格考虑通航问题。

联通巴黎河心岛的两座桥梁靠着数十个花岗岩桥墩稳固,每个桥墩间距有限,且桥墩个体也比较细长,整体呈现船型,如此一来它们才能经过塞纳河数百年的重刷而岿然不动,巴黎的居民只要定期更换木桥板,就能稳定使用

桥梁了。

在宏观上,河心的法兰西岛以及附属的小荒岛,它们更像是坐落在一片湖泊里。

塞纳河流经此地,最宽度已经达到惊人的三百米。在更下游的区域,塞纳河有所收束到二百米宽,保持如此宽度直至入海。也是如此,当水流量减弱时,亦或是大西洋飓风与风暴潮的影响,塞纳河遭遇海水倒灌也不稀奇。

后半夜,大量浮尸通过石桥墩。

一些尸体轻轻碰触桥墩干脆被卡住成为了障碍物,更多尸体也就卡在这里形成堵塞。

一切发生的悄无声息,甚至于当一批死尸通过桥墩从围城军的营地静静漂过,因夜幕的遮掩,一时间也没有人发觉。

直到第二天清晨,前往河畔取水的围城战士赫然看到河面上有零星的灰白色漂浮物,有好奇的战士划船过去一探究竟,以鱼叉刺中白色物,然后看到已经泡的得严重浮肿的死者。

吃惊的战士并不畏惧死尸,他们站在船上举目四望,可见宽阔的河面上还有很多漂浮物,它们一样呈现灰白色,不出所料这些东西一定都是死尸。

如此重大消息急忙传递给岸上的兄弟们,不久黑狐、老埃里克、大将歌德伦德、博杜安、海因里希,以及形形色色的贵族、军官,他们都能确定上游一定发生了严重杀戮,至于是何人所为,除了罗斯国王的大军外,还有第二

位强者么?

因为长期没有得到罗斯王的消息,围城军只能乐观猜测真的友军抵达。务实地想,也有可能是其他贵族的军队,毕竟反对巴黎伯爵的贵族还有不少呢。

数具死尸被拉扯上岸,从死者的情况来看,可以分辨出他们的最近时间死亡的。尸身上均有刀剑伤口,仔细瞧,有的像是凿了洞的贯通伤,令人联想到死者有可能是被十字弓射杀的。

事态重大,黑狐的惺忪睡眼立刻清醒,他随便吃了肉干,就紧急召集贵族军官在右岸的临时指挥所召开紧急军事会议。

一具死尸被拖拽上岸,因泡浮的尸体面目过于狰狞有碍观瞻,死尸被翻个身以背部朝上,如此也将死者身上的切割伤表现得淋漓尽致。

闻讯而来的人们都身经百战的老家伙,他们对尸横遍野的战场有着十足的免疫了,今早看一眼尸体情况,一下看到了尸身上明显剑刺的致命伤,也就就明白其死亡原因。

原本黑狐拿不定主意,他亲眼看到只有罗斯钢剑能捅出的洞状伤口,已然确信就是罗斯军主力即将抵达巴黎。

十多人围着尸体面目凝重的品头论足,黑狐背着双手看看围观的大家:“朋友们,我认为罗斯王的大军已经到了,军队正在塞纳河上游征战,大量尸体漂流到巴黎城,其实就是给我们信号呢。”

“罗斯王会履行承诺,我想,他抛掉死尸是震慑巴黎守军吧。”海因里希接受了现实木着脸说道。

“应该是这样。”黑狐继续说:“反正我们也已经到了,我看到了死尸。你们仔细瞧,尸体整体还算新鲜,河面漂浮的死者应该都死于一两天前。”

“你如此确定?”

海因里希的反问真的令黑狐无语,他转头看向这无知的岳父:“你明明是军事贵族,难道作战之后不打扫战场吗?难道不处理敌军尸体么?不要告诉我你一无所知。”

“你到底在问我什么?”海因里希确实不懂黑狐的反问是话里有话。

“也罢。你只有与我们并肩作战才能稳定取得胜利。”黑狐不想就海因里希的事多言,那家伙平生应该就没有独立打过胜仗,仔细思索一下,海因里希哪怕作为军事贵族,其身份也是水分巨大的。

和一个不善作战的所谓军事贵族谈打扫战场掩埋尸体云云,如同对牛弹琴。

黑狐注意到很多人一头雾水,耐着性子解释一下:“士兵上午阵亡,到了傍晚就会变得僵硬,弯曲的关节好似曲折树枝根本掰不弯。我们至少要等待一整天,做好是等待两天,再去将松软的尸体全部拉到土坑里掩埋。你们好

好瞧瞧,死者的僵硬状态还没有结束呢。”

黑狐并不知道尸僵的原因,他只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经验多了些,尤其是屡战屡胜,战斗打扫战场处置尸体的经验更多了。他的说法对海因里希、博杜安都是新颖的,不亲自闷着头处理战场上的大量死尸,自然不会弄清楚

一些事,前者的无知也在暗示他们过往的人生打的胜仗太少。

海因里希振作起来:“既然如此,留里克大军已经抵达。我们怎么办?就这样静静等待。”

“我看可以。”博杜安指着河心岛堡垒眯着眼睛说:“让罗斯王组织作战最稳妥。我们就在这里等待,静静等待胜利就好。”

“哦?莫非你在质疑我的指挥能力?”

“我可没有。”博杜安说话无心,他其实就是向静静等待胜利降临,巴黎城破之后,自己没有战功也有苦劳,既然出动了一千名士兵助战,到最后肯定要拿取一些金银财宝做战利品的。

如果可以不损失一兵一卒赚取战利品,自己何必令手下本就不多的战士去拼命呢?博杜安深知自己没有挥霍军队的资本。

他的说法在黑狐听来完全是一种激将法,黑狐本来是打算放着巴黎守军故意不攻的,被无心之语一刺激,自己不组织军队针对桥头堡猛攻,反倒显得指挥无方了。

“算了吧。”他说:“你觉得我年轻缺乏实力?我被罗斯王赋予作战使命!我改变主意了,我现在就筹备攻城方案。博杜安!海因里希!我们没什么可再谈的了,我希望你们立刻整顿自己的精兵,战士们一定要披上甲衣等待作

战。这一次,我就尝试一下攻破他们的桥头堡。”

“你居然改主意了。”

“不同意?”

“可以。”海因里希耸耸肩,“不知道你打算如何攻城?我看仅仅是他们的桥头堡就是两座坚固的小城堡,你总不至于依旧派人爬墙吧?你才吃过亏。”

“这道不至于。我想到了一些招数。”

看到黑狐胸有成竹的模样,也许这小子这能一战而成?只要将守军的桥头堡占领,等同于连两座桥梁都占领了。

有关攻城一事,黑狐大清早夸下海口,待他冷静下来又感觉情况并不简单。

大军昨日才抵达巴黎城下,后续还有一批物资亟待运输呢。

若论攻城利器,任何的武器可有“母牛”投石机更凶猛?那可是砸开梅茨城墙的利器。

黑狐安排一些亲信抓紧时间制作一些长梯,他又令部下降一些长船拼凑在一起,在塞纳河上硬生生制作一条浮桥。

曾经用于搭建换成围墙的木料,它们摇身一变成为浮桥的桥板。

四十条长船并排列列阵,依靠着大量绳索将彼此串联,然后铺设大量的原木。由于可用材料齐全到不需要围城军再行伐木,他们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就将浮桥拼凑完毕,使得骑兵都能顺畅跨河行动了。

塞纳河水将浮桥推成弧形,得到攻城命令的士兵已经在抓紧时间准备自己的武装。

他们从参与试探性攻击战的兄弟们嘴里获悉了那一天的情况,不管守军是用了膏油还是什么奇怪东西,被那种黑色物质沾染后一定会经历恐怖燃烧,虽说即将攻击的是桥头堡,倘若那边的守军也有这类秘密武器,贸然接近墙

壁必然极度危险。

有危险不等于拒绝进攻,先登勇士享有优先劫掠权,一战而发财就看这次机会了。己方既然也有很多高级武器,也许各种武器重拳出击,仅仅靠着一次短促的强攻事情就办妥了。

黑狐作为指挥官要考虑的事情很多,他非常清楚“母牛”投石机的威力。

不过当他再与海军大将歌德伦德商量后,后者眉头紧锁一脸难堪。

歌德伦德无可奈何地坦白:“那是罗斯王特别关注的重武器。黑狐,国王给予你很多权力,可不包括动用母牛投石机的权力,如果没有国王许可,任何人强行使用它都是大罪。再说,投石机已经彻底拆成了零件,想要将它完

全拼装好,没有卡姆涅和他的人上下其手,再也没有人能将它正确地组装好。”

黑狐意欲私自动用“母牛”投石机是非法行为,就算运输各色零件的海军也决定冒着事后制裁的风险许可使用,没有工匠参与拼装,它们依旧是一堆封装好的零件。

卡姆涅壮如熊,此人自小就是罗斯王的私奴,对于国王极度忠诚,没有国王的同意可不会做分外之事。

“如果母牛投石机组装完毕,可能投射几发大石头,那该死的桥头堡直接就塌了。”黑狐最终摇摇头,将此最短平快的速胜方案放在一边。

他在想想自己手头的武器,以及自身获悉的过去成功的工程经验,靠着手头的东西不见得攻城就会磨磨蹭蹭。

“你们会用奇怪的黑色物质点火,我也能点火。你们一定会试图烧死我攻城军,我也能想办法把你们烤成熏肉。你们的桥头堡也有木头大门,不知道那东西是否经得住燃烧。”黑狐默默思考,又想到一些自诩稳妥的方案。

这一天的围城军并未发起攻城,他们兵分多路进一步将河心岛围得水泄不通。

事到如今温泉宫不再高贵,将它夷为平地费时费力没必有,倒是宫殿的石头围墙都被推倒砸毁了。军队对着围墙撒气仅仅是为了获取可充当石弹的石块,大量花岗岩块运抵河滩,士兵再以小锤将之砸成拳头大的石弹。

之所以如此费事,是因为“公牛”投石机的设计初衷就是发射拳头大石弹的武器,也是如此它可将石弹抛到约莫三百米外。

无法使用“母牛”版本的抛石机,围城军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大规模使用小型的“公牛”版本。向桥头堡发射无数小石块可谓蚍蜉撼树,黑狐完全不奢望小型投石机排成矩阵大规模发射就能砸毁堡垒,它们实际为掩护作战,只要砸

得守军不敢贸然露头就好。

扭力弹弓一样会列成矩阵,针对桥头堡疯狂发射铸铁弹丸,最好能将垛墙砸得千疮百孔,这样守军再有什么小动作,就能被攻城方看得一清二楚了。

除此以外还将有弓箭手、十字弓手的掩护性射击,所有措施都是为了支持一个秘密武器的成功。

正是因为吃了敌人火攻的亏,黑狐决定以牙还牙。

两辆装运物资的木车串联在一起,大量木材堆了上去。

他估计守军一定会在大门处堵塞大量杂物,想要将木车改造成攻城冲车硬生生将大门撞开,此事还是不要妄想了。因为派去侦查的战士已经清楚注意到,两座该死的桥头堡也有铁栅栏的升降系统。

黑狐稍稍一想也觉得合理,巴黎城虽然远不及罗斯都城的庞大,在一些细节部分有着数百年的历史积淀,做得是比新罗斯堡要好。

譬如,罗斯王国的所有城市都不会为城门增设一个升降机系统,哪怕它的技术成本并不高。

攻城冲车估计能把铁栅栏撞得严重变形,设想撞开它就是痴心妄想。

围城军并没有搜罗到大量油脂,捕鱼熬鱼油也太过于磨蹭了,缺乏膏油将使得围城军的火攻战术大打折扣,如此一来就只能多准备薪柴了。

如今森林外最近的村庄已经成为弗兰德斯军的大营,当初藏匿森林之际,博杜安就盯上这个必定空荡荡的村子,也就将它设定为自己的营地,他可不会让友军把他控制的营房都拆了。

这天下午,一批士兵肩扛长柄森林斧横穿博杜安的军营,他们进去最近的布洛涅森林,针对性的对多油脂的松树、杉树大规模砍伐,罢了也不修剪枝芽,再令马匹将树拖会滨河营地。

围城军在整个漫长的白天都在高强度工作,他们弄出非常大的动静,站在城墙上的守军能清楚看到不远处温泉宫正在被拆毁(其实是砸墙),更远一些的森林分明有大量树木倒塌。

守军战士更关心眼前发生的事情,他们对突然出现的浮桥感觉空间,那东西的确不是瞬间出现的,站在高处的士兵亲眼看到浮桥一点点拼凑完成,分明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野蛮人,弹指间怎么还把桥梁修造好了。

正是因为有了桥梁,到了这天下午,背负圆盾的金发野蛮人往来于两岸,原本左岸地带的围城军人数相对较少,这下子左岸右岸的敌军兵力看起来持平了。

巴黎城自上到下都能猜到围城军的所有行动都是为攻城做准备,伯爵猜不透敌军会采取怎样的招数,执行原本的守城计划就好。

恰是在今天,一些死尸卡在部分桥墩处。有大胆的战士顺着绳索降到城外,尝试多次后将绳套套住死尸的肢体,一具最终扭曲狰狞的尸体被拽上法兰西岛的城墙。

巴黎伯爵稍稍检查一下,就确定死者的尸僵即将结束,所有僵硬的关节开始松动,双眼也彻底变得浑浊不清。他再仔细检查一下,虽说已经无法从死者浮肿的面部判断身份,从身上的致命伤的位置,足够强壮的身材,他不得

不做出一个心碎绝望的判断????死者是守卫默伦城的士兵!

“不可能,我弟弟不可能战败!默伦城没有遭遇袭击!”伯爵坐下来精神恍惚嘟囔不止。

处于被围状态的巴黎已经完全与默伦城失联,身为堂兄的杰拉德无论如何也无力帮助堂弟。他在默伦城安排一支精兵是为了防备来自东部的敌军展开偷袭,如果说发现一两具漂浮的死尸还可以忽略(塞纳河出现牛、羊浮尸,

乃至溺死的人都不稀奇),可尸体居然堵塞了部分桥洞,阳光之下一片白花花的景象真是触目惊心。

很多守军士兵已经意识到,默伦城应该是被某个神秘力量攻破了。

靠着河水、石墙保护的守军们恰恰没有情绪崩溃,看到了大量的死尸反倒无比庆幸于自己现在置身于绝对安全之地。

马上就有人乐观的幻想:“也许是南方的反叛贵族出现了,他们遇到了攻击巴黎的诺曼人,两军是否会在城外打起来?诺曼人和高卢人打得精疲力尽,巴黎的危机不久缓解了?”

守军的乐观幻想也很务实,不似大教堂的那些教士们,又一次集体跪下来向天主祈祷,请求六翼天使将围城的敌人全部烧死。

巴黎伯爵可没有部下的乐观,但也永远不可能将解围的希望诉诸于天使。

围城军也一定注意到了那些浮尸,显然他们并没有受这件事的影响,他们就是在积极筹备强攻。

“你们到底什么时候进攻呢?明天?后天?你们是攻击北堡?还是南堡?总不至于南北方向同时进攻吧?可恶,难道我要主动拆毁桥梁吗?”巴黎伯爵拿不定主意,他陷入完全的被动,似乎只能待在河心岛里静待围城军主动发

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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