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琅送礼是很豪爽的。
给房玄龄一次性转卖八百石胡椒,让老房倒手就能赚起码五万贯。而给太上皇李渊,那更是起手就是一块价值三十万贯的龙涎香,另外加上一大罐郁金香。
当然,这还不是全部。
当秦琅呈给太上皇一张纸给他看过后,李渊望向秦琅的目光都变了。这张纸非常值钱,能保证每年起码十万贯的收益。
“朕不过是个退位幽居的太上皇,一个糟老头子而已,手上无半点实权,你为何这般讨好朕?”李渊问。
“臣父当年归唐,得圣人厚待,向来不敢忘记,臣不过一婢生庶子,圣人当年却也十分厚爱,更是没齿难忘。”
李渊叹了口气。
“难得你们爷俩还记的这些。”他摆了摆手,六十多岁的李渊怔怔的出神,似乎又想起了曾经的许多往事。
“你阿爷在剑南也好年没回京了,还好么?叔宝最是勇猛,万军之中取敌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有叔宝在,敌阵就没有将领敢嚣张跳跃。你小子不学有术,机智多谋,但是论起勇,却跟你老子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不止。”
秦琅便笑着道,“臣的马槊之下可也是挑了许多名将呢,幽州罗艺,江东谢叔方,长安双冯,还有河东王君廓,吐谷浑伏允······”
“哼,那能一样吗,有哪个是真正被你所击败斩杀的?你不过是补个刀罢了。”李渊倒是不客气的拆除了秦琅。
说着说着,李渊又叹气了。
“朕老了,临死前能搬进这大明宫舒适一阵,也够了,没两年好活的了,自己身体自己知道,二郎是有本事的,朕承认当初确实看走了眼,白白误了大郎和三郎的性命,哎,不说这个了。朕倒早做好了准备随时能龙驭归天,只是有些舍不得那些孩子,朕走了,也不知道谁能照顾他们。本来我是安排让窦诞替朕管着,并将朕这几年积攒的钱财都交给他管理生息,可窦诞人品虽不会贪朕的钱,可本事却不行。”
他低头看着秦琅给的那张纸,秦琅在好几个赚钱的产业上,都给太上皇划了份干股,并表明这干股将来一直保留,分红取息用做补贴太上皇年幼诸王和公主们的开销用度。
三十多个皇子公主,一年十万贯的分红,平均下来每人也有起码三千贯了,这笔钱虽不算很多,但也绝对不算少,起码能保证他们衣食无忧,若是稍加节俭,还能余留不少置办庄园产业等。
就算他走了以后,李世民薄情寡恩不善待这些弟弟妹妹们,有这个进项也足够了。
“你想要什么?”
“我豁出这张老脸,二郎总也还得买一两次面子的。”李渊很爽快的道,虽然秦琅说是感激当年对他们爷俩的好,但经历过宫廷政变,被亲儿子赶下皇位的李渊,哪还知道这世上,什么恩啊情啊,都不如利益直接。
“安南有许多蛮夷,占据山林,对抗朝廷,阻拦商路,经常下山袭扰朝廷州县,是个严重的隐患危害。安南大都护府长史李大亮有意出兵讨伐,并征召三广之地的羁糜俚帅汉酋等响应出兵,为朝廷除祸患,开疆土,然圣人不欲对南蛮用兵,臣希望太上皇能够帮忙劝说一下圣人,其实用不着朝廷耗费粮饷军械,也不需要调动中原兵马,以蛮制蛮,缓步推进,逐步蚕食,完全能够把那些生蛮击败征服,若是朝廷能够打通安南与剑南,打通山南与三广之间,则不仅安南更加稳固,剑南也会更加安全,朝廷西南从此彻底安稳也······”
李渊认真的听着,然后露出了笑容。
做为大唐开国皇帝,许多人都轻视了李渊的才能,其实李渊的本事并不会比李世民差多少,李世民能有今日的成功,那也是站在李渊辛苦统一天下的成果之上的。
虽然李世民领兵征讨,平定半天天下,可若没有李渊的筹谋,当年隋季之时的李家偏居太原一隅,又哪有可能最后坐得天下?
这靠的可不是一时之勇,也不是一时运气,而全是对于时局的把控,对于战机的决策,李渊是战略大家。
不管是前期各种拉拢联盟,还是向突厥人称臣借兵,又甚至向李密示弱等等,这些不过都是战术,是为李渊的大战略服务的。
李渊的战略整个是成功的,只是最后没想到平衡儿子栽了。
这并不能就否认李渊的本事,就如杨坚雄才伟略,堪称汉魏之后三百年第一雄主明君一样,虽然他怕老婆,他也曾选错了储君,隋二世而亡,可并不能抹杀杨坚的了得一样的。
秦琅那点小心思,在李渊面前,根本无处隐藏。
不过秦琅也根本没隐瞒的意图,既然要找李渊帮忙,那么他事先就已经全盘考虑过,李渊毕竟是太上皇,要找他出手,那就得坦诚。
秦琅向太上皇表露出的是想借征讨南蛮之机,打仗攻寨抢蛮子夺牲畜钱财,是要发战争财,甚至还有想借机扩张一下自己封地的意图。
这些很直接。
李渊笑看着这个有些急不可耐的年轻人,“武安州偏僻南疆,真值得你花那么大精力?你就不怕有一天,南蛮四起,把你的封地踏平了,到时你无数的投入尽皆化为泡影?”
“臣想过,臣也很担心,所以臣不想坐以待毙,想要主动出击。如今借着海贸的大好形势,安南发展也还不错,趁着这东风,先下手为强,把南蛮子们打服,将那些空白蛮荒都编设州县,哪怕羁縻统治,也终究是纳入了大唐的管理,这样就不用再日夜担惊受怕了。”
“你小子想要的不仅是这些?”
“不瞒圣人,臣的封地现在很缺人,石炭厂,铁矿产还有盐厂、陶瓷厂、渔场、船厂等到处缺人,若是能够从蛮地抓些俘虏回来做奴隶,倒是能解决不少问题。”
“还有,若是把安北上游的几大蛮部征服,那么安南与剑南、黔中、云南、山南诸地的商路也就打通了,对于整个安南和我的封地武安州来说,都是极好的消息。”
李渊笑笑。
“你老实说,你就没想过趁机再扩张下地盘?”
“臣当然也想,但一切都听从朝廷的安排。”
李渊摇头。
“长安如此繁华,呆着难道不好吗?想不明白你们爷俩,一个呆在剑南松州就不肯挪窝回来了,一个在长安却天天想着跑去安南武安州,难道长安这么可怕?”
秦琅对李渊毫不掩饰的道,“有句话叫伴君如伴虎,还有句说叫名利场也是狩猎场,长安确实是龙潭虎穴,臣不过二十出头,这宰相都已经是三罢四任了,居安思危,想着给后人安排一条退路而已,若是子孙愚笨点,便让他们老实呆在安南边地,不要随便卷入这长安的争斗之中。”
这番坦白,甚至有些犯忌讳,可李渊却觉得很难得。
“难得你小子这么年轻,却还能想的这么长远,若是个个都如你,也不会有这么多是非事了。当年我让二郎去蜀地做王,二郎硬是要在长安争,哎。”李渊叹气,“你们爷俩但是看的透彻啊,可刘弘基、长孙顺德这样的老人,却看不透这点,临老还弄个晚节不保。”
“还有孝安、幼良他们,哎。”
“朕安排一下,明天便在宫里弄个宴会,便算是朕的乔迁新宫的庆贺,到时请了皇帝、太子他们过来,宴上朕找机会跟皇帝说说,成与不成,朕可不保证。你这礼物,朕笑纳了,事情不成也不会退回去的。”
秦琅连说,那是孝敬,与这无关。
两只狐狸便在那里笑了起来。
“对了,你难得来一次,正好把两圈麻将,我叫尹妃和张嫔过来一起。”
秦琅不太想跟太上皇帝打麻将,尤其是不太想跟太上皇的女人一起,可李渊牌瘾上来只好陪着。
尹德妃和张嫔,都还是年轻美丽,两人都为太上皇生了孩子,但却风韵不减半分,反而越发显成熟妩媚之态,不愧是最得太上皇宠爱的两个女人,确实好资本,身材高挑丰腴,两张脸也是非常的精致。
张嫔先前是张婕妤,两人先前跟太子建成交好,谁也没想到最后李世民成了大赢家,这几年陪着太上皇在宫里过苦日子,也是委屈了。
几个人牌技十分了得,秦琅倒是打的少,技不如人。
牌桌上,两位太上皇的妃嫔却是一边打牌,一边频频的跟秦琅在那玩笑,甚至不时的抛个媚眼送个秋波啥的,结果太上皇明明看到却也不理会。
秦琅挺佩服李渊的大度淡定的,据说当年有人告裴寂谋反,李渊就派了两个妃子前去看望安慰,甚至还在裴府过了一夜才回,也不知道这里面究竟有多少劲爆内幕。
不过再给秦琅十个胆子,他倒也不敢绿太上皇,这岂不是要给李世民当便宜爹?
没这胆子。
不过当着太上皇的面,跟两年风华正贸,年青美貌的绝色妃嫔一起,被她们这般赤果果的勾引,确实是够刺激的。
弄的他倒越发频频出错,十把倒是九把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