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的暴乱规模越发庞大了。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日苏州城中的官府衙门为何行事如此缓慢拖拉,直到现在除了各坊市本地驻军队伍和衙差,在组织人手抵抗外,也就只有那些高门大院的富豪士绅人家,聚拢家中府丁,抵挡着城中暴民的袭扰。
越来越多的百姓被裹挟在暴乱队伍当中,尤其手城中无业人员和流浪难民,几乎只是作乱的暴民一声高呼,便有大量人员加入进来,求得不过是趁机获得几分口粮和银钱。
至于接下来官府的镇压,事后追责对于他们来说,都有些太过遥远了,说不得今夜这寒风之下,多日无食的自己便已是熬过了初春的一挺寒尸。
“城外军队有何异动吗?”
占据了西城区,在码头上安排好了后路的陈广元一行人,都有些诧异了,百忙中不忘抽出空来询问此时主导城中战事的执事谭祺来。
虽然不通军事不明兵理,但是如今苏州城都闹腾了一个多时辰了,官兵到现在都还没有一个成规模建制都镇压行动,这与红阳教之前暴动行动的反应不符啊。
若是官兵都是这般无能的话,当初他们红阳教在明朝境内搞出来的那十数次暴乱,怕是成功的次数也有大半了,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一直备受官府的打压而一事无成。
“没有!”
谭祺也是心中不解,按照明朝官兵的应急措施来说,他们早就应该派出城外大军入城,镇压这场临时组织起来的暴乱了。
“我已经拍了三组人马,在城外驻军营地、内城知府衙门和守备府监视起来,此中有任何异动这些人马都会及时汇报,或是当场燃放响箭,向我示警。”
同时,谭祺不忘向陈广元汇报他对于战事的安排。
“嗯,很好,我们这群人里就你懂军略,要我们做什么你不要客气直接吩咐便是。”
陈广元很满意谭祺的态度,如今掌握了大权之后凡事总是会及时禀报于自己,没有丝毫骄惰之心。
“城里咱们队伍做到何等地步了呢?”
除了陈广元还记得坐镇西城城门附近,其余的外事执事和头目们都已经入了城区,趁机捞取好处去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眼看着好处触手可得,大家本就心神惶惶想着逃难,此时有了机会便想方设法地带着麾下心腹,进城搜刮去了。
谭祺虽有陈广元的指令,可是他倒也没有趁机对这群同伴有太多要求,只要他们不染指如今已裹挟壮大到了四千余人的主力队伍,其余些许尤勇被他们带着在城里捣乱,便由得他们去了。
“西城四个坊市已经被咱们給控制住了,现在咱们正在抓紧机会攻打南城城门,若是能控制住南城,那么城外明军想要入城,那么就得绕道从东城,或者更远的北城入城了。”
谭祺不知道城内明朝指挥系统出了什么问题,但是他可不会因此而有丝毫心慈手软的意思:“还有一支主力部队,已经被我派到内城,去攻打内城的知府衙门和守备府。”
“之前你不是提议说不打知府衙门吗?”
陈广元有些不解。
“此时非彼时,当时咱们手中兵力不足,又急于逃命所以需要将有限力量放在对咱们最重要的西城。”
“你我两家帮派帮众数百人,便是他鱼豚帮全员出动攻打我们,便是能够胜利怕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达成的。”
“不如现在我们在此作了此寮,到时候出去收拾残局,鱼豚帮群龙无首之下,想要反抗也是难以取胜。”
“姚帮主说的对,弟兄们抄家伙給老子砍了这群王八蛋!”
姚大文和余三海两人踩在椅子上大喝一声,已然迅速达成默契的两帮随从帮众,纷纷掏出手中武器。
于此同时,屋内发出的呼喊与动静,也惊动了屋外原本就对峙在一起地数十三方帮众,他们也迅速抽出武器,准备控制住这处偏僻而简陋的临时会面点。
“看来两位帮主这是不准备接受本人的提议了呢,那可真是可惜了!”
朱时茂和他身边随从四五人,面对倍于己方的两帮帮主并随从,丝毫不慌仍有闲暇说出一句话来。
“既如此,那两位可就别怪本人不客气了!”
话音语气陡变,之前本就有些虚假的客气,随之转变为浓浓杀机,朱时茂挥手示意,身后的亲信帮众们纷纷掏出武器,开始对抗已经快要冲到他们面前的两帮帮众。
便是朱时茂自己也没有闲着,从身后掏出一把精致的弩机来,瞄也不瞄彷如随手一口扳机,对面却是应声而倒一个健壮汉子,匍匐地上嚎啕大叫。
“操,你们这是要造反吗?敢私藏弩机!!”
余三海色厉内荏地大吼一声,同时那个心如跌入深渊一般,冰凉透骨。
不止是他这般感受,便连姚大文这位飞鱼帮帮主,也都心有戚戚然,因为他们虽然屋内人数占据优势,可是他们的对手武器实在太过精良,人手一具三连弩,上来便造成半数帮众的伤亡,若非自己身边亲信拼死帮自己挡箭,怕是自己早已成了屋内躺尸者之一了。
“哈哈哈,死到临头还敢污蔑本人,当杀!”
朱时茂早就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这两个对手的性命,既然动手就没有想过要留情,故而一上来便使用上了官府管制武器,势要一鼓作气拿下这群家伙。
门口被王寰宇带了一个手下死死堵住,屋外的人想要进来,一来需要突破屋外鱼豚帮帮众都阻拦,二则需要叩开王寰宇他们的守卫,一时半会儿想必是没法进来了。
“我降我降,我等愿降!!”
一会儿功夫,屋里火拼的十几个人,便躺下了一半,而其中多半都是飞鱼、众诚两帮的帮众。
平日里好勇斗狠,欺负弱小,这两帮的人算是个中好手,可要说到真正生死对敌,一命搏命,那这些人可就不是好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