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宇征突然的提醒,让南洙源着实惊诧,并开始担忧起来。
“草民别的本事没有,但是在交朋友上,自认还是有些能耐的。”
向宇征并没有正面回答南洙源的提问,只是开始介绍起自己的优点来。
“前两日,草民跟苏州码头上一位帮派头目联系时,听他言语之间透露出几分有事发生的意思。”
“因为草民如今在苏州有些产业,也经受不起太大的风险,所以在听说这些消息时,也格外的关注。”
“一番打听之下,却是听说苏州城里的工人和流民们,正在暗中串联,据说会有一场很大的行动。”
“有具体的情报吗?”
南洙源整个人的心神都被吸引了,虽然不知道这消息具体是否属实,可真要再发生
向宇征看了看船下码头骚乱的情形,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咱们的粮食在这个地方才能卖上价钱,难道因为这点风险还打道回府不成?”
安徽虽然不算盛产粮食的地方,可是在利益吸引下,毗邻江苏消息灵通的向宇征却是在自己家乡收购了这么一船粮食过来,准备高价出售给苏州府城里的百姓。
至少,苏州府的富裕繁华是出了名的,虽然如今局势有所萧条可底下的百姓们积蓄应该还是有些的,比起其他地方来说,风险更低一些。
可是如今到了苏州府后,向宇征才发现,这局势似乎并不如他所想象的那么轻松,仅是如今码头上挤破了头皮寻找工作的工人就让人看得起一身鸡皮疙瘩,向宇征更难想象城里会是怎么一番景象。
然而,如今他这一艘船上的粮食,可是他几乎耗尽了所有积蓄,才搜集到的,若是因为眼前的风险而放弃的话,岂不意味着他因此而破产吗?
至于转运到其他地方去,向宇征更是不敢想象,就连号称天堂之地的苏州府都已是这般模样,那些还不如苏州府的地方,还不知道会是怎样景象。
“派人下去找当头偷蛇,请他挑十几个身强力壮、模样老实的熟面孔,帮我们卸货!”
反正看到船下人头涌动的场景,向宇征是暂时不准备出面了,而是让伙计下码头找个熟悉当地环境,靠得住的江湖头目,帮自己把这些事情給办了。
放在以往,哪用得着这么麻烦,但是特殊时期麻烦一点少些风险也是值得的。
伙计很快便在码头,找到一个靠得住的蛇头,带上来跟向宇征会了一面后,在他的帮助下,这才挑选出十几个得力苦力开始卸货来。
此时,码头区那拥挤在一起的人群,并没有因为苦力人选的尘埃落定而四散离去,依旧围在码头区,看着逐渐忙碌起来的苦力们。
所幸,前些时日韩进向苏州知府反应过一遭苏州城如今潜藏危险之后,却是在一些重要地区,加派了捕快和衙差,强力打压城中胡作非为之辈。
便是如此,卸货之时,向宇征和他招募来的伙计们,也一点不敢大意轻心,愣是直到将所有粮食都运送到他早就定好的粮仓之后,这才放下心来。
其间,趁着卸货的时机向宇征带着几个伙计悄悄溜下船去,在苏州城中走了一圈之后,看着萧瑟对苏州城,他反而有了几分窃喜:越是这般萧条的景象,对于他们这种投机之人来说,越是欢喜,这也意味着他们能够赚取到更多的利润。
“东家,刚刚有人送来拜贴,因为您不在小的給送到您老的屋里去了。”
刚刚回到下榻的客栈,向宇征从家里带来的心腹亲信官家向朝,便在他耳边轻语汇报。
“什么拜贴?”
向宇征抬头问道。
“说是城里沈氏粮铺的东主,请东家您晚上玉春楼一会。”
向朝如实禀报。
“哦,知道了。”
向宇征点点头,示意已经知悉。
回到客栈属于自己都上房中,一份隶书书写在红色纸张上的请帖,正好放在进门的八仙桌上。
拿起请帖,向宇征粗略一扫请帖上的内容,大致便是让他在晚上酉时前后,前往玉春楼与沈氏粮铺东主沈万良一叙。
让向宇征感到好奇的一点,沈氏粮铺的人,怎么会在他们刚刚到达苏州府的短短时间里,便知道他们的消息,更是如此迅速地找上门来。
同行是冤家的道理,向宇征其实是明白的,在商场厮混那些事情犯忌那些事情不能做,他们走江湖的基本上是门儿清。
便是没有此时的请帖,向宇征自己也会在安顿好以后,亲自带着仆人和准备好的黎礼物,去拜会一下城中其他的同行,也算是提前打个招呼,寻求他们的理解。
“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呢?”
若非这时间有些赶,向宇征自己甚至还会派人先去城里打听打听,看看其中是否有什么猫腻,或是发生了什么情况。
不过虽然诧异惊讶,但是向宇征倒也不是多么的心慌,偌大一个苏州城辐射数十万户人家,他向宇征带来这一行粮食,不过才两三千石而已,就算暂时会跟对方造成竞争,可从长远来说,影响并不大啊。
对方就算心里有所不满,可实际上夜不应该会对向宇征这种过客,有其他太过激的举动,否则平白得罪一个同行,怎么看也不是一个商人的作为。
想通了这点,向宇征的心也就平静下来,决定到晚上约定之时去玉春楼走一遭看看,对方到底要做什么。
所谓富贵险中求,当自己的官位因为之前的暴乱,而变得暗淡之后,想要扭转局势,那就需要从自己身后的靠山上想办法了。
南洙源家中并不富裕,他们家族发家也是在自己高中进士之后,才渐渐有了些家产,可要跟那些世家大族比起来,家底还是太低了些。
虽然自己这些年为官各地,倒也攒了些银钱,可是同样地自己开销也是不小,养了十几个下人丫鬟,还有供奉师爷的费用,都得自己去赚;而在各地交往行走,也不能堕了自己的面子,往往死撑着在别人面前显得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