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养,这事儿不能干,咱们造船厂本身就是一个赚钱等买卖,何必要便宜了外人,让他们分润咱们的利益呢?”
财政局甘大彪这些年待在局长这个位置上,却是有了朝守财奴的方向发展,面对李天养所给出的任务,他第一时间便找上了李天养,仗着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气急败坏地做出反对。
看着老友曾经瘦弱的身材,如今却是渐渐发起福来,李天养看着便有些好笑,相比吴杰、章羽彦他们这些老友独掌一方,甘大彪反而是陪伴在李天养身边最久的哥们儿了。
“为什么不可以呢?”
李天养反问道:“前些时日笨港造船厂杨志提出了再建一个分厂等预算方案,你们财政局以财政不足给否掉了,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允许造船厂自己筹集资金再建呢?”
“财政困难只是暂时的,以咱们政府的赋税收入、齐心堂的赚钱能力,再过两三年就有足够资金新建分厂了!”
“如今你把造船厂的股份卖出去,就好比将一支生金蛋的金鸡给卖出去,那不是一笔亏本的买卖吗?”
甘大彪同样寸步不让,对李天养提出的质疑给出了他自认为正确的答案。
“那我们就来好好算一笔帐好吧?”
李天养带着笑容,跟甘大彪正面以对,准备用事实来说服对方,也就跟甘大彪、吴杰他们这些老友单独在一起时,李天养才能有如今这种相处的心情。所谓高处不胜寒,很多时候李天养就算摆出一副祥和姿态面对他人,他人都不敢在李天养面前自如相处。
“就像你说的,我们洪门的财政紧缺只是暂时的,就按最乐观的情况计算,咱们的财政在两年以后重新宽裕,到时候批复给造船厂建造分厂经费,再加上建造所花费的时间,至少需要一年半左右时间。”
“也就是说,这一分厂最终投产所需要时间在三年半以上,这个事实你承不承认?”
李天养拿出纸笔写写画画,用详尽的数字计算,给出了一个大致时间推算,然后抬头望向甘大彪等待他的回复。
“这个我承认!”甘大彪点了点头,却是不大明白李天养给出这个答案的原因。
“那么咱们除去建造所需时间,若是如今咱们在交易所发行足以建造一座分厂的股份,筹集资金,那么以当前百姓和商人的热情投入,想必不用半个月时间,咱们所需资金就能到位,甚至更短。”
“有了资金咱们就能及时开工建厂,那么这耽误的两年时间里,咱们以一座分厂能够赚取超过十五万银元的利润,两年时间也就是三十万,加上咱们平白赚到的一个造船厂,你自己算一算这一个帐,我们到底是亏了还是赚了?”
李天养等论证有理有据,让甘大彪一时有些哑口无言,不过随后便回过神来,找出其中破绽进行反驳:“可是接下来每年咱们都要分出利润给那些投资咱们建厂了的投资人啊?”
“若是以长期算,最终咱们还是亏的!”
甘大彪的反驳不无道理,但是在李天养看来这却是有些目光短浅了些,看来这个工厂股份制的概念,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还是有些过于超前了些。
“你要这么想啊!”
李天养循循善诱,将自己总结出来的一些道理缓缓道出:“咱们发行的股票价值,以及日后被投资者们炒高的股价,其实都可以被咱们在以后所利用,以此作为质押向南洋钱庄贷款,无形中却是抬高了我们本身价值。”
“而且,并不是说我们日后就不能回购我们售卖出去的股份了,只要操作得当,其实最终咱们依旧能在合适等机会,将我们卖出去的股份给收回来啊!”
虽然李天养在一开始想要让造船厂入市之后,就没有想过要回购股份,但是为了说服甘大彪,李天养却是画了这么一张饼出来,作为说服对方的理由。
“呃……”
甘大彪陷入沉思,却是没有想到原来这个交易所的操作能能如此行事,若是从李天养说服自己的角度来看,这造船厂上市未必就不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了。
“那是不是说,咱们其实可以一开始就将我们等股份价值定档在一个高位上,这样从一开始就让咱们造船厂的身价陡增呢?”
甘大彪确实不愧小脑筋极多的主儿,此时被李天养开导解开了思维之后,却反而提出了一个让李天养哭笑不得的建议。
“这个……”
李天养陷入到沉思中,最后抬头给出了一个确实的答案:“这个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只要有人问愿意承接这个价位,那么咱们将股价订到多高都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我要告诫你们的是,任何筹集资金的行为,都应该合理合法,而且基隆交易所背后还有一个监察会,针对鼓动虚假抬高股价的行为有着严厉监控和惩处,希望你们别把这股价订得太过分了!”
好在这个时代大多数愿意参与到投资的成员,都是看重了成为某一家工厂、店铺的股东,期待着一年或几年的粉红,以及连带的股值增长而已,骚少有像后世那般的短期操手动作。
因而,即便各家工厂主、店铺东家将他们工厂、店铺价值稍稍提升了一些,但是有着监察会的存在,这些事情却也不会改过影响交易所的长远发展。
“这个你就放心吧!”
甘大彪收获满满、兴致勃勃地起身往回就走,赶着去跟金融部还有基隆交易所的任去落实这一件事情,却全然忘记了自己方才前来跟李天养辩论等目的原是要阻止李天养将笨港造船厂股份出售的。
随着这一件事情过去不足半个月,笨港造船厂出售其一成股份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洪门范围内的商业圈,进而引动基隆交易所门前人群翘首以待,手中准备好了大量钱鈔等待着这一天真正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