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大员岛,迎来了它们等女主人,在海上漂泊了半月之后,陈玉墨他们终于重新踏上了大员岛的土地。
“有什么新闻吗?”
前来迎接陈玉墨她们的,是剧社秘书,刚刚从笨港学堂毕业的年轻丫头陈芳华,在接到陈玉墨的第一时间,便被陈玉墨盘问起来。
“笨港水泥工会又一次罢工,带动纺织工会等好几个工会一起举行了罢工行动,如今搞得商业界的那些东主们人人叫苦,天天跑去找门主,这算不算是新闻呢?”
陈芳华作为陈氏一族新生代,也跟陈玉墨有些亲戚关系,故而在陈玉墨面前却是不像其他人那样拘谨,反而一脸小俏皮地在陈玉墨面前耳语起来。
“那,你们门主什么反应啊?”
陈玉墨慈爱地一笑,顺着小姑娘的语气询问道。
“咳咳……”
“这个,是你们工厂内部的问题,凡是你们大家先商议一下嘛!”
陈芳华绘声绘色地模仿着李天养等神情仪态,在陈玉墨面前表演着。
看着亲人口中所描述的李天养,与自己在底层通过实地走访所看到的,陈玉墨内心有些悲苦,仿佛这完全就是两个面貌的存在。
“夫人您是不知道啊,现在工人们抓住法律的规章制度,跟工厂主们闹得那是一发不可收拾,工人们的工资、休假都有了显著提高呢!”
陈芳华完全没有感受到陈玉墨内心变化,依旧兴奋地跟陈玉墨描述着这一个多月来,洪门内部发生的大小事情。
“回来了,一路上可好顺利?”
回到家中,桌上摆满了饭菜,李天养正翘首以盼陈玉墨的归家,一个多月不见陈玉墨这位枕边人,说实话李天养自己都有些不大习惯了。
在陈玉墨归来的时候,李天养特意自己去买菜,交给雇请的厨娘,做了一大桌子陈玉墨所喜欢的饭菜。
随着李琼、李赟他们这些孩子们渐渐长大,他们也很少回到李天养他们自己的家里来,不是忙着工作就是忙着学业,家中实在清静所以陈玉墨自己才会开始往外走动起来。
“还好。”
陈玉墨平静地回答。
“看你神色,感觉兴致不高啊,是不是路上辛苦有些困乏了,要不你先随便吃两口,然后上床休息休息?”
多年夫妻,对于枕边人的熟悉程度,他们与其说是爱人不如说是亲人,故而李天养很快便察觉到陈玉墨的反常,关切地问道。
“嗯好!”
陈玉敷衍地答复,她还没有想好怎么跟李天养开口,只是话到半头,她还是没能忍住心中的煎熬,放下了手中筷子,正色抬头看向李天养。
“我有话要问你。”
李天养看着向来很少跟自己摆脸色的妻子,今日却以一种肃穆的神情直视自己,愣了一下之后他便回过神来:“拟这是怎么了,咱们夫妻之间,有什么事儿你就直说吧!”
“这些年来我从来都不过问你在工作上的事情,也从没有插手过这些事情。”
“我相信,你所给我们展现过等美好未来,正是我们大家前进的方向。”
“但是,这一次我前去吕宋群岛,亲眼见证了岛上那一群奴隶门所生存的环境以后,我开始有些怀疑了。”
“为什么在吕宋群岛上,你会放任奴隶的存在,你知道不知道,这些奴隶的生活是何等恶劣,他们的劳动是何等沉重!”
陈玉墨用着很严肃,甚至说是痛心疾首的话语,向李天养发出质问。
这些年来,已经没有人能够在李天养面前如此说话了,但是面对陈玉墨等质问,李天养却突然有些心虚了。
当然,心虚是因为李天养很少见到陈玉墨用如此眼神和态度对自己说话,而不是因为陈玉墨所陈述的事实,让李天养感到愧疚。
“你先冷静冷静,好吗?”
李天养也不着恼,先是好言好语地安抚着陈玉墨的情绪,同时还给她端来一杯热水,这才开始解释起来。
“你放心,这奴隶制的情况,早晚都会要解决的,我向你保证。”
“但是你要给我们时间,也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
“你看到了奴隶们不公平等生活环境和待遇,却从来不会知道在海外,他们这些奴隶的遭遇,更加凄惨吧。”
“我们吕宋群岛固然使用了一大批奴隶,但是至少在我们的管理下,对于奴隶们的盘剥,并没有像西洋人那般残酷,我们保证了奴隶们一日两餐的温饱,让其不会饿着肚子干活;我们保证了他们干满二十年后能够获得自由,而不是一辈子都是奴隶;我们更保证了他们的子孙吼道,不会走上他们的道路,而是拥有一个较为自由的人生。”
“但是以现在我们洪门的实力,却是需要有这么一批不需要工钱、不需要抚恤的廉价劳动力存在!”
“你以为我们现在的生活,真是这么容易就的来的吗?”
“不是,那都是我们的百姓、我们洪门一手一脚打拼出来的,为了拱卫我们的胜利成果,我们的战士牺牲了多少、我们等工作人员付出了多少?”
“如果不剥削这些黑面孔的家伙,难道你准备让咱们华夏后裔去做这些繁重的劳动吗?在大明官府的虎视眈眈下,咱们如今想要招募人手,一块不是那么容易了。”
“……”
这些话,其实在李天养心中包藏了很久了,只是一直以来没有说罢了,陈玉墨与他夫妻数十年,很少过问政治上等事情,李天养自然也不会主动跟她述说这些,但是如今既然陈玉墨主动问起来,他自然夜乐的有这么一个信得过的亲人,好生吐槽吐槽他这憋了一肚子、无处可发的牢骚。
“你……”
“不要说,听我说。”
“我……”
“你等会儿再说,我先跟你解释解释这接下来,咱们又有什么动作。”
稀里哗啦的一顿宣泄,作为质问者的陈玉墨,除了一开始的那几句话以外,剩下时候,她根本就插不进去一句,只能呆愣着听着李天养的种种解释,种种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