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堂鲸部分支所在地葫芦岛,占地面积并不大,只有区区方圆十余里而已,只是因为它易守难攻等地势,自从被洪堂舰队从当年南海一霸袁老八手中夺下来以后,就一直成为了洪门固守大员岛的一个重要据点。
如今的葫芦岛,到处都已经被开发利用了起来,防御工事、停靠舰队战船的港口、士兵哨所、操场等等一应俱全,就连海岛的地下,也被洪堂工兵们挖掘建造出了仓库、武器库等等一应隐蔽工事,成为防卫基隆镇最重要的东部要点。
葫芦岛作为洪堂军队鲸部一支的驻所,随时随地都保持着岛上拥有一万以上规模的战士、二十艘以上的战船驻防,只要在鲸部控制范围内出现紧急情况,随时都能够紧急出动。
而其余的鲸部将士,除了少数江海们进行轮休之外,剩下的也多在大员岛与琉球之间的庞大海域上巡逻,清剿周边新出现的海贼,保护沿途的货船。
就在崇祯十五年的四月初五这天,葫芦岛上却突然出现了几张生面孔,他们手中持有军部所下发之执行命令,轻松获得了进入葫芦岛上的许可。
“你们来了,做吧!”
表面上前来葫芦岛的洪堂军部特派人员是前来参观交流军队操练的,反而就在夜里大家彼此无事之后,这几位新来战友,却是在鲸部本地战士的带领下,进入到了一间深入地底近五米的密室当中。
密室不算小,足有三四十个平方大小,除了被邀请而来的新成员以外,房中早就已经坐定了十余人。
“是的,长官!”
外来的军官按照军职,对刚刚问话的长官行了一礼。
“这回他们派你们过来,有没有交代你们具体的行动计划?”
上首所做的长官,在昏暗等油灯当中虽然看不到其本人具体面容如何,但是听声音实际上却是并不算老迈,语气中充满了朝气。
“报告长官,行动计划都在我们几人的脑子里,而且为了这次行动所准备的一应许可条文,都在我们几人的行囊之中,长官随时可以派人来取。”
“很好!”
坐在上首的主事人表示明了,然后转头低沉而严肃地对在座的十余人开始训话说道:“大家如今聚在一起,是因为咱们拥有共同的理想,夜因为这个理想,咱们愿意付出所有。”
“今日这次计划,虽然上面已经做过了很多工作,但是咱们的吴部长和提督大人都一直还在犹豫着,迟迟做不了决定。”
“他们作为高层的想得深远、顾虑等东西太多,咱们也都理解,而且说白了,接下来咱们要做的事情,实在是有违提督和部长他们一贯的作风和理念,若是曝光的话更是会对两位领导的名声有损。”
“所以,咱们作为下属的,此时不为他们分忧,更待何时?”
“大家说是不是??”
“是!!”
几乎一致的口音从在座的十余位军队将领们口中吐露出来,包括新来的几个将士,无一不是充满了狂热与激情,同时还有一种无畏等精神存在。
“不管计划成功与否,我们在座的众位,恐怕事后少不了会被内卫追责,按照洪堂操守最坏的结果必然是人头落地,大家可都要想好了!!”
“誓死护佑我洪门基业!!!”
底下一干将士再次无悔地回答着!
“很好,那么几位,将上面制定的方案给大家说一说,咱们好去准备执行了!”
“…………”
话音突然低沉了起来,密室之中只听见悉悉索索的一连串语音,而在密室之外却是什么都听不见。
前来参观交流的洪堂将士,在葫芦岛上待了三四日之后就回转了回去,而就在他们回去之后没有多久,一艘来自大员岛的海船就突然停靠在了鲸部葫芦岛的码头上。
这艘海船也是奇怪,上面不仅仅从来不见人进出,就连窗户都没有人打开过,若非船只上时刻有着驻守二十四小时把守海船,不允许人靠近,怕是会被人以为是一艘空船。
海船在葫芦岛上停靠等时间并不久,仅仅只是呆了一天一夜之后就离开了葫芦岛,朝着茫茫北方行进了过去。
没有人知道,就在这艘海船停靠在葫芦岛上的那一天深夜里,葫芦岛上的军营大门突然洞开,上百名鲸部将士们包裹得严严实实地,悄没生息地登上了海船。
在海上漂流了一个多月,在五月中旬的时候,这一艘海船终于停靠在了薊辽靠近山海关的乐亭县一处临海小村当中。
而就在这种不为人知的小村里,早就有一支商队驻扎本地将近半月了,花钱包了当地一处地主家空置的宅院,每日里很少出来走动,也不见他们有什么商贸活动,除了当初进村的时候看见的一匹匹驼马身上肩负着的厚厚行李让大家对其商队少了些怀疑外,其他的一切行动,都让这支商队充满了怪异之感。
“你们终于来了,要是再不来我们可就真的得走了!”
商队首领,是来自晋中一家陈姓商家等家仆,这次受家中主人安排,在这里等待着接应一批客人,带着他们一起去关外走上一遭。
一边说着,这位北主家赐姓跟了主家的陈姓商队主事人,一边悄悄打量着这一队百余人的客人当中,那十几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蒙面人。
“哼,你倒是走一个试试?看看你回家能不能交差?”
一路紧赶慢赶,在海上飘了一个月的人口气自然都会有些不正常,面对对方的些微抱怨,当即就有人口气不善地落下话来,一下子让场面变得有些尴尬。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兄弟们一路上赶路上火,还请陈老大见谅则个!”
还好有人出来打圆场,带着友善的笑脸跟陈姓主事人赔礼道歉,终归还是将气氛缓和了下来。
“陈老大,我叫马三,这位是我大哥牛四,接下来大家一起共事,还请多多照顾!”
待道完歉以后,出来打圆场的年轻汉子就开始做起自我介绍来。
“好说好说,我家主人也跟我打过招呼了,让我们这一路上听你们安排,刚刚多有得罪,还希望马三兄弟,牛四兄弟多多包涵才是。”
一听对方的介绍,陈姓中年人就知道,对方所言未必为实,再是怎么凑巧,对方两人的姓名也实在草率了一些,因此他们更多可能会是一个化名。
不过具体对方真名是为什么,陈姓中年人也并不在意,反正东家让自己带着这一群人在辽东大清人的地盘上转一转,只要他们不是刻意找事情、惹麻烦,凭他们陈家这些年在辽东大清人地盘上经营出来的关系网,以及女真人如今对于他们这些敢铤而走险到大清地盘进行贸易的良好态度,一般来说都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哈哈哈,彼此照顾彼此照顾!!”
几人随口打起了哈哈,一边奉承聊天,一边陈姓主事人夜不忘将马三一伙人给迎进门去,免得引起村中村民的注意。
“不知陈老大,咱们何时出发?”
将弟兄们先安置好以后,马三和牛四二人就开门见山地找上了陈姓中年人。
“诸位远道而来,想必都有些疲乏了,不如就在这院子里休整两日,随后咱们就出发如何?”
虽然自家主人让自己一路除了引路以外,其他大事都听这一伙人的,不过既然对方主动询问自己的态度,他夜不会矫情地推脱,将自己的想法给说了除了。
“不用,咱们弟兄这点苦还是吃得的,不如今晚咱们就动身吧?”
牛四却是有些不愉,将陈姓中年人的一片好心给辜负了。
“真这么急促地上路吗?咱们还有很多干粮需要筹备呢?”
陈姓中年人夜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这么急促因为不知道对方实际到来的时间,眼看着就要到了盛夏之际了,很多干粮早早准备却是不利于储备,陈姓中年人还想着等他们要等的人来以后,再去筹备干粮的。
“那要不这样吧,陈老大你们今晚就去筹备干粮等东西,我们在这里休息一晚上,明天一早咱们就出发,如何?”
还是马三明事理,在旁边打着圆场。
“好,那就这么定了。”
牛四一拍板,就此决定下来,让陈姓主事人多了几分苦笑。
“哦对了,陈老大,还请您多多约束一下你们的伙计,让他们最好不要靠近咱们的住所,弟兄们当中有几个家眷在,不大方便。”
“哦,好的好的!”
陈姓主事人恍然大悟,对之前那十几个包裹严严实实的客人身份终于有些明晰了,虽然他夜很好奇为什么这一伙人会好好的带着一群女人跑到那鸟不拉屎的蛮荒之地去,不过深知各种深浅的陈姓主事人也是干脆利落地应了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陈姓主事人就吩咐着商队伙计们准备起来,而且为了巴结马三他们一伙,陈姓中年人还在昨夜里采买制作干粮之余,在村中采买了几架骡车:“马兄弟,既然你们当中有女眷不方便,不如就让这些女眷们坐这骡车吧,正好也能节省些时间。”
“那就多谢了!”
马三惊喜地看了陈姓中年人一眼,然后毫不推辞地接纳了对方的好意就连昨日对其并不友好的牛四,夜因为这几架骡车,而对对方有了几分笑意,让陈姓主事人多少松了口气。
一路上并无太大麻烦,作为时常往来关内关外的驼队老大,能被自家东主如此放心地将队伍交给自己,陈姓主事人对于这一路上的情形都有着极深等了解。
除了牛四他们一直催促着自己加快进度以外,其余发生在路上的事情,其实并没有什么大麻烦。
唯一让陈姓中年感到好奇的,却是那几辆骡车当中的所谓女眷,自从上了骡车之后,除了必要的拉屎撒尿需要出来走动以外,其他时候基本上就不见她们出来露头。
即便是露头,这群人也是用灰白纱巾围得严严实实的,除了露出一个眼睛以外,就再没有其它能露出来的了。
若只是这些,固然不值得陈姓主事人好奇,毕竟如今程朱理学在明朝当中地位不低,很多达官贵族、文儒之家对于女眷的要求都是很严的,有这样的要求也是情有可原。
但是这些女眷不露脸也就罢了,偏偏这些人身上还带着浓烈的香粉气息,似乎在掩盖着什么,于此同时细心的陈姓主事人发现,这一行女眷之前上骡车的时候固然有些娇弱,但是较之如今这一路上的动作来看,却是强壮不少。
仿佛这一群女眷当中,似乎是患了慢病一样,这身子骨是越来越羸弱了。
最奇怪的还不是这个,而是这群女子当中,总是突然有人动作变得麻利而正常,就跟是没事人一样,甚至就跟一个男子无疑,但是很快他们又会出现变化,慢慢变弱、变得娇气。
于此同时,马三他们的人口也在逐渐减少,从之前的百余人,在行进了将近一个多月以后,却已是不足百人,悄无声息之间却是少了有二三十人,而对于这些失踪的人,马三他们仿佛就没有这些人的存在一样,丝毫不见他们的异样。
有时候在深夜休息时,模模糊糊之间陈姓中年人都能听到些微的动静,似乎马三一伙人有人趁着夜色深沉消失在队伍当中,然后又赶在天亮之前回来而就在他们有所动作的这些夜晚之后,总会有一两个人不见了踪影。
对于种种诡异行为,陈姓主事人虽然好奇,但是他却谨守着自己的本分,既不多加询问,也不展露出丝毫的表情,仿佛他就不知道着些事情一样,本本分分女人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带着马三一行人,在自己商队多年来开拓出来的这条走私山道当中缓慢而谨慎地前行,朝着关外的方向渐渐行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