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二年岁末,李天养他们远征河北将近一年等将士们,赶在了除夕之前回到了大元岛上。
归来的那一天,基隆港口码头万人聚集,人头攒动,形成了一道道密密麻麻的人浪。
待到船队停靠下来,李天养他们走出战舰甲班,首先迎接他的,就是他自己的几个儿女,兴奋而又带着几分陌生地朝着李天养张望,除了李天养的心头肉琼儿。
蹦蹦跳跳一把跳上李天养等背上,十几岁等小姑娘对于李天养的依赖,让李天养感到格外的暖心。
一年来经历无数次战争残酷画面,见识过无数生离死别、百姓凄苦,此时在家庭温馨画面面前,都已经渐渐远去了。
“干什么呢,这么大一个姑娘家家,浑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等样子,成何体统,天养你也不知道训训她!”
玉墨皱着眉头,不悦地看着顽猴一样挂在李天养背上等闺女,说不出等头疼,却不想想曾经年轻时候的自己,与小丫头琼儿一样的调皮。
“哇啦啦~~”
小丫头却是给玉墨作了一个鬼脸,转头亲昵地跟父亲李天养述说起这近一年时间不见,对他的想念。
“好啦好啦,赶紧下来吧,否则一会儿你老妈真要对你动粗,你老爹我也无能为力呢!”
虽然享受与宝贝闺女的亲昵,但是看看妻子玉墨越发阴沉的脸颊,李天养也只能开口劝说背上的闺女下来。
“爹爹!”
“爹爹!”
大儿子李赟与小儿子李鑫带着羡慕与有些陌生地神情,走上前来,向李天养请安,一年不见,两个小家伙一人都长了一头,小模样是越来越俊俏了。
“乖!”
李天养一把抱起小儿子李鑫,亲了两口之后,走到满鬓苍白的三娘面前,躬身给母亲道起安来。
“母亲大人,孩儿回来了!”
“好好好,回来就好!!”
三娘已是古稀之年,身子骨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李天养一去外面打仗就是将近一年,作为母亲自然是挂念万分,担心不已的,如今大儿子归来,虽然李天养都已是快四十岁的人了,可是在老母亲三娘眼中,依旧是她最疼爱等儿子。
“大哥!”
“大哥!”
妹妹蒹葭、玉珠与弟弟天放他们几个弟弟妹妹也都在场,前来迎接李天养,等呢一李天养打着招呼,一家人温馨团聚的画面,着实温暖。
然而,几家欢喜几家愁,洪堂此去河南一万五千余将士,能够平安回来的却是不足一半,还有一多半的将士们归来的,只是一具具冰冷的骨灰盒。
码头上不少的人家原本欢天喜地迎接亲人,可是等来等却是家人阵亡等噩耗,和那具黑黝黝地骨灰盒时,几乎少有人家能够不黯然落泪的,儿当场痛哭流涕、高声哀嚎的也是不计其数。
“我的儿啊,你怎么就去了,老娘我还等着你给我送终呢……”
“孩子他爹啊,你这可叫我们一家子人怎么活啊!!”
温馨的场景,永远抵不过悲哀场面的浸染,李天养他们一家人只是温存了片刻,就不得不被洪门其他人家等不幸遭遇所打断,李天养歉意地跟一家人打过招呼以后,又急匆匆地带着人去安抚其他阵亡将士人家,尽自己身为一地首领的责任。
等到安顿好一切,安抚好门中阵亡将士人家,却已是夜上中天,眼见着东方泛起鱼肚白,又是新的一天即将来临了。
李天养干脆没有回家,此时回去怕是又要打扰家中的亲人们睡不安稳,而且中午的时候李天养他们还有其他安排,就此直接在提督府随意小憩一会儿得了。
不过李天养的休息时间,最终还是被人给打扰了,而打扰他的不是别人,却是他自己的妹妹蒹葭。
“大哥,母亲让我叫你回家去吃饭!”
蒹葭带着歉意地眼神,敲门走近李天养休息的书房中,朝李天养说道。
李天养有气无力地睁开带着血丝的眼睛,用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然后站起来回答道:“恩,好,等我收拾一下,咱们就回去吃早饭。”
回到基隆一整夜不回家,看样子家中母亲怕是有些怨言了,都已经让妹妹前来抓自己回家吃饭了,李天养再不知趣一点,怕是要被母亲给抱怨死呢。
“哎对了,小妹你不是在笨港那边吗?这次怎么舍得来基隆玩了?”
李天养一边搽脸,突然想起来什么,问起自己的妹妹。
虽然并非血脉至亲,可是蒹葭在李天养等心中地位,并不比自己的其他几个弟弟妹妹们份量轻,甚至因为从小看着小丫头长大,李天养反而更亲近这个妹妹一些。
“哦,没、没什么了,就是想要过来看看母亲和大嫂、侄儿他们,过来住上一些时候。”
蒹葭脸色神情复杂,找了个借口敷衍着,不过此时李天养正在擦脸,倒是夜没有察觉到其中的味道。
“嗯,你倒是有心了!”
将手中毛巾挂在脸架上,转头来李天养欣慰地说道。
不过很快,李天养就看出了妹妹脸上的阴云,似乎是有什么难心事一样,此前因为有其它麻烦事要处理,李天养倒是没有察觉妹妹的困扰,如今两人相处一室,眼尖的李天养这时却是察觉出些端倪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家里?”
李天养沉声问道。
“没、没什么事!”
蒹葭慌张摆手。
妹妹越是如此作态,李天养越是肯定她身边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不过自己刚刚回来,很多事情都还不清楚,故而倒也难以晓得到底是什么事情,会让自己这个妹妹变得愁眉苦脸。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大哥帮你做主便是,还遮遮隐隐什么呢!”
李天养一跨脸,顿时便让蒹葭有些忍不住了,一张渐渐有了鱼尾纹的脸庞化作阴云,似乎就要下雨了一样。
“其、其实是我那男人,出了一点问题,被巡检司的人给抓了起来,如今还关在笨港的监牢里呢!”
蒹葭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在自己哥哥面前泪眼婆娑,哭哭啼啼地开始诉起苦来。
“慢慢说,哥哥为你做主!”
李天养扶了扶妹妹等肩膀,安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