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墨所带来支援的队伍,一眼望去,没有一个是汉人打扮,全都是满面纹身,皮肤黝黑的土著战士。
然则赵兴斗想不通的是,如今港中,哪里还能招募到如此数目的土著,否则的话,也不可能等到如此危急之时,陈玉墨才带着人上来救援。
他却没有想到,当他们在城上艰苦作战之时,陈玉墨也并未闲着,除了找笨港乡民们谈话,凑上些乡勇以解墙上人力不足之苦外,剩下的时间里,她也一直催促着笨港联盟中诸多部族成员,让他们速速派兵来救。
虽然土著成员们,如今在诸罗山等族围住笨港以后,心中难免有些其他想法,嘴中不无推脱为难之意,打着两不相帮的好算盘。但是几十个成员中,仍是有十余个向来走得于笨港相近的小土著成员,点头应了下来。
直到如今,这些部族成员派出去求援的战士,才带着队伍来到笨港城下。说来也是无奈,这十余答应救援的部族中,个个族中人丁都算不得旺盛,加在一起也就只能派出三四百余战士的能力,面对盛兵数千于笨港之下的诸罗山诸族,虽然几日前就到了笨港,但是也不敢擅自靠近笨港内城,免得被城外的土著给围歼。
最终等到这一次决战之时,达海长老他们也将监视其他两城墙动向的族人招了回来,才给了这十几族援军可乘之机,在这关键时刻帮了笨港一把。
“还真是妈祖、菩萨保佑!”心中胡乱想着诸方神仙的名号,赵兴斗他们诸人心中总归是高兴了几分,性命只有一条,再是冷酷之辈也还是珍惜自己这条大好生命的。
虽然这数百土著战士的加入,并不可能将已经站稳脚跟的诸罗山等土著队伍赶下城去,但是暂时遏制住他们强劲的攻势,将对方顶在这里,却是没有问题的。
“夫人,你且速速下楼,组织人手准备撤离之事吧,这里由我们顶着,两三个时辰之内断不会放一个人过去!”有了这群生力军的加入,赵兴斗终于拖开身来,沉着老脸向玉墨劝说道。
“事情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玉墨一惊,本以为有了这些援军的加入,笨港城上的危机想必也能迎刃而解了,却不想赵兴斗却还是向她提出了撤退的建议。
“若是这援军早来上几刻,赶在对方塔楼没有靠近城墙之时,或许还有几分希望,但是此时对方在城墙已然站稳脚跟,我们便是人手再多,现在也是无法施展得开了!”赵兴斗一指身后这群除了举弓斜射之外,就再也插不进前方甬道口的战士们,摇着头轻叹一声说道。
“那我们城中这么多的乡亲可该如何是好?难道真就把他们丢在这里吗?”说到这里,玉墨都开始忍不住埋怨起将笨港战士调走大半的李天养:“天养也真是的,说什么让我们放心,不会耽误笨港正事,可现在笨港都要没了,他人都还不知道回来的!!!”
“一切只能靠他们的造化了!”赵兴斗也是黯然,大好一片基业,就此即将落入到这群土著手里面,就连那群被他们使用各种手段汇聚在此的大批乡民,也要惨遭土著毒手,也不知道到时候会有多少乡亲客死异乡,怎么不让他们这些付出辛苦的人等伤心。
“什么,你再说一遍??”城墙之上玉墨她们黯然神伤,城墙之下达海他们诸族高层所在的地方,十余位族长、长老双目鼓若铜铃,愤怒、惊恐地看着底下跪着的一个身形肮脏不堪、憔悴疲惫的土著战士。
“三日之前,笨港李天养族长带着两千多战士突然出现在诸罗山前,不到半日功夫就攻下了诸罗山,族中老少全都成了他们的俘虏。”
“随后他们也没有休息,除了留些人手看管俘虏之外,又自带兵沿着诸罗山社而下,朝笨港逼来,沿途我们这些部族的寨子他是一个也没放过,全都被他给攻破了,族中家家血流成河。我们部族也遭了他的毒手,就我一个人跑了出来,特来给各位族长们报信!”跪坐在地上的土著战士,带着几分哭腔,战战兢兢、悲愤交加的述说着这一路上的见闻。
“完了,全完了!!!”
“好,好,好狠的心肠!!”
有人心若死灰,也有人却是愤怒无以复加,一时间诸族商议之地顿时乱做了一团。
“吵什么吵,现在争论这些有什么用,难道大家还想着杀回去吗?就算杀回去,你们又能顶什么用处,还不若盯住我们眼前的,眼看破城就在此时,正该以血还血,让他们笨港付出代价!!”此时的达海长老,心痛欲裂,几逾昏倒,最终还是强自撑了下来,只是目光中隐含的浓重杀气却是无法掩盖,说出来的话更是冰冷,同时将目光放向了前方暂时处于僵持状态的战事:“传令下去,攻破笨港之后,诸部族所得尽归其所有!”
看来这个消息来的突然,达海他们受到的打击实在太大,竟然为了早点拿下笨港,连这样的命令都下达了出来。但是仔细想想,却也正常的很,苦心孤意多年,达海才谋的诸罗山社说一不二的地位,如今却一朝被李天养他们给断送了,便是如今打下笨港来,以他们诸族残损族人,在没了部族基业之后,就成了那无根浮萍,没了容身之所了。
笨港虽好,但是想要让他们诸族立足在此却是不可能的事情。人家李天养他们经验笨港这么几年,一手一脚建立起这座城池,怎么会没有留上一手。而且,之前笨港码头那一条条坚船利炮,光是远远轰炸,也能让笨港永无安宁之日,更别说在里面生活了。
“对,攻进笨港去,将他们笨港杀个干净,为我等族人报仇!!”
“杀,杀,杀!”
一时间,议事厅中杀气勃勃,众位族长、长老红着眼、粗着脖子嘶吼着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