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安华锦对顾轻衍半丝不了解,但经过两年彻查,摸清了他的身份,自然也将他身边的人摸清了几个。
顾轻衍身边的护卫青墨,是顾老爷子自小给顾轻衍千挑万选的人,陪伴他一起长大,据说陛下身边的第一护卫秦风跟他过招,还技输一招。
三年前,安华锦没防备,被他突然将剑架到了脖子上,这仇记了三年。
她痛快地喝了药,然后抽出腰间的软剑,示意青墨跟她去院中空旷之地。
青墨无奈地跟着她走了出去。
安华锦见他清秀的脸上似没多少精神,挑眉含笑,“怎么?以你的武功剑术,还怕我不成?精神点儿,否则丢了你家公子的脸面,我可不负责帮你找回来。”
青墨看着安华锦,犹豫。
“想让着我,让我打一顿?”安华锦把玩着软剑继续笑,“我看你不必想了,我用不着你让,你拿出真本事,我也不见得揍不了你。”
自从三年前被他用剑架住了脖子吃了大亏,她发狠地日夜习武三年。
青墨心神一警,恭敬地拱手,“小郡主请出剑。”
安华锦也不客气,挽了个剑花,轻飘飘地刺出了一剑,这一剑平平常常,青墨轻松避开,接下来,又一连数十招,安华锦的剑招都寻常没多少新意。
似乎,她就是手痒了,想和人过过招打着玩,没打算真报仇。
但青墨自小跟在顾轻衍身边,人精的很,每一招都认真应对,丝毫不敢轻慢大意。
虽然安小郡主在三年前是在服用了百杀散功力提升十倍后将善亲王府的小王爷揍的三月下不了床,但据公子后来说,小王爷当年其实只挺了三盏茶,后面是安小郡主自己左手剑和右手剑,自己跟自己打,才发挥完最后一丝药性,否则,小王爷早就没命了。
时隔三年,他用脚趾头想都应该知道小郡主剑术大涨功力大增。
百招过后,安华锦依旧没改变,两百招过后,安华锦依旧,三百招过后,安华锦还是那样。
青墨渐渐地疑惑了,但也未有丝毫放松
四百招……
五百招……
六百招。
一个时辰后,安华锦含笑收了剑,对青墨摆手,“行了,你回去。”
青墨:“……”
他提着心跟小郡主过了六百招,时刻防备着小郡主突然变招,最终就这样?
安华锦见他站着不走,笑看了他一眼,“你若是没过瘾,明日你来送药时我们继续。”
青墨:“……”
他默了片刻,琢磨不透安华锦的想法,转身走了。
回到顾家老宅,已天黑,顾轻衍正在屋中看书。见青墨回来,抬头看了他一眼,含笑问,“怎么耽搁了这么久?”
青墨脸上终于有了明显的情绪,“公子,您说安小郡主什么意思?”
“嗯?”
青墨极尽详细地说了在安家老宅耽搁这么久的经过,包括安华锦用了什么招与他过招,用了哪个门派的武功等等。
顾轻衍认真地听着,待他说完,顾轻衍失笑,“她这个仇,果然记的大。”
青墨顿时又提起心,“那她为何……”
为何不给他个痛快?
顾轻衍笑,“她若给你个痛快,你如今顶多受点儿小伤,以你的武功剑术,她即便赢过你,也伤不了你太重。你养个几日就能好。如今,她是故意摧磨你的心,你在与她过招期间,不是时时警惕她改变招数防着她吗?这是攻心之术,她用的炉火纯青。”
青墨一下子脸色很难看,“小郡主说明日还继续。”
顾轻衍浅笑,“她是在军中长大,安家用兵之术冠绝天下,她聪明绝顶,怕是学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等他折磨够你,觉得这仇报了,你就能解脱了。”
青墨:“……”
他一天六百招已有些受不住,小郡主会折磨他到什么时候?
他顿时打了退堂鼓,“公子,明日换个人去给小郡主送药。”
“不行!”
顾轻衍拒绝的很果断,“你若是不去了,他以为我多护短,不给她报仇的机会,本就恨着当年那件事儿,心结结的死,如此一来,岂不是又给我记上一笔?你必须继续去。”
青墨:“……”
难道您护短不是应该的吗?谁是您风里来雨里去的最亲近的护卫?
他算是看清了,如今公子是想无论用什么法子,都不能再得罪小郡主,哪怕把他拱手相送。
这京中人人都怕的小姑奶奶,以后也是他的小姑奶奶了。
安华锦这一晚上睡了个好觉,不知是陈太医的汤药管用了,还是怎地,罕见地没半夜惊梦。
转日,她依着每日醒来的时辰起床,练了一个时辰功,神清气爽地沐浴换衣后,正要喊人端早饭,孙伯在外面欢喜地说,“小郡主,顾七公子来了,说给您送药,顺便陪您用早膳。”
安华锦:“……”
大早上的,过来陪她用早膳?他很闲吗?不用他的护卫送药了?
她探头向外瞅了一眼,孙伯可真不把顾轻衍当外人,直接将人领进她的院子,这也就是知会她一声,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虽然……她也不会拒绝。
她“嗯”了一声,随意地说,“顾七公子爱吃什么?天色还早,吩咐厨房给顾七公子做两样爱吃的。”
第一次过来陪她用早膳,要感谢一下嘛。
孙伯听的清楚,笑的满脸褶子,慈和地看着顾轻衍,“七公子,您爱吃什么?只管说。咱们府上自从小郡主回来,每日备的东西都很齐全。您别客气。”
顾轻衍当真也不客气,含笑温声说,“劳烦孙伯了,我爱吃野鲜菇馅的云吞,有一碗就好。”
“好嘞。”孙伯欢喜地挑开画堂的帘子,将顾轻衍请进屋,立马精神抖擞地去了。
安华锦倒了一盏早茶,推到顾轻衍面前,挑眉看着他,“亲自来了?青墨呢?”
顾轻衍含笑看着她,放下药罐子,“他晚上来陪你练剑。”
安华锦满意,还行,没舍得他的人不给她磋磨,又问,“你很闲吗?”
顾家子弟,据她所知,都不闲的,有上族学的,有陪皇子上南书房做伴读的,有打点族里庶务的,他虽还未及冠,也早已出学,但他应该更忙。
虽未真正入朝,但已进了翰林院三年。
“的确清闲,今日一早,天还未亮,陛下派了张公公给我传了个口谕,让我近日不必去翰林院丁卯了。”
“为何?”
“陛下说你常年不在京中生活,怕你在京中没玩伴玩耍,让我陪着你。”
安华锦:“……”
她谢谢陛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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