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那尊神尸被几位大高手抬了上来,神威弥漫,不过是个残的,支离破碎,拼不到一起。
这尊神祇的头颅倒还是完整的,还可以看到面目。
“是我遇到的那尊神,自言来自上苍。”
延康国师看了一眼,道:“他的本事极高,我与他交锋,以命换命的姿态才将他逼退,而我被他打残。”
那一战的结果是延康国师完全废掉,心灰意懒打算做个隐士和夫人隐居在血湖旁。如果不是秦牧寻到他,只怕延康国师从此便会从人间消失。
秦牧打量这个头颅,微微一怔,这尊神祇的头颅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头颅像是美玉做的一般,虽然死了,但是依旧找不到任何瑕疵。
他看起来很年轻,看不出有多大年纪,不过神与天地同寿,很难从外表看出真实年纪。
“这尊神祇的头颅,有些像是……”
秦牧面色古怪,这尊神与虚生花有些相像!
并非是长得相像,而是虚生花也是一个完美的人物,就像是无暇的美玉雕琢出来的一般,显得十分精致。
这颗头颅也精致得不像是人,而像是玉雕!
“这尊被轰死的神,难道就是虚生花曾经提起过的他的师尊玉君?”
秦牧瞪大眼睛,虚生花的师尊玉君,极有可能被延丰帝一炮轰死了!
“玉君就是给延康国降灾之人,也是死有余辜。只是不知道虚生花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
秦牧想了想,没有做声,他不打算将这件事捅出去,倘若延丰帝知道玉君就是虚生花的师父,肯定会将虚生花干掉以绝后患。
皇帝向来是不理会江湖规矩的。
秦牧很欣赏虚生花,并不希望他就此死掉。
延丰帝笑道:“秦爱卿锻造射日神炮,劳苦功高,朕还没有赏赐过你,这颗神祇头颅便赏赐给你了。”
“不要!”
延丰帝脸色微变,哼了一声,自觉脸面挂不住。秦牧连忙笑道:“这次屠神之战,小臣寸功未立,怎敢拿大头?陛下这次开炮,药石势必耗费了不少,这战果还是纳入国库中罢。”
这话便中听多了,在群臣面前给足了皇帝脸面。
延丰帝龙颜大悦,笑道:“爱卿识大体,朕也不勉强你,你造射日神炮这功劳朕便算你捐国库了。”
秦牧脸色顿时黑了。
延丰帝哈哈大笑,随即想起这射日神炮耗费的药石便不由得一阵肉疼,开炮是爽了,但是消耗也大的可怕。
这次神魔开战,延丰帝率领朝中高手驾驭着炮台从京城飞到这里,路上必须要保持射日神炮的飞行状态,耗费的药石比开一炮要多得多!
延康国师和灵玉书虽然从蛮狄国和狼居胥国带来了许多财宝,但射日神炮就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喂不饱的吞金兽,多玩一会儿便会倾国荡产。
“这是我延康国屠掉的第一尊神!”
延丰帝抬头看天,冷笑道:“今后说不定还有第二尊,第三尊!朕的子民,不是鱼肉,朕也不是这些神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的懦夫!班师回朝!”
射日神炮渐渐转向,秦牧迟疑一下,道:“陛下,微臣还有些小事,需要留在此地一段时间……”
延丰帝看了看他,道:“爱卿,你莫非认识与那几尊神交手的强者?你想留下来,是会一会他们?”
秦牧点头,道:“是我家里的几个大人。”
延丰帝似笑非笑道:“你家的大人还不少呢。能否给朕介绍介绍?现在国家正值用人之际,这些才华盖世的高手,朕很想见一见。”
秦牧连忙指了指王沐然,道:“还有几个应该是他们家的大人。我家的大人不太喜欢见外人,陛下还是问问他们家的大人罢。”
王沐然摇头道:“陛下,我们家的大人也不喜欢见外人。”
延丰帝脸色铁青。
延康国师咳嗽一声,站在他的身边,身子悄悄倾斜若无其事一般向延丰帝咬耳朵道:“他们两家的大人都非常了不起。一边是隐居在大墟中的老人皇、天刀等神秘高手,一边是小玉京。陛下招揽不来他们。”
延丰帝吓了一跳,心中凛然。小玉京他是知道的,虽然隐居避世,但地位还在三大圣地之上,里面居住着一些神秘莫测的老仙人。而国师将秦牧家还排在小玉京之上,难道是隐居在大墟中的圣地?
“国师,既然有老人皇,那么这一代的人皇……”
延康国师摇头道:“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代人皇不可能是陛下。”
延丰帝心头微震,看了看秦牧,头脑有些昏沉。
秦牧再次告退,延丰帝迟疑一下,延康国师知道他为君的心思,对秦牧这个新人皇显然有了防备之心。
“陛下?”延康国师咳嗽一声。
延丰帝清醒过来,挥了挥手,道:“秦爱卿处理自己的事情要紧,先退下吧。”
秦牧纵身跳下炮台,王沐然等人也连忙跟着跳了下来。
延丰帝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延康国师默默站在他的身后,突然道:“陛下动了杀心?”
“有那么一刻。”
延丰帝对他毫不隐瞒,痛痛快快的承认,道:“他是天魔教主,本来便让我防备得很。天魔教虽然有个魔字,但却是第一大教,名义上是个门派,但其实是个国家,是我延康的国中之国。重用他,我一直难以放心。而今他又成了当代人皇,我便更加不放心了。”
他长叹道:“天魔教主如此出色,出类拔萃,这样的人很难掌控。我的儿女,都斗不过他的,等到我寿元耗尽之后,嘿嘿,这延康国只怕便是他的囊中之物了,所以我的确动了一下杀人。”
他站在那里,看着秦牧等人远去,面色平静道:“但是现在没有了。”
延丰帝抬起头看了看天空,语气也愈发平静:“国师,你和我虽然是君臣,但实则是兄弟,心连心,同时又都如此出类拔萃,旷世罕有。你我配合,改革变法,尚且如此艰难,像是一条随时在狂风大浪里被打翻的小舟。我在想,倘若我们失败了呢?倘若我们死了呢?谁来继承我们的遗志?”
他转过身来,神态热切,抬起双手重重抓住延康国师的双肩,双眼无比明亮:“我不应该为我灵家着想,我应该为延康国着想,为你和我的事业着想,为变法着想!所以,我不能对他动杀心!你和我的事业,需要有继承者,我们失败之后的继承者!我的儿女没有这个手段,但是他有!是吗,我的道友?”
延康国师听到道友这个词,似乎触动了心灵,轻轻点头:“他有这个能力。”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变法改革的推动者,一心一意变法,想要做个立言立教立功的圣人,但是谁也不知道,他也有软弱的时候,也有茫然的时候,也有想退却的时候。
给他最大的支持,让他坚持走下去的,便是他的这位挚友。
延丰帝,是他最好的朋友,最可靠的战友!
这种友情,别人无法体会。
道友。
一辈子,能够遇到这样一位道友,此生足矣。
“我会站在你身边。”
延康国师看向远方,内心一片平静,道:“一直站在你身边。”
秦牧等人返回几乎沐浴在灵气灵力的宫殿中,刚刚落地,便见这座宫殿里竟然有好几个人在等待他们。
“牧儿,跟我们回大墟。”
瞎子拄着拐杖站起身来,向秦牧走来,一把扯住他的手,断然道:“屠夫、村长,你们也不必再谈了,回大墟,立刻回大墟!”
屠夫霍然起身,两把刀插在身后,冷冷道:“瞎子,你怕了?”
瞎子冷笑道:“我怕?我半截身子入土,我怕什么?倒是你,你怕了吧?”
屠夫大怒,如同发怒的狂狮:“我何曾怕过谁?”
“当年你仅存的时候,不是怕了?”
瞎子讥笑道:“你趴在泥泞里,用两条胳膊一路爬过来的!我是瞎了,但我并非看不见,我知道你心中的恐惧!”
“死瞎子,你当年也没有比我好到哪里去!”
屠夫拔刀,瞎子也丢掉秦牧的手,握紧竹杖,两人杀气腾腾。
秦牧急忙闪身夹在两人中央,免得他们真的打起来。村长躺在一张摇椅上,头疼道:“好了,不用吵了!你们一向关系最好,为这件事翻脸,你们觉得值吗?老屠,瞎子看得最准,他让牧儿回村也是为了牧儿好。哑巴,你一向话少,但很有分量,你怎么看?”
清幽山人招手,示意王沐然等人过来。王沐然三人连忙来到他的身边,低声道:“师伯,怎么回事?”
“延丰帝把上苍的玉君轰杀了。”清幽山人低声道。
慕青黛纳闷道:“我们知道这件事。不过这几位爷爷为何吵了起来?”
清幽山人叹道:“上苍玉君若是死在我们小玉京之手或者老人皇之手,都没有什么,最多是我们和上苍之间的恩怨。但是死在延丰帝之手,便是延康国的灾难了。瞎子想要人皇回大墟,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天刀则要留在延康,骂他胆小。他们为这事吵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