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慎想要帮唐伯虎,自然不是因为怜惜他的才名。如果唐寅真的是科场舞弊被剥夺功名,那是他咎由自取。
可谢慎不认为唐伯虎是真的舞弊!
他前世好歹也是明史研究生,对唐寅有过一段研究。
他发现弘治十二年那场科场舞弊案十分蹊跷,虽然此案确实是真的,但却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唐伯虎牵扯其中。
而且那时候唐伯虎可是南直隶的解元,正是春风得意自信心爆棚的时候,怎么会去舞弊?
舞弊者多是因为心虚,担心实力不济不能登科。
以唐伯虎的实力即便不能中状元,获得个一甲进士,或者二甲前几名的名次还是轻而易举的,他有什么动机去舞弊?
而且唐伯虎性情极为孤傲,怎么可能垂下头去做这等他自己都鄙夷的事情?
所以,谢慎觉得唐伯虎是被黑了。
这也就能解释为何唐伯虎被革去功名后那么消极了。
换做是谁被这么冤枉都得有了轻生的念头吧?
当然事情牵扯到唐伯虎也不是毫无原因的。他确实有才,但是太狂了。
若是放出几句老子这科一定是状元的话,还不得被有心人记下来去打小报告?
若是弘治十二年的会试没有发生舞弊案,那么唐伯虎说这样的话也不会有何影响,最多被人喷几句狂士。
可问题是最后舞弊案爆发,唐伯虎所作文章又太出彩了,似有提前作文修改的嫌疑,在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政策下成了牺牲品就不难解释了。
所以谢慎要帮唐伯虎,让他有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
虽然以唐伯虎这个年纪中了进士也不可能坐到太高的位置,但至少是了却一桩心愿不留遗憾了。
谢慎相信正德皇帝是会愿意开恩科的,毕竟这也是展示皇帝仁德的机会,只会给朱厚照加分。
而且朱厚照应该和唐寅这种风流浪荡公子很来电,唐寅平步青云也不是不可能。
只能说性格决定命运。
唐伯虎这种个性张扬的才子在弘治朝注定不会得到重用,即便没有科场舞弊案,唐伯虎也难有大的成就。
毕竟天子弘治就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君王,一干辅臣也都是老成持重的学究大儒,能待见唐伯虎就奇怪了。
但正德朝不同,正德本身就不屑于封建礼法,喜好嬉乐,对唐伯虎很很包容。
再加上谢慎多少也有些狂放之风,这三人组想想就给力。
等到李东阳、谢迁这一批老臣退下去后,就得谢慎,王守仁,乃至唐伯虎这批年轻人顶上来。
当然谢慎现在是不会给唐伯虎画饼的,一切都得看他自己的努力。
谢慎能做的就是给唐伯虎一个施展才华的机会,至于能不能把握住,就要看他自己了。
先考中进士才能有优质资源倾斜,剩下的就是官场磨砺。
唐伯虎若是真的有政治天赋,定然会悟出许多东西来。
“既如此,唐某现在便回去温书!”
对于谢慎,唐伯虎现在是一百个信任。他放下书本的时间确实太久了,纵然天赋再高也需要尽快捡起来。
“伯虎,不下棋了吗?”
姚舜之微微一怔,显然有些吃惊。
“读书也不急在这一时嘛。”
唐伯虎却是连连摇头:“非也,非也。唐某已经十几年没碰圣贤书了。若是现在再不抓紧时间读书作文,恐怕真要被那些后进晚辈比下去。若是唐某恢复了举人功名却考不中进士,还有什么颜面见人?等考中了进士,唐某一定陪姚老兄对弈至天明。”
说完便似一阵风般下山去也。
谢慎不由得感慨,唐伯虎还是放不下功名啊。
范进中举痴狂无比,唐伯虎若是恢复举人身份恐怕也不会‘斯文’到哪里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正德皇帝来到苏州后却是如鱼得水。
比起杭州来,苏州的名妓丝毫不予多让。
朱厚照才刚住下来,就换了一件便袍带着一干随从去逛窑子,呃是去青楼寻知己了。
朱厚照对外的化名是朱寿,听起来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名字。如果不看在他一身华贵的衣裳和一应随从的份上,恐怕真不会有多少人在意这个小年轻。
天子要去青楼,自然要去苏州城内最好的。
论起苏州城内最好的青楼,自然非回云阁莫属了。
这家青楼规模不是苏州城内最大的,但走的是精品路线,里面的姑娘个顶个都是花魁级别的。
无数富家公子,豪族阔少为了这些当红姑娘争风吃醋,一掷千金,仿佛手中的银钱都是大风刮来的。
回云阁的姑娘被哄抬身价,最高兴的自然是老鸨子和龟公了。
有一句话叫奇货可居,既然竞争的人多了,自然是价高者得。
她们不费吹灰之力便赚的盆满钵满,还一副对金主不屑的神情。
要说男人还真是贱,即便如此被看轻,还争着抢着把银钱往对方怀里送。
朱厚照自然也是这一类人。
作为天子,他什么女人没玩过。如果对方上杆子往他怀里贴,他反而觉得没什么意思。
他喜欢的女人都是反抗激烈的,恨不得以死相逼
而这家回云阁中的姑娘则都是一副高冷的姿态,朱厚照一下被吸引住了
“咳咳,本公子初次来你家,给安排个最好的姑娘。价钱嘛自然好说。”
朱厚照背负着双手,一副爷很有钱的样子。
他确实有这个狂的资本,毕竟天下都是他的。
不过那老鸨显然不觉得眼前的这个年轻公子有何不同。来她这里的非富即贵。什么知府的公子,首富的少爷,指挥使的弟弟,也没见哪个狂成这样啊。
虽然心中对朱厚照很不爽,但生意送上了门她总不能推出去吧?
老鸨换上了一副职业笑容,一甩绣帕道:“哎呦,这位爷可瞧着面生的紧呢,不是咱苏州府本地人吧?”
朱厚照被一眼看穿,直是尴尬不已,连忙咳嗽道:“嗯,本公子是应天府人。”
“原来是应天府来的公子啊,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本公子姓朱,单名一个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