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不提,却说和蔼可亲的徐贯徐老大人亲自来到前院,接受了余姚士子的拜见。
虽然徐老大人是淳安人,但认识的余姚朋友也是不少。
这些士子代表里就有他认识的,与徐家多多少少有些交情。
不过徐老大人显然不打算和他们继续闲聊下去,只寒暄了几句便委婉的下了逐客令,唯独留下了谢慎。
对此少年倒是不觉得惊讶,毕竟事先王宿,乃至王守仁兄弟已经给他通过气。便是没有吴县令这一出,他也是会来拜见徐贯徐老大人的。
谢慎跟着徐贯以及一众长随、仆从来到后宅,进了花厅见王家叔侄都在,便一一拱手见礼。
王宿却是摆了摆手道:“正主可是徐老大人,贤侄莫要颠倒了主次啊。”
王宿心情显然不错,看来盐运使案对他的影响基本已经消散。
谢慎也是由衷为他感到欣喜。
“学生拜见老大人。”
正如王宿所言今天的正主是徐贯,谢慎可不敢有丝毫的慢待,当即冲徐贯深施一礼。
徐贯早就听王宿对谢慎一番夸耀,如今见到谢慎本人,更是觉得此子英气不凡,定非池中之物。
“嗯。”
徐贯见谢慎还站着,便摆了摆手道:“坐吧。”
谢慎犹豫了片刻,还是撩起长袍下摆坐在了下首的官帽椅上。
这还是谢慎第一次见到徐贯,免不了有几分好奇。要知道徐贯可是谢慎来到大明朝后见到的第一个高级京官。其他官员譬如巡抚刘德、按察副使陆渊、提学官陈方垠都只能算方面大员。
再加上徐老大人在历史上享有盛名,是名副其实的治水英雄,得了这般机会,谢慎如何能不好好打量一番。
犯了考据癖的谢慎上上下下打量了徐贯一番,发现老大人与平常五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没有什么分别,无非就是穿戴的更为整齐,样貌更为儒雅。
谢慎心中叹息一声,心道做官养颜这个说法看来确实是谬传了
除了借助徐老大人的威势压制谭芳一派,揪出幕后黑手,谢慎自然也有别的希冀。
还是那个问题,他结交的名流官员多是在江南有影响力的,至于在京师有话语权的官员寥寥无几。唯一有可能去往京中任职的巡抚刘德,还因为秉公办案得罪了贵人,虽然这次盐运使案并未牵连的锒铛入狱,但前程恐怕也并不乐观。
名望这个东西,在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用法。
没有靠山帮扶,谢慎便是真的将来到京师入了翰林院,也是站不稳脚跟。
都说未雨绸缪,谢慎认为还是有道理的。
徐贯却不知道谢慎短短工夫已经动了这么多心思,只是觉得这个少年十分适合做女婿的候选人
双方各怀心思,却是谁都不想先开口,最后还是王宿咳嗽了一声道:“此次徐老大人来余姚要待上一段时间,贤侄若是有什么经义时文向徐老大人讨教,可要抓紧了。”
王宿这么说便是暗示谢慎多多陪侍在徐贯身边,至于讨教经义时文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借口罢了。
谢慎当然也知道徐贯此行的真实目的,却也不得不应承道:“王老大人的话,小子都记下了。”
徐贯越看谢慎越满意,便摆了摆手道:“这几.日不如就住在宅子里吧,老夫听闻你能诗擅赋,正好切磋一番。”
听到这里,谢慎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徐老大人不会要来真格的吧?择婿这种事情可是急不得啊谢慎是一个有理想的人,有追求的人,怎么能轻易的就被儿女情长羁绊呢
“徐老大人有所不知,学生刚刚进入县学,若是连着几日不去进学恐惹人非议”
谢慎搬出县学做挡箭牌,可徐贯老大人却似是早有准备,淡淡道:“进学是大,但也不急于这一时。你便告几日假罢。”
谢慎想不到徐贯如此强势,心中直是叫苦不迭。
徐老大人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还能说什么?他可是指望和徐贯搞好关系,让他给自己撑腰的,若真的把徐贯惹毛了,他之后的计划可就都白费了。
“既然老大人有命,小子安敢不从。”
都说距离产生美,谢慎就在徐贯眼皮子底下,便是有再多的优点也不会显眼,反倒是缺点会被无限放大。
谢慎的心此刻在滴血啊。
弘治朝已经算是大明朝中期,比起前期,严苛的进学制度却是松散了不少。生员只要向县学提前告假便可以不去进学,所以谢慎才能毫不犹豫的答应徐贯。
听到谢慎要在府中小住,最高兴的莫过于王守文了。
“既然如此,小侄也向教谕告假一番。”
面对王守文这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谢慎直是哭笑不得。
“那么劳烦守文兄派一个小厮去在下家中通报一声。免得大兄大嫂担心。”
刚刚经历过一场劫难,水芸、二丫包括大哥大嫂肯定是心有余悸。若是谢慎突然失踪,他们难免担心。
这次小住少说也得三五天,谢慎自然得将事情交代清楚。
“这个慎贤弟你大可放心,愚兄一会便派人去。咳咳,你还是先跟徐老大人单独聊一聊吧。”
说完王守文冲自家兄长、伯父使了一个眼色,随即三人一齐出了花厅。
谢慎心中暗骂王守文滑头,这下可是难办了。
若是在场的人多,还不至于尴尬,可眼下只剩下了他和徐贯二人,还真是
却说王守文叔侄三人出了花厅,王宿沉声道:“你快些去派人到谢家说一声,免得他们担心。”
王守文则是摇了摇头道:“叔父先莫急,此番慎贤弟的心结若能解,旁的事情便都不算事情了。”
水芸被恶人劫掠的事情王守文自然清晓,他对于吴县令的判罚很不满意,当时就建议谢慎绑了那几名恶奴,从中拷问出讯息,可谢慎却说先盯着那几名恶奴,等徐老大人到了余姚再做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