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哈……呼哈……这里、这里……应该足够远了吧?”
裴辰无力的趴在地上,双手跪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这里是一片群峰林立的山谷,目力所及到处都是险峰沟壑,以及不知道成长了成百上千年的巨大树木,几乎遮蔽了天日。
这里已经是脱离信浓地界的深山之中了,更加不要提现在正打得热火朝天也许即将收官的战场了。据说穿过这个巨大的峡谷,就能够直接抵达进入武藏国的边境,而且还是裴辰去到过的武州那里。
当然了,裴辰并非是打算是前去袭击老巢空虚的武田信玄,而是一路追杀某个写作“相良良晴”读作“天命主角”的人而来的。那只死猴子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药,简直太能跑了,而且可能是因为不久之前才从越后国离开的原因,所以那只猴子居然还是有意识的想要离开那个战乱之地回到武藏国去。
毕竟严格来说,他可以说是在武藏国发迹的。要不是武田信玄突然发神经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起用了他,他就不会阴差阳错的掺和到这种搅动天下风云的重大历史事件里去。
“但就算是这样,开挂的迹象也太明显了吧……”嘴角抽搐着,裴辰看着地面上的一些细碎的痕迹,普通人也许难以察觉到,但是他却可以轻易地注意到并且辨认出这些痕迹是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的,而且还很是新鲜,应该是不久之前新近被马蹄铁跺出来的。
“这条路从来就没多少人烟,强盗山贼之类的不必说,就连一般的商队都不会走……那家伙居然好运气到能够随便乱跑都能够找到一条安全的路线?!……”而且裴辰觉得那家伙应该没有学习过骑术才对。
回头望了一眼,裴辰犹豫了一下,觉得自己真的是将能够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应该就是要相信今川义元能够处理好那些事情,把握机会反败为胜了,他可不相信一个最顶级的姬大名居然会连这样的大好局势都抓不住。
而他现在应该做的就是试一试能不能够尽自己所能,斩杀传说中的位面之子,虽然不期待会爆出什么【真实幸运】,但终归是要试一下。况且如果让一个主角继续在这里乱跑的话,天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绝处逢生来一场漂漂亮亮的大反杀?
但是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养好伤势,摆脱追兵。
追兵不但有上杉家的忍军,而且还有着那些跑到了中途实在撑不住了被裴辰狠狠扔了下来的姬武将,她们似乎是知道没有坐骑代步的话,已经是来不及赶回去战场上了,干脆就一咬牙一跺脚发狠心想要追上裴辰将他切丝磨粉剁碎喂乌龟来着,于是一直锲而不舍的吊在裴辰后面。
但这还不是最为棘手的,真正的狠人是隐藏在暗中的那些时空使徒,尽管现在都没见到他们出现,但是裴辰可以肯定那些人绝对跟过来了。毕竟自己现在追杀的可是真正的剧情主角,就算很多人并不知道【真实幸运】的相关情报,也会直觉的觉得杀掉主角所获得的回报将会无与伦比的丰厚,无法想象。
不过这样也好,起码能够确保今川义元那边比较安全,要是一直有那么一群危险人物在战场上随时准备着捡便宜,裴辰也不敢就这么放心的离开啊,谁知道他们会对谁不利?光靠川并众的忍军,挡得了一两个但绝对扛不住五六个。
坐在一棵大树下的阴凉处,裴辰抬头看看天上那达到巅峰之后开始逐渐往西边下落的巨大火球,伸手摸了摸自己右臂的生长处。本来齐根断掉的臂膊现在已经再生了不少的肌肉组织、神经组织以及新生的骨骼,只是裴辰的身体似乎很理性的利用肌肉收缩压制住了血管,没有给这根还没有完全生长好的胳膊恢复供血而已。
组织再生就快恢复到肘关节处了,按照这个速度来看,最多再需要两个小时就应该能够彻底好转了。不过如果考虑到伤势程度减轻,恢复效果增加的因素,那么这个时间应该会更短。
这个很好理解,越重的伤势就越是压制恢复能力。
好了,歇够了,继续出发
……
……
逃!逃!逃!拼命地逃跑,越远越好!
相良良晴咬着牙在鞭挞着座下的马匹,在这崎岖不平的山路上飞驰,他浑身都被汗水浸湿,害怕得身子都在微微颤抖。即使早已远离了战场、远离了信浓国的边境,但是那股不安的感觉依然萦绕着他,催促着他继续逃离。
座下的是一匹上等的战马,而且出奇的轻易地就臣服了自己,驱使起来得心应手。这要是在平时他估计就连碰都不会碰一下这样的好马,但是现在他还是嫌弃它跑得太慢了,所以毫无理智的甚至是发了疯的不断鞭挞着,打得那匹马儿不住地哀鸣,臀部尽是血痕几乎皮开肉绽。
而相良良晴心头在滴血他发誓如果自己能够回到现代时空的话,就再也不要触碰与战国有关的任何东西了,没错,他以后再也不要玩战国类的游戏、看战国类的轻小说和动漫了。兴趣爱好什么的,和宝贵的生命比起来那简直就是渣啊!!
距离产生美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雾里看花水中观月,远远的看着才会觉得那真的是很美,但一旦接近了,想象的美好就会被现实的残酷给打破,那时候的心理落差才是最要命的。相良良晴就是这样,他觉得经过这次的事件之后,自己真的是再也不会对战国史有爱了……
他正在胡思乱想着,变故就在那一瞬间发生了!
胯下的坐骑一个踉跄扑倒了下去,相良良晴惊恐的大吼,他整个人从疯狂疾驰到了极限的马匹背上腾空而起,在恐怖的惯性的牵引下直直向前飞去,在地上滚了十几个圈子,但是却奇迹的没有出现什么伤筋动骨的后果。
那匹不说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但也至少是一匹上等的良驹让他毫无理智的打赶得浑身抽搐,筋疲力尽的摔倒在地,四肢无力的蹦跶着,挣扎不起。
相良良晴倒吸了一口气,抹了一把脸上,却染红了自己的整个袖子,有什么温热的液体在自己的脸上缓缓地淌下。但他已经完全顾不上这种要不了命的小伤了,忍住全身的痛楚,站起来跑到在地上挣扎不起的马匹边上,用力想要将它抬起来。
他冲着那匹马大吼道:“起来!你给我起来!!你不能够就这样死了,就算是死你也得给我继续坚持一会儿……起来!!快给我起来啊!”心底积蓄的压力和极端的惶恐几乎让他整个人歇斯底里起来了,不住地抓住那匹马在疯狂的大吼大叫、又哭又笑。
但是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那匹马之前在战场上就接连不断的冲锋了十好几次,又受了伤,再让相良良晴驱策着,一口气跑了这么远的距离,并且被不断的鞭打,早就到了极限了。它奋力的想要支住身躯挣扎着爬起来,鼻孔张到了极限,喷薄白色的气雾。可是却四蹄发软,身躯发飘,连续试了好几把都没有成功的再站起来。
它的鼻孔随着白色的雾气不住地喷薄,有丝丝的血渗出,最后鼻端处的鲜血斑斑洒洒的,染红了它的前胸和双腿,还有那铺满了落叶和沙石的山路面,被干枯的大地所吸收、打散、渗开,化作一丝丝的血晕逐渐消失在那黄泥之中,晕染着地面。
再也不可能站起来继续奔跑了,也终于可以躺下来好好的休息了,因为它的生命尽头,就在前面不远处了……
“……”相良良晴知道,自己的坐骑完了,可是他没有时间去悲伤,他还要出发,继续寻找着自己的生路。直觉前所未有的敏锐,死亡正在逼近的预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相良良晴知道这不是空穴来风,而是真的有着无法对抗的大恐怖正在向他走近,一步一步的。
……
……
一切正如裴辰设想的那样,在上杉家失去了几乎全部的武将之后,又接二连三的遭到来自神对手和猪队友的补刀,在最后再被川并众奇兵突袭的上杉谦信很是识时务的放弃了抵抗,被今川义元击败俘虏。
“……”愤恨的用洁白的贝齿咬着下唇,丝丝殷红渗出,上杉谦信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忍军和他们手里的弓弩,几乎气得连身子都要颤抖起来了,但最终她颓然的放下了手里的佩刀,眼神也变得黯淡无光。
如果仅仅只是川并众的忍军的话,她还是有自信能够应付过去的,但是现实却残酷得让她绝望。一直在三河龟缩不出只做防守架势的德川家竟然在这个时候让明智光秀带兵过来了,军势不强,也就一千二百人左右,还大部分都是足轻,只有一百不到的骑兵和火枪手。
但这却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上杉军已经不可能在接受敌人数量猛增千余人的事实了,士气一跌再跌,无心恋战。
“上杉家……战败了……”
仿佛是竭尽了全身的气力,才能够说出这句话的上杉谦信仿佛一下子就连心都死去了,整个人的气势都彻底的衰落了下来,不再像之前那样雄心勃勃壮志未酬,气场之强大几乎能够和有着天下人气象的今川义元所比肩。
在各种各样的外在环境因素的干扰下,这个美少女知道,自己终究是战败了,和那头猛虎联手抗击东海道第一弓取的做法,不但没有使得上杉氏崛起,反倒可能是自掘坟